笑嘻嘻地跑下楼,跟小太监们炫耀起来,以彰显他讨主子欢心的手段。甚至还把那粉色穗子缠绕在指尖,将玉佩往外甩三圈,往内甩三圈,不断重复。 老脸更是堆满得意,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一点不像个太监,倒有几分帝王神采。 小太监们羡慕极了,咕咚咕咚的咽口水,恨不得玉佩一不小心甩进自个儿怀里。 其中一人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师傅,这物件儿可是个宝贝?徒弟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挂在长公主那桃花扇上的吧!” 宫内人人皆知长公主殿下喜欢在手里捏一把桃花扇,其尾端缀有桃花状玉佩,由和田玉雕刻而成。 扇子是她和慕驸马的定情信物,玉佩是后来才找人做的,虽说不上贵重,但意义非凡,得此物好比得了一个宝贝,找机会倒卖出宫,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嘿嘿,算你小子识货。”老太监把玉佩凑近他两分,“给你开开眼!” 这下可给小太监高兴坏了,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又在衣襟处擦了擦,末了,还不忘用袖子把双手罩住,以免弄脏玉佩,污了长公主的身份。 院内的气氛顿时高涨。 对于在场的每个人来说,这不是普通的赏赐,他们能从中看到脱离宝风阁的希望。如果他们也能像老太监一样,得到长公主的赏识和欢心,说不定能麻雀变凤凰,一朝飞入如意殿,时常相伴长公主,偶尔见见三公主和三驸马,时不时再向惠翼皇贵妃问个安。 进宫当太监当宫女,图的是什么,钱哪! 这几尊大佛最得宠,从不缺银子,如意殿也好,呼兰殿也罢,皆被誉为“捞油水的天堂”,面对他们,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趋之若鹜。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给我看看,别抢别抢!” “轮流轮流!”一小宫婢加入了战斗。 人说福祸相依、乐极生悲,一旦高兴过了头,倒霉事跟着就来了。 如意殿倒就倒霉在地理位置上。 其殿门对面是一红色高墙,墙下有一小门,是通往长春林的必经之处。 慕·身患寒疾·轻尘练完魔功后,同常鸢、亦小白、宫婢们一起穿过此门回宫,意外的被宝风阁内的动静吸引,好奇心起,探身进去,那双因“病痛折磨”而黯淡的眼眸“唰”的迸发烈火! “哪来的狗奴才,竟敢偷盗桃花扇坠,还恬不知耻的公然争抢!!” “老子刨你们家祖坟!!”
第71章 弱娇驸马上线 宝风阁是窝在偏僻处的楼阁,平均三年见一回主子, 常淑就是这个“一”, 以至于老太监见了她就跟见了亲娘似的。 晚上睡在被窝里都好几次笑醒, 之后坐起身啥也不干, 只在心里默念他家老祖宗们听到了他的祷告, 显灵了, 给了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此刻更是不得了, 又来三个主子,看看她们衣料多华贵, 身姿多俊俏,气度多高华。 他不再清澈的眼珠子绽放出奇异的光。 说起来,他不是一开始就被发配到太崇行宫的,早年也在帝京的宫城里伺候过娘娘,因为太贪财,主子娘娘怕他容易向敌方阵营倒戈, 便想出法子赶他来了太崇行宫。 所以,他是有察言观色的经验的, 十几息后就把新来的这三位的身份猜了出来。 左手边这位,淡蓝圆领窄袖长袍,胸口和双肩绣有金元宝暗纹,腰间佩戴纯白无暇的羊脂玉佩。上下左右充斥着土财主的气息。定是身出皇商之家的三驸马亦小白。 中间这位, 穿粉色裙衫, 站在远处看, 宛若天边一抹彩霞。睫毛浓密, 鼻梁高挺,五官隐约有异域风情,眉宇间美艳逼人,特别是手腕上的清风铃铛,想来是三公主常鸢。 至于最后一位,辨认起来……有点难度。长相那是一等一的好,听说长公主的驸马慕轻尘漂亮不可方物,哪怕是宫里的娘娘杵在她身旁,也会失去颜色。 他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与太多人打过交道,看人能看到骨子里去,最后一位表面风华无双,骨子深处却带了点沙雕气…… 呃……与传闻中“十九学士”“老虎屁股”的气质不太相符。 可她吼出了“老子刨你们家祖坟”呀,就这一点来说,蛮符合慕轻尘的特征。 老太监纳闷了,这人到底是不是慕轻尘呢?
不等他想明白,其已大步流星冲到他眼前,揪住他领口,将他摁在廊柱上,眸心是“向你祖宗十八代问好”的乖戾狠绝。 俺的亲娘嘞!太吓人了! “你是这的管事?”慕轻尘沉声问,像一头立马要暴走的猛兽。 老太监年纪大了,脑子没有少年人灵光,又被她的阵势唬住,久久没回过神:“……啥?” 装蒜是吧!慕轻尘脸色顿时灰云密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 “我掐死你!”慕轻尘气红了眼,两手并用捏住他脖子。 老太监脸目惨白,舌头半搭在外头,紧闭住双眼,等待生命终点的来临,认命的想,勾魂所命的黑白无常长啥样呀?会不会丑得很吓人。 管他呢,再吓人也比眼前这人强啊! 电光火石间,他下了一个结论——这人就是魔头慕轻尘!没跑了! 然后感觉脖子一松,又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这是……死翘翘了吗,扫了眼周遭的事物,惊觉一点没变,宫墙还是那么红,琉璃瓦还是那么黄,他还是那个没有把儿的太监。 没……没死?没死! 老太监欣喜若狂,内心的喜悦无法抑制,感叹命好硬,能从慕轻尘的魔爪下逃过一劫。 慕轻尘不是万事好商量的主,亦不是善茬,唯一的优点是“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精一行”,说是弱娇就一定时刻弱娇,此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刚把人掐住,还没使劲呢,又开始演绎体弱多病了,松开手后退一步,撑住双膝疯狂地咳嗽,阵仗比之前猛烈得多,心肝脾肺肾都快要咳出来。 亦小白和常鸢没从“掐人”场面中缓过气,发着抖上前半步又退回。算了,还是不去慰问轻尘了,免得她杀心再起,殃及她们这些池鱼。 二楼。听闻吵闹的常淑,搁下将将放凉的花茶走到窗边,倾着身子往下看。 不看不知到,一看吓一跳!她触电般往回缩,贴着墙面蹲到地上,双手环住膝盖,琉璃似的眸子大大睁着,耳朵也机警地竖起。 初月姑姑察觉道到异样,问说何故如此,却见其比出个噤声的手势,继而示意她蹲下。 她心里一咯噔,猜到是慕轻尘来了,否则常淑哪能张皇到一点分寸也无。猫着腰提着裙,战战兢兢的挪向常淑。 两人那模样,仿若受惊的孩童,再躲避父母的责罚般。 “轻尘……咳嗽得很凶。”常淑尽量压下声音。 初月姑姑拍拍她臂弯,请她莫要太担心。 可常淑偏偏心疼得紧,双手试探着扒拉住窗棱,想要探头看看,尽管隔着楼上楼下,看一眼总能安心些。 “……糟糕,我不该动气,怒气冲破我封住的三处穴道,寒气反而倒逼丹田!我……死到临头了!”慕轻尘绝望道。 院子里的所有人:“???” 常淑默默蹲回原处:本宫瞬间就不心疼了! 老太监觉得慕轻尘好似很难受,跑进阁内,抱了快锦垫铺到石阶上,再搀扶她坐下,跪在她身侧,用袖子为她扇凉。 如此一来,慕轻尘是凉快了,他倒变得满头大汗。这幅场景用文绉绉的话来说,叫“以德报怨”。你要杀我,可我不计较。 其余宫婢太监暗暗为他比出大拇指,这手段,高明啊! 慕轻尘稳了一稳,摊开湿漉漉的掌心。老太监会意,歪歪嘴,提醒人把桃花扇坠快快呈 慕轻尘将其拿在手心掂了掂,翻过来翻过去的端详,确定就是常淑那块无疑,冷漠地质问着:“哪来的?” 老太监记挂着常淑的叮嘱,不敢说“是长公主殿下赏赐的”,吞吞吐吐着:“是……是,是……” 是了好半天也没“是”出个甲乙丙丁来。 几步开外的常鸢急了:“我看是你们偷的,皇姐的东西你们都敢觊觎,统统不要命了。” 亦小白就怕常鸢急躁,劝道:“冷静,把话问清楚再……” 常鸢搡开她的脸:“先打几板子,若依旧嘴硬,全都拖去慎刑司!” “不不不,三公主殿下饶命啊!”老太监跪行到她脚边,央求着。 两边的奴才们也不闲着,同他一起,连连告饶,哭喊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 楼上听完全过程的常淑:本宫的好妹妹呀,从小就扯本宫后腿!! “那你说,桃花扇坠究竟何处得来!”常鸢垂下头,眉眼处盈满不容抗拒的威严。到底是天家的孩子,不怒自威啊! 老太监果断选择以退为进:“……是太医院院首林渊大人赠于奴才的,他和奴才都是辽东人士,算是同乡,在宫里相遇免不了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他扯了个谎,然并不是随意胡扯,有经过深思熟虑。 第一,林渊每日都来宝风阁走一遭,无聊时他与林渊聊过两句。家住何处,本是哪里人,早早就问出来了。常鸢若要查证,基本资料不会错。 第二,林渊是太医院院首,医术首屈一指,最得主子们信赖,且来宝风阁的太医总是他一人,说明长公主最恩惠他。由此,赏他一两件贵重东西不足为奇。 第三,长公主悄悄来宝风阁的事,除了他们这些在宝风阁内当差的,只要初月姑姑和林渊知道。若慕轻尘找林渊对峙,他也能秉着护住长公主的心思,认下那些谎话。 啊哈哈,简直完美! 老太监太佩服自己了,这等聪明才智白糟践在他这太监身上,换做一皇子,准是个夺嫡的料!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此计划表面看起来□□无缝,实际有一漏洞——林渊能否如期待那样默契配合呢? 事实证明他不会! 就在老太监话音敲地的那一刹那,他背着硕大的药箱、顶着硕大的脑袋,跨进了宝风阁的地头。 猛地一抬眼,看到了人生恶梦慕轻尘!其正直勾勾地瞪他,像要把他食肉寝皮一般。 与此同时,院内还有数十名奴才,或站着或跪着,有的脸上还有泪。对了,三公主和三驸马也在。 他停住小短腿,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宝风阁何时如此热闹过。 常鸢不跟他磨叽,蹙眉问他:“你是……辽东人士?” 林渊傻傻点头:“嗯呐!” “可曾赠过这老太监东西?”常鸢指着慕轻尘手中的桃花扇坠,又指了指老太监。 林渊:…… 他现在立在门楣边,慕轻尘坐在廊芜下,之间的距离少说有两三丈,根本看不清慕轻尘手中的物件,顶多看到粉色的玉坠穗子悬过慕轻尘的指缝,摇摇摆摆。 “老太监说你和他惺惺相惜,送了他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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