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总是醉醺醺的,还得反过来被司棋照顾,两人露宿荒漠丘陵的时候,见到季君瑶无事也拿出酒壶。 司棋问道:“你是在想她吗?” 季君瑶下意识就矢口否认,司棋以为她是因为两人的女子身份而退却,忍不住劝慰她。 “古有阿娇和卫子夫,此事又不是不曾有过,何须如此担忧,江湖儿女坦坦荡荡,爱就爱恨就恨,这般纠结,不像你。” 季君瑶只得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不懂。” 司棋不懂,不懂那女人上辈子与奸人合谋害了所有人,这辈子又杀了袁师兄,而且更过分的是,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和一堆烂摊子,独自赴死了。 于是为了麻痹住自己,每次在想起她的时候会喝,或许因为恨她,又或许因为思念,这般下来酒量见长,镖局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喝得过她,包括季伯川。 随着酒量上来,季君瑶愈发变得不容易醉,但每次饮酒,肌肉可以尽快地与酒精融合,直至被酒意支配,如此一来醉剑就越容易被激发,慢慢地开始能够在醉酒期间保持意识的清醒,并对身体的随意进行支配。 再到最近几趟镖的时候,基本上能抱着酒葫芦,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力战群匪。 不得不说,押镖确实是个辛苦活,一年下来十几趟镖,至少有五六趟的要遇上一些不识相的要上来劫镖,季君瑶和司棋两个人已经不再像刚出道的新镖师一样战战兢兢,甚至能在一群人现身拦路的时候,慢悠悠地抽出宝剑道:来活儿了。 渐渐地,江湖上也开始流传着,晋威镖局来了个新镖师,每天醉醺醺地上路,却把一路的盗匪打了个落花流水。 晋威镖局的名气很大,一般盗匪见到插着晋威的旗子都乖乖让路,但总有些想借此出名的笨贼会巴巴地送上门来,想拿捏软柿子,但最终都是自取其辱。 剩下的,就是有预谋的劫镖,这种才是季君瑶这些镖师主所警惕的。 而最近听说西北方向不太平,晋威镖局已经连续被劫了好几趟镖,虽然财物上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名声多少还是受了损。 季君瑶听到不知是第四还是第五个西北方向被劫镖的消息,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对季伯川道:“爹,这趟镖让我去吧。” 季伯川皱了皱眉:“先前仇辛和龚四他们都被劫了镖,你能有几成把握!” 仇辛和龚四他们都是晋威镖局的金牌镖师,若是能从他们手下劫镖,那对方的力量就不容小觑了。 “既然仇叔叔他们都保不住,那让我去试试又何妨。”季君瑶并没有打下任何包票。 季伯川沉吟一下道:“你去也行,但切记,这趟镖和之前我们所奉行的原则不同,保命为上。” “这……” “不答应就换别人去。” “答应答应,爹,我去吧,我倒是想看看这西北边境到底是什么人敢劫我们晋威镖局的镖。” 出镖之后,一路北上,却是风平浪静,顺利得让季君瑶和司棋二人怀疑是不是走了错路线。 就在行至靠近西北幽州一个叫应乡的地方,队伍进入丘陵地段。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开始进入一片黄土坡地带,眼前都一片是光秃秃的黄土坡,还有隐约可见的土窑子,但却像是被废弃了一般,没有半点人烟气息。 四下一片安静,只有马儿拉着车子轧过地面发出的声音。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季君瑶早有警觉,转头冲着身后五六个随行镖师低喝:“掩鼻。” 众人会意,将镖局特质的面巾蒙在在口鼻上。 这里风大,香气很快就被风吹走,季君瑶从腰间解开酒囊子,连灌了好几口水酒,直至酒囊空空。 司棋等人立即将兵器抽出来,一旦季君瑶喝了酒,意味着敌人就在附近,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喝得越多,面临的情况可能就会越棘手。 一口烈酒下肚,酒意顺着胃里直顶着喉咙往上冲,脑中一片激昂,杀意渐起。 季君瑶一把抽出逍遥剑,出声喝道:“晋威镖局季君瑶路过贵宝地,哪位英雄好汉在此,何不现身,与我等好好切磋一番,使这种见不人的手段,怕要贻笑大方。” 话音刚落,砰的数声,从附近几个土窑中飞出七八个黑色的身影,将季君瑶团团围住。 季君瑶方才酒喝的急,这会儿突然打了个隔,几个黑衣人听到这一声顿时面面相觑,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但凡路过此地的商队和镖师,无一不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可眼前这个年轻的女镖师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打了个饱嗝,还满身酒气熏天,实在是太不吧他们放在眼里了。 感觉到被深深侮辱的黑衣人对视一眼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挥剑上前,意图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个狂妄的女子给拿下。 司棋带着其他镖师围在镖物的四周,一动不动。 “真是直接。”季君瑶嘴角勾起一抹笑,也不废话,从马上飞身出去,朝着这七八个人迎面而上。 此时酒意已经在身体里渐渐地散开,有几分醉醺醺的,但又不至于神志不清,却在很大程度上激起了身体里面的好斗因子,疼痛的知觉在酒精的作用下降低,季君瑶的脑子却无比清醒,甚至能感知到那些即将靠近的危险。 无需眼看耳听,身体的知觉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更能预知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逍遥剑似乎就长在了她身体里边的一般,剑随心动,身子如蛟龙一般随剑飞驰,剑尖所及之处,乒乒乓乓作响,黑衣人的兵器被扫落在地。 季君瑶随后落地,身形因为酒意的眩晕而无法站稳,踉跄了一下才扶住一旁的大石头道:“就这?” 这几个黑衣人何时被这般羞辱过,但方才对方露的这一手,还没反应过来兵器都被卷走了,还拿什么和人家打,虽然脸上忿忿,但又无可奈何,只剩下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尽是不服。 季君瑶第一轮得手,这边的气势瞬间高涨,她本人也被感染到,抬起剑遥指着那几人道:“叫个厉害点的人出来。”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响,一阵青烟从土窑中升起,又一个黑色的身影冒出。 蒙着面,看不出长相。 季君瑶笑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有趣,出来都喜欢先放个炮,怕别人不知道么。” 刚落地的那人功力明显要比方才的第一批更厉害上一些,但听到季君瑶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反唇喝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年纪不大,口气确实不小。” “黄毛丫头是你奶奶。”喝醉酒的季君瑶和往日冷清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随性又狂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一开始脸司棋她们都不太相信这是以前那个清冷自持的大师姐,但这一年下来,走了那么多次镖,每次都是酒不离身,喝完就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大家渐渐地见怪不怪了。 那黑衣人被这年轻女子自称奶奶,瞬间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真是个狂妄的丫头,看来不让你吃点骨头你是不知江湖险恶。” 说完就要欺身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低缓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阿良,退下,你不是她对手。” 季君瑶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身体瞬间顿住了,这声音虽然多了点沙哑,但她不会听错。 转过身,看着款款走来的白衣女子,只见她脸上蒙着白纱,头上还带着竹藤帽,垂下来白纱挡住了她的面部,无法看到她的眼睛。 但从身形可以看出十分高挑与妙曼。 季君瑶原本朦胧的意识在听到这抹声音的一刹那,顿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情绪似是欣喜又似是恨意席卷全身,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几乎不能控制,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 “你……你是何人,你不是死了吗?” 声音不是很大,但女子却是听到了,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果然是个狂妄的小丫头,初次见面就咒我去死了。” 季君瑶愣住了,明明是那个人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 可看对方这副疏离的态度,难道是自己搞错了,真的是另有其人,季君瑶不确定了。 “你是谁?”她咬咬牙冷然出声。 “我们白衣使者的身份岂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一旁的黑衣人插嘴道。 “白衣使者?哼,穿个白衣服就是白衣使者,那世上岂不是有千千万万个白衣使者,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黑衣人正想与她争论,却被白衣使者给拦住,她转过身来冲着季君瑶道:“我来会一会这位江湖后起之秀,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逍遥醉剑。”
第27章 白衣女子一上来就要开打,季君瑶有些错愕,不管她是不是清羽,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从未和清羽真正交手过。 上一世救过受伤的清羽,但那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武功深不可测,直到后面才知道她是暗月堂的人。 虽然还没有确定对方身份,即便季君瑶嘴上不承认,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在为清羽可能还存活于世的这个消息感到高兴。 这样好好跟她算一算上辈子的帐了,她如是说服着自己。 季君瑶冷哼一声:“那还等什么。” 说完率先提起逍遥剑,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直直向前破空而出,直取那人喉咙之处。 倘若真是清羽,定能抵挡得住这一剑,倘若不是,那边乖乖受死。 对方纱巾下的红唇似在往上勾起,不闪不避,侧身一让持剑迎了上来。 两道窈窕的身影缠在一处,一击之下宝剑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巨大的剑气之下,周边的整片尘土扬起,像一场大风要将人吹走,一时之间风走沙石,功力低微的人几乎无法站立,纷纷趴在地上稳住身形。 随着兵器的清脆之声,两人已经交手了七八招。 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季君瑶知道遇上了劲敌,但却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在第二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各退七八步,胸口一阵激荡。 她站稳身子,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娇叱一声道:“再来——” 女子隐约可见的唇角似乎也勾起了弧度,剑尖一转,步步逼近。 在这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中,季君瑶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征召比赛中,她曾和清羽约定的:待十一师叔伤好后,要好好较量一番。 清羽那时候冲她挑了挑眉毛道:定要斗个输赢,满意否? 此时此情此景,竟颇有些像要实现当日的夙愿,分出个输赢。 季君瑶往前逼近,剑锋凌厉剑气浩荡绵长,瞬间将女子压制得死死的。 “今天是不是要分个雄雌。” 女子脚跟连着地,身子一矮一侧几乎与地面平行,瞬间挣开她的压制,同时反守为攻,整个气势变得咄咄逼人。 “明明都是女子,还分什么雄雌。” 季君瑶说的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此时被女子曲解,一时之间竟有些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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