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浅笑了下,陆思贤的考虑是对的,但是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不会,他做什么,与我关系不大。” 陆思贤佯装放心,等她走后,传信给青竹和梅姨娘,再去捞人一次,只要苏锦不见了,就不会在意。 ***** 宫里的安静让人感觉一时不适应,尤其是妃嫔,之前以王贵妃马首是瞻,如今连出宫都不敢走动,个个紧闭宫门,小皇子们照常去听课。 秦若浅换了讲学的先生,平日就教些诗书,有关政事的一律去除,谨言慎行。 萧临日益走得勤快了些,宫廷各处,管问甚严。 除夕夜的时候,皇子公主们给帝后请安,皇帝醒了片刻,照旧不说话,众人还未曾离去,他就陷入昏睡中。
他不识人,秦承宗不甘心地唤他数次,最后被人拖走。 有心人发现除夕夜宴的时候,主事的是皇后,从头至尾不见王贵妃。 王氏接管宫权有些年头了,明里暗里树敌不少,压着新人,挤兑老人都是常事,如今她闭门不出,都想去踩上一脚,这个时候姐妹情用陆思贤的话来说就是塑料的。 后妃踊跃欲试,可一见到今时不同往日的七公主,宫装未变,气势威仪都不像是养在宫中的小公主,望人的眼神虽说带笑,可那股笑意达不到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皇子中以五皇子为长,他坐在首位,拉着七驸马饮酒。 都知是陆思贤是女子,可她今日一身锦绣长袍,唇红齿白不说,薄红的脸颊因酒液的缘故而又红了几分,愈发的明艳照人。 五皇子惯来不羁,眼中无规矩,浑然忘了七驸马是女子,拉着她一道猜拳,输了换大杯的酒。 今日赴宴的都是皇亲贵族,本不敢张扬,见五皇子先乐,不免都跟着推杯换盏。 陆思贤三分薄醉,倚靠着秦若浅,目若星辰,捏着自己的脸:“我、我好看吗?” 秦若浅笑了,暖意融融,道:“好看。” 陆思贤不满意:“那你夸夸我。” 秦若浅语塞:“如何夸?” 陆思贤瞪了一眼,戳着她的额头:“我知道怎么夸,我还问让你夸?我是傻缺吗?不,你是傻缺,最大的傻缺。” 秦若浅不明傻缺二字是何意,但沾上‘傻’这个字,多半不是什么好话,她也受了,附和道:“嗯,傻缺。” 殿内诸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见两人如若无人般的亲昵,都不觉皱眉,唯独五皇子摇着酒杯又不怕死地凑了过去,指着陆思贤:“你这是造孽。” 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亲若浅眼光乍寒。陆思浅先站了起来,一双明眸被灯火染得水光潋滟,举起手中的杯盏:“我就造孽,我就秀恩爱,气死你这单身狗。” 秦若浅的眼色才徐徐柔和了,好意提醒五皇子:“五哥可知单身狗的意思?” 五皇子晃着脑袋:“愿闻其详。” 秦若浅红唇轻启,道:“独孤终老,无人喜爱的意思。” 薄醉的陆思贤觉得不对,开口就要辩驳,嘴巴张了张却被秦若浅一把捂住,解释的话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五皇子面红耳赤,又不敢拿这两人怎么样,气呼呼地回一句:“我有人喜欢,七驸马之前说喜欢我的。” 陆思贤:“……”是原主说的,不关我的事。 他争的有理有据,众人笑作一团,十公主蹦蹦跳跳地跑近前,拉着他回自己的席位,指着他被子里的酒:“只有它喜欢你,七姐夫喜欢七姐。” 唯独她不知晓陆思贤是女子,开口就唤了七姐夫。 童言无忌,五皇子也不好反驳,朝着陆思贤道:“祝你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陆思贤咂咂舌:“俗气。” 秦若浅道:“烂俗。” 五皇子扬首饮尽的酒就这么吐了出来,风流倜傥的气质扫得干干净净,十公主大笑。 九皇子秦承卓坐在后头,捏紧了酒盏,眼中恨意迸发。 酒宴散后,五皇子醉得厉害,被人扶去宫内歇了,陆思贤半靠着秦若浅,走一步停一下地往临华殿走去。 宫内有车辇,她犟着脾气不坐,非要拉着秦若浅走路,说是锻炼身体。 秦若浅拿她没办法,‘恶狠狠’地揪着耳朵:“你一个人走,我不陪你走。” 陆思贤脸色通红,扬首看着明月,若有所思,听到这句话后转身就要走:“哦,那我去找秦承烨走。” 秦承烨是五皇子的大名,鲜少有人提及,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就连秦若浅听后也是一顿,顿了顿才想起是五皇子,念及殿内发生的事,她眯了眼睛:“你很喜欢他?” 她停下来,陆思贤又迈脚往前走,走路虚晃,犹如稚子蹒跚学步,也是有趣。 今日又穿一身狐裘,颈间的兔毛衬得红唇艳丽,像是兔子,再观她走路,就像是喝醉酒的兔子。 兔子虚晃了下,被秦若浅拉住往回走。 秦若浅学武,脚步极快,醉酒的人跟不上,直接站在原地不走了,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你打架这么厉害,不如你背我,不走了。你锻炼就等于我锻炼了。” 什么鬼话。秦若浅不肯:“你自己饮酒快活,我又没有快活,对我不公平。” 酒醉的人走了这么久的人觉得脚酸,往前看去,漆黑一片,怪道:“这个地方也太抠了,竟然没一个路灯,和我一样抠。” 听着她自言自语,秦若浅不气反笑,也听不懂她口中的话,什么‘路灯’?路上的灯? 陆思贤的怪话太多,平日里‘渣男、渣女、傻缺、白莲花、绿茶婊’,张口就来,发明词语的本事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她不气了,牵着陆思贤的手慢慢走,走过一阵,陆思贤就放慢了脚步,凑到她的肩侧:“秦若浅,你以前有喜欢的女人吗?” 前任这个问题,争议性太大。 秦若浅扬首看着明月,顿了顿,想起前世里后院的那些女子,大多都是朝臣献来的,还有皇帝的‘赏赐’。 世间女子见得多了,就会觉得寡淡无味。 她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见过很多女人……” “多少?”这次换作陆思贤眯住眼睛,下意识去掐住她的脸,示意她好好说话,说不好就去掐。 你能揪我耳朵,我就能掐你脸。 绝不吃亏。 喝醉酒的人就像是孩子,语气动作都很幼稚。 秦若浅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醉态,觉得绵羊又变成了会咬人的兔子,张牙舞爪,随时会因为不高兴而咬你一口。 面对‘虎视眈眈’的陆思贤,她伸出两只手:“数不过来。” 陆思贤缓慢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数得过来吗?” 两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十指交缠。 秦若浅感觉一股暖流徐徐涌向心口,口中可惜道:“不够,大概再加一点。” 陆思贤面露愤怒,当即松开秦若浅的手,修长的食指戳着她的脑门:“你个渣女,无可救药的渣女。” 秦若浅明白这个意思,不觉嗤笑:“你在摘星楼里见到的可不比我少。” “不一样,那是我的工人,拿着我的工资给我干活。你可不一样,你那是养在后院里,不干活,你还得养着。你这和养着女人有什么区别。渣女,呸,不和你玩了。” 说完,气呼呼地往回走。 秦若浅不容她回去找五皇子,“我是渣女,你就是好女?你背着我在别院里养女人,最近还和齐映不清楚,她最近可嚷着要带你回国。小世子胆子没多大,桃花运倒是不少。” 陆思贤嘻嘻一笑,摸着自己的脸蛋,当着宫人的面就自恋道:“没办法,太好看了。” 宫人们笑了笑,七驸马的模样真是意思。秦若浅见惯她这幅模样,拉着她就往回走,“小心玩火,到时没人救你。” 陆思贤拧了眉,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你不救我吗?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的,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应该有情分的,你不能就这么不要。” 秦若浅也不回头,只觉得好笑:“听你这话,我们像极了在偷情。” 陆思贤觉得有理:“你每回找我,都翻窗户,你觉得不是偷情吗?我天天晚上给你留个窗户,更像是被养在外面的小三。” 你看哪家恋人见面还翻窗户,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不能每次都是这样。 秦若浅理直气壮:“我去找你,你不乐意?小三是什么?” “小三就是……”陆思贤停顿,这个还真没法解释,毕竟这里不是一夫一妻制,小三就不存在了,只能大概地解释:“就是不能见人的外室。” 谁知,秦若浅眄视她:“外室都是不能见人的。” 回到临华殿后,秦承宗站在廊檐下,身形修长,冠玉的面色却是一片铁青。 又来……陆思贤十分嫌弃,张口想要说话,却被秦入浅塞进殿里。 秦承宗见到人后就直接说出目的:“我想见母妃。” 颐气指使,趾高气扬,还当自己是昔日的九皇子。 秦若浅神色如旧,显然不会同他计较,不说多话,直接拒绝:“不可。” 秦承宗气极:“那也是你的母亲,你不怕遭到天雷?” “不怕,反是你,就该好好待在府里,要娶侧妃,就该安分些。颜氏女、张氏女都不管,只要你循规蹈矩,大可继续做你的皇子。若是你不甘心,也看试试,母亲在我手中,王家的人趋利避害,你觉得会跟着你试试吗?” 声线平缓,毫无起伏,可一双眸子冷若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秦承宗几乎顿在当下,眼前这位七公主不再是往日里对他嘘寒问暖的姐姐了,那些亲切的画面就像是讽刺。 讽刺他有多天真。眼中的冰冷就像是一盆凉水将他浇醒了,蚀骨冷意,犹如寒铁,他嗤笑:“我安分、难不成你还想扶持哪个傀儡,你称霸朝廷不成。” 秦若浅冷冷地望着他:“这些与你无关,我说过,你安分就会相安无事,你若做些什么被旁人发现了,到时别怪我不救你。” “救我?你以为你有几分能耐?女子之身,擅入朝堂,牝鸡司晨,多少人在背后骂你,你觉得你很风光,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你今日风光,必遭反噬。”秦承宗口出恶毒,不愿再说什么,姐弟情分不过就是笑话而已,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文钱。 秦若浅道:“我等着就是。” 秦承宗气得握拳,转身就跑着走出去,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佳节的气氛不如往昔,散席之后,更显死气沉沉,秦成卓这么一闹,更让人觉得不快。临华殿内伺候的宫人更是不敢出声,战战兢兢地守着。 跨步入殿,坐榻上的人脑袋点了点,似是困了。 见到秦若浅后,复又打起精神:“秦若浅,你给我跳舞好不好?” 秦若浅:“……”只有别人给他跳舞的份,她如何会跳。 不跳。 陆思贤不罢休,红着一张脸扯她袖口:“你不跳,我让秦承烨去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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