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给你做了宵夜,要吃点吗?” 她这时才注意到茶几上那个小巧可爱的保温桶,条件反射般咽了咽口水,开口抱怨道:“不要!这几天……都胖了好几斤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顺势摸上了早就想抓住的那双手,带着往自己小腹上揉了揉:“你看,都要长出来了。” “没有的。”那双唇微微弯了起来,郁清歌垂下头,声音闷闷的:“一点也不胖。” 她敏锐地捕捉到某人试图藏起来的那丝笑意,心情忽然也跟着开朗起来,很主动地凑过去用鼻尖蹭着闷葫芦微凉的侧脸,假意恨恨道:“想笑就笑呗,还在这装模作样,坏死了。” 然后耳边就真的响起了低低的笑声,暖暖的,像温热的泉水流进身体里。她心里开出了喜悦的花,忍不住把人捞进怀里,抱小孩似的托举着站了起来。一双手环上她的后颈,郁清歌低下头靠着她的鬓角,侧脸轻轻贴了上来,静静地不动了。 她仰着脖子,被顶上的光线刺得难受,索性就闭上了眼,在那如黑瀑般垂落的发间细细嗅着,慢声感叹:“你真该长点肉了,比以前……轻了好多。” 谈到任何与八年前的记忆相关的事时,她总是有些迟疑的。同样,郁清歌也会变得很沉默,大概是彼此的伤口还有些隐痛,在这方面就会有一点儿无言的默契。但于这份默契的回避中,她也在慢慢感受着时过境迁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变化,比如两人间微妙的拘谨,以及相处中占据绝大部分时间的沉默。她们不再无话不谈,虽然这主要归咎于事业的侧重不同,以及缺席彼此人生长达三千日的事实,但怎么看那交流的频率也实在太低,低到已经不能用这两个理由来解释。还有一点令她无比在意的变化就是,郁清歌在她面前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像已被驯化得服服帖帖的、忠实的宠物狗,甚至有时候还会偷偷观察她的眼色,表现得简直更类似一个罪人而并非爱人。 耳边的呼吸停滞了一刹,郁清歌嗯了一声,而后迟疑地补充一句:“这几天,比以前好些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搂紧了怀里的人,千言万语又咽回肚子里。一股迫切的想要占有的欲望升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只有在情热之际闷葫芦才会褪下面具,赤诚地在她面前展现满心的爱意与依恋。只有在那个时候,郁清歌平常带给她的那种类似赎罪的感觉才会彻底消失,被情侣间全身心交付的信任感所取代。她喜欢这人被她送上顶峰时看过来的眼神,那一眼有着滚烫的热度,藤蔓一样紧紧地攀缠过来,带着鲜活的占有欲,像女王一样无声宣告着她的归属。 她无时无刻不渴望那个眼神。 “明天几点走?”夏晚木抱着人,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手上的力道隐忍地收着。郁清歌被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一双眼清清亮亮的,里面晃动着她的影子。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张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片红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耳际。 “问你话呢,笨蛋。” 郁清歌没有答话,她站在床边,几下就把外面裹着的衣服脱得差不多,只留着贴身的小背心钻进了被窝里,扑到人身上拖长了声音抱怨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张红透的脸,以及一双低垂着的眼睛。 “不说我就要欺负你了。” 虽然话里好似还留了几分余地,缩在被子下面的手却已经莽撞地动了起来,她摸索着寻到了浴袍上松松垮垮的系带,没费多少力气就扯了开来,在那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的肌肤上细细抚摩着。郁清歌打了个颤,两只胳膊伸起来扣住了她的肩胛,微微用力往下压。她顺着这股力道埋进了起伏不定的山峰间,轻嗅着上头存留的沐浴露的香味,长长地舒了口气。 “累了吗?”脑后被轻抚两下,郁清歌十指插进她的发间,在里头无意识地拨弄着,一边很温柔地问道。她听出那话里的忧心,强打起精神,用力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累的。” 为展示自己真的“不累”,她往前凑了凑,送上一个热情的深吻。怀里的人予取予求,过分乖顺的模样惹得她怜爱之心大盛,正要好好索取一番,却因为那眼圈下面一撇淡淡的青色停住了。 “明天没有行程吗?” 闷葫芦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可疑,她板起脸很严肃地把人望着,果不其然听见一个扫兴的答案。 “八点有个晨会。” 有一瞬间她简直痛恨起这个人排得满满的行程表,但很快这负面情绪便转化为怜惜和心疼,她停下了还在滑动的手,老老实实落在那细瘦的腰间,紧紧地把人圈在了怀里。 “那先休息,下次再……明天再说。” 她厚着脸皮说着极具暗示意味的话,被自己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沮丧吓到了,不由得联想起一年四季不分时间地点发情的泰迪犬,一时难为情得不得了。郁清歌就更不用提了,那张埋在她颈间的脸仿佛都在发烫,一声如蚊子哼哼般的“嗯”从喉咙里发出来,好像还带着糖化了的那种黏腻感。她被这一声听得面红耳赤,又是喜又是羞的,恨不得当场挖个坑钻下去,又舍不得怀里抱着的人,在翻滚的羞耻感里沉沉浮浮,好半天都精神得不得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缓规律,她睁开眼,低头在那漆黑的发顶落下一个吻,凝神一声声地静听着,数了不知道多少秒,终于在一片惬意的安宁中也睡着了。 梦里人是心上人。
第112章 “于是陆振闭上了眼” 她是在一阵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砸门的声音中惊醒的。彼时怀里搂着的人早就不见踪影,另一半床孤单地空着,只能从枕头上一处凹陷看出曾有人睡在身边的痕迹。 床头柜上手机在疯狂震动,拉紧窗帘看不见天光的房间里,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在一片昏暗中摸索着接通了闪个不停的电话。电波作祟,陆振尖利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能听出这人激动得要死的心情。 “祖宗,赶紧过来开门,出大事了!”娘炮的语调急促,音量却压得很低,鬼鬼祟祟的,听得她头皮发麻,一下就从睡眠不足的痛苦里清醒过来。 郁清歌被拍到了……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可怕的猜测,她想起昨天半夜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白光,不由得很快联想了一通,心里乱糟糟的,又慌又惧,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她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跑,哗地一声把门拉开,陆振被这突兀的一响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了她,牢牢地把住门把手,隔着一条小缝贼溜溜地转着眼睛。 “郁老师走了没?”他假模假样地低咳一声,厚如城墙的脸慢慢浮现一抹红色,“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大早上就耍流氓。” 夏晚木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身上只穿着昨晚脱剩下的那些,但紧急的事态让下意识的尴尬反应都靠边站了,她随手抓起门边挂着的大衣裹住自己,拎着娘炮的胳膊把人拉进了房。 “什么事?” 陆振伸长脖子往房里瞅了一圈,脸上露出一点没能见到正主的遗憾,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你的绯闻对象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今早忽然被爆了个大料,说他花心、滥交还男女群飞,有图有真相的,估计马上要凉了!” ——还好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夏晚木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了起来: “什么绯闻对象?” “姓居的啊!”陆振急得直拍大腿:“多少年前就在传你俩的绯闻了,怎么还这么迟钝。你到底懂不懂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啊!才刚开机他就闹成这样,剧组一大早就开紧急会议去了,说不好要怎么办,保不准直接换角了,你的档期又要拖好久,这姓居的真是猪队友。” 他急哄哄地说完,望着对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完全没缓过神来的人,情急之下只好掏出手机打开热搜界面送到人眼前:“看,网上都已经吵疯了,撕得天昏地暗的,各种殃及池鱼,你就更不用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趁乱偷偷带节奏,说你是姓居的穿过的那什么,还是群嗨的中介,张姐那边已经开始组织控评了。这可真像那句话说的,什么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 夏晚木盯着屏幕上某张图片,眼神凝滞。 那照片是在这间宾馆走道里拍的,清晰得很,镜头朝向遥遥的电梯口。画面的中心一个女人站在某扇门前等着,露出的侧脸暴露了身份——是她所在剧组里的某位N线女配,而那房号好死不死地挂在一旁,正是剧组安排给居正鑫的房间。 照片的角度很眼熟,没记错的话,拍摄地点大概就在她昨晚去过的那个安全出口附近。如果那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混进来的人一直蹲守在那儿没有挪过窝,那郁清歌很大概率也是被拍到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心跳渐渐急促起来,听筒里嘟嘟声一直响到最后,被机器合成的女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提醒切断了。
“你也别担心郁老师,谁敢招惹她呀,再说人家针对的是姓居的,闲得没事才炸你俩。”陆振在一旁察言观色,很贴心地安慰道:“而且郁老师江湖上混那么久了,每次过来都小心谨慎又裹得严严实实的,说不定那小狗仔压根就没认出来,就别瞎操心啦。” 这一段话多少起了一点作用,夏晚木抓着手机,无力地滑坐在沙发上,两眼愣愣地盯着地板,脑子里像刮起了台风似的,一片混乱。 “如果真拍到了,也放出来了,我是不是就成千古罪人了?” 她静静地坐了好久,忽然冒出这一句,陆美男听了呼吸一滞,打着哈哈笑了两声:“怎么会,你当郁老师的公关团队吃屎的?再不济,整个盛皇和老板还在后面顶着呢,哪个不长眼的敢爆出来,同时得罪圈里俩大佬?” 夏晚木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很沮丧地垂着,上头长而卷的黑睫在轻轻地颤动,透出一种纤弱的美感。连日的高强度拍摄让她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倦怠得很,又遭此枝节,往常那股子顽强的倔强都垮下去看不见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虚弱感从那雪白的肌肤上透出来,直把男人看得挪不开眼,忍不住想疼惜这忧郁的姑娘。 “嗨呀,事情还没发生你就内疚起来了,整这么悲观干什么!如果真的出事了,你俩怎么也是两厢情愿的,你怎么就把锅自己背上了?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你逼着人家过来的,难不成郁老师还能怪你?” “她也许不会怪我,但我不会原谅我自己。”她抬了抬眼,视线落在漆黑的手机屏幕上,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见上头模糊的黑影,“她辛苦了这么多年,不能亏在我身上。” “你也是受害者啊!”陆振急得脑门冒汗,对着闷头钻牛角尖的人不知该怎么劝慰才好,“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嘛……”说到这里,他才清醒过来,两手一合拍了个清脆的巴掌:“谁说一定就会这样了,你在这自作多情被害妄想,人家爆料的压根没想碰你,省省吧祖宗,别瞎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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