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慕轻尘与她坦然对视,淡淡的笑着。。 常淑眼眶瞬间被泪水打湿,蒸发出一层水汽凝结在睫毛上,哽咽道:“……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上一次吵架我就说过,我对孩子不期待了!” “胡说!”常淑幻想过无数次慕轻尘得知她怀孕后的模样,或感动、或惊喜、或不可置信…… 抽出手握成拳头,往慕轻尘身上招呼。 似乎不解气,又抓过枕头和被褥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你明明说过让我给你生的,就在迎典那晚,你抱我回呼兰殿时说的。现在怀上了,你又不认,你个出尔反尔的混蛋!” “淑儿……”慕轻尘想要她消消气,无奈攻势太猛,唯有选择撤退。刚跳下床,就被常淑扯住腰带。 “有话好说。”她实乃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假如常淑怒上心头,真动手打人, 她只要受着的份。 常淑眉眼满是失望,还带有一丝嘲讽,仰起脸看着她,讷讷地问:“你是对孩子不期待……还是对我不期待了。” 这就是道送命题,不能答不能答。 常淑不罢休:“好,我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休了我。仅仅因为我打了一巴掌,还是因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是送命题中的送命题!!! 慕轻尘扬起一讨好的笑:“淑儿,等你平复心情我们再聊。” “本宫平复不了!”常淑松开她,翻身下床,步履匆匆地出了门。 慕轻尘当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常淑对她亲昵,二人独处时从不摆架子,向来是以“我”自称,一旦变为“本宫”,基本是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急忙追出去,发现不知何时阴了天,零星小雨像是从灰云中扯下的蛛丝。 “长公主呢?”她来到殿门口,询问守门太监。 “回驸马的话,公主由初月姑姑陪着,去和太后请安了。” 完蛋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哪里是去请安的,分明是去告状。 再说了,请安一贯是清晨和傍晚,眼下刚到午膳时刻,说请安不是纯粹骗人嘛。 慕轻尘懊恼不已,拔腿往太后寝宫的方向疾步走去。不要问她为何不用跑的,因为宫内禁止奔跑……也不知是哪个劳什子定的规矩。 害得她在此节骨眼上,冒风冒雨地扭胯竞走! * 初月姑姑撑着伞,央求常淑切莫意气用事:“公主,太后正在用膳呢,咱们先回吧,一会再去。” 常淑躲开雨伞,任由微凉的雨丝打在脸上,自言自语道:“本宫就是平日太放纵慕轻尘,她才会胆大包天写休书,现在还要本宫把孩子打掉……” “驸马的性子就那样,”初月姑姑焦头烂额着,将雨伞换进另一只手,“无非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好言哄一哄此事就翻篇了。” “在她心里压根儿翻不了篇!”日子总归要过下去,她们还有一生一世要走,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慕轻尘的心结给解了。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她就给慕轻尘来一剂猛药! 常淑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一丈宽的红色宫门,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初月姑姑见她心意已决,担心道:“公主,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常淑微抬下巴,示意她叩响殿门铜环。 老太后尚在听戏,点了一出《钗头凤》,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唱。桂嬷嬷不忍打扰,毕竟她老人家这段日子太忧心,好容易有了听戏的兴致,等候稍许才俯到她耳边:“太后,长公主殿下来了。” “呵,”太后眯上眼,“她来做甚,《女诫》《女训》抄完了?” “您……”桂嬷嬷欲言又止,“还是去看看吧。” 太后长长叹息:“行,去看看。”她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孙女。中心主题都想好了,围绕在“心软女人最好命”这一点上展开,教诲她以后不可对旁人随意打骂,尤其是对驸马。 然则,她前脚踏出暖阁,后脚就把此决心忘得一干二净。 主要原因是常淑先发制人,不等她落坐,便噗通一声跪在她脚边,梨花带雨地说:“轻尘欺负我母子,求皇祖母为淑儿做主。” 太后是出了名的精明,要不然也摘不下“太后”这顶桂冠,十分精准的把握住了重点:“母子?” 常淑楚楚可怜地颔颔首。 忠实配角初月姑姑配合表演,禀明道:“回太后,长公主已怀有身孕,快 两个月了。” 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喜不自胜的跳起身来,若亦小白见了,准要偷偷嘀咕一句:哟呵,好灵活的老胖子!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皇祖母,轻尘欺负淑儿和孩子,您可要为淑儿做主呀。” “做主!做主!皇祖母为你做一万个主!快,快赐坐!” 太后高兴坏了,像个乐呵呵的不倒翁,要不是碍于宫规,她都想抱着常淑狠狠亲一口。 哎呀呀,这孙女怎么看怎么讨喜,温婉贤淑,清越淡雅,和以前一模一样。 “轻尘真能干!”在不举之前还能留个后。 * 雨下得愈发大了。打得璞头咚咚响。 慕轻尘用手在帽檐下搭了个棚,挡了挡。凝眸而望,瞧见太后的宫殿就在不远处,乐滋滋的松了口气。 遂加快脚步向前。 轰隆…… 天空闪过一道蓝白的光,伴随震耳欲聋的声响。 打……打雷了! 自从尝过雷劈的滋味,慕轻尘便对它怕得慌。全身绷紧,心头肉一跳一跳的。 不敢再往前走,左右张望几弹指,并未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算了,还是追淑儿要紧。 她提起脚,迈出半步……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天地宛若被撕扯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闪过一息刺眼的光芒后,口子迅速收紧。 慕轻尘彻底怕了,腿脚更是不听使唤,迅速收回往后退去。 “不会吧,休妻遭报应,劈得我不省人事。如今要打掉孩子也遭报应?” 她喃喃自语,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求爷爷告奶奶:“老天爷,我一时任性之言,当不得真,求你宽恕……求你宽恕!” 轰隆!轰隆! “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小老百姓吧……” 她的身后,是正在寻路回宝风阁的奴才们,为首的不是老太监又是谁。 说来可怜,这些底层太监命贱,没有上头的命令,是不得随意离开宝风阁的,由此对宫中的路陌生得很。 一行人从巷子里摸出来,好死不死的再次撞见慕轻尘。 各个如见瘟神般,不约而同地退进巷口,只留脑袋在外头。 问说:师父,驸马一个人在雨中一会前一会后的……干嘛呢? 老太监摸摸光秃秃的下巴,唱到: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第75章 幸福驸马 慕轻尘明白了, 她现在是走也不行退也不行,干脆就在原地干站着吧。 站了约莫半柱香, 又觉得累,膝盖弯了弯,抱住胳膊蹲到地上去。 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估摸是淋了雨,受了凉的缘故。更倒霉的是, 湿漉漉的衣料全黏在肌肤上, 身子也不舒服。 阿嚏…… 她吸吸鼻子, 把自己抱得更紧。 老太监看得一头雾水,不知这驸马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此刻打雷打得厉害,应速速找地方躲避才对, 她倒好, 蹲在那动也不动。 真乃神人也。 其余奴才好奇心作祟, 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讨论着。老太监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吵闹了, 慎言慎言。别管这些了, 前面是花园, 咱们去亭子里躲躲雨吧。” 说着, 眼珠骨碌一转, 还是决定去问问慕轻尘咋回事:“你们先过去等我。” 他丢下话音,猫着腰窜了出去。雨点偏大,打得他不太能睁开眼。 “驸马,您在这做甚?下雨了, 打雷了,奴才陪你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慕轻尘看到老太监竟有一丝开心,人嘛,在最无助的时候总希望有人能帮帮忙。 “我……不能动。”慕轻尘认真道。 老太监面露疑惑,不能动?残……残废了? 他埋头观察慕轻尘的双腿,当机立断:“那奴才背您吧。”绕到她身前,躬下腰身,“请驸马上背。” 慕轻尘那个感动啊,直叹林渊眼光好,这老太监虽看起来样貌平平,却是菩萨心肠。 “你走吧,本驸马不想连累你。”雷劈不是闹着玩的,一道劈下来天灵盖都发麻,劈死她一人,总比劈一送一死两个要划算。 “驸马说笑了,主子的事都是奴才的分内事,谈不上连累不连累。”老太监重复道,“请驸马上背。” “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奴才。”慕轻尘心里暖暖的,仰头望望天,觉得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她老这么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老太监试试。 这么想着便站了起来,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跳到老太监背上。 轰隆…… 看来还是不行。 慕轻尘欲哭无泪,心境也蓦地苍凉。天要亡我呀。 她像一根面条,麻溜地滑下来,回到原处蹲好。 老太监不知所以,转回身看她:“驸马,别看奴才身板小,力气大着呢。” 他以为慕轻尘是担心他吃不消。 “你去给我找把雨伞来……”慕轻尘不解释,弱弱地吩咐他,后又低头喃喃自语,“就算走不了,我也不能白白受这雨的欺凌。” 老太监摘下吃了雨水的纱帽,挠挠脑门,决定再劝劝:“前头……好像是太后的寝宫,奴才先陪您过去避雨吧。” 慕轻尘目带幽怨的觑着他,心道,我要能过去早就过去了! “……那,”老太监从她的眼神中感知到了杀气,“奴才去跟她们借把伞,您稍等。” 他戴好帽子冲进雨里,没跑上两步就见远处一行人匆匆往他的方向来。 空中的雨水密密匝匝,老太监隔着重重雨帘张望他们的模样,觉得甚是模糊,像是再望一团水中倒影般。 直到近到跟前了,才听那领头的人呼嗤警跸:“速速避让!” 步辇上一扎眼的明黄猝不及防的闯进眼眸。老太监好多年没见过华帝了,好在认得那身衣服,手忙脚乱的退到墙根下,将头磕到地上去。 而另一边的慕轻尘 此时很绝望,并且严重怀疑自己今年命犯太岁!她不明白,那么多条宫道华帝不走,为何偏偏要选这条。 让她……如何是好啊! 真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见过父皇。”她向华帝磕头问安。 华帝被这突如其来的降雨扰了好心情,急着赶去浴汤泡一泡,简单说了句“免礼平身”后,等待慕轻尘乖乖让开道。 岂料她像尊佛像似的,纹丝不动。 华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无奈开口:“尘儿,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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