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仍然蹙着眉,没有半点开怀的样子。他说得嗓子都干了,奈何眼前人油盐不进,心里又是急又是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要嚎两声发泄一下,小祖宗死死攥着的手机屏幕就忽然亮了起来。 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令他好奇得要死,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且马上就被某人秒接的表现给证实了,他慢慢贴了上去,抖了抖耳朵沉着气偷听起来。 “刚在开会,怎么了?” 隔了段距离,郁老师的声音显得有点模糊,他厚着脸皮又凑近了点,就听见小祖宗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居正鑫被狗仔拍了,就在宾馆里,你……应该没事吧?”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被小狐狸脸上害怕的表情牢牢吸住了,就在耳边的手机竟然像失声了一样。 ——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见过姓夏的脸上露出这种又慌又怕的情绪,像跟父母走散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在要哭不哭的边缘吊着,带着穷途末路的绝望。 他茫然了一瞬,很快就悟了,这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郁老师当年为了前途丢下过她,保不准这次…… 心里像滴了醋似的忽然酸酸的,陆美男吸了吸鼻子,也有点想哭。小狐狸在外人面前没露过怯,对上凶得要死的富二代资本家也没怕过,唯独在看上去伏低做小百依百顺的郁老师面前没自信得很,反差之大真是让人心疼死了。看着是歌后拼上老命追妻,其实这段感情里弱势的到底是哪一方还有待考证,眼睛看到的不足为信,他叹了口气,义愤上涌,真恨不得伸出手去把电话抢过来挂掉。 “那……你最近就别过来了,反正工作也忙得很。” 他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盯着小狐狸强打精神的脸,那双淡粉色的唇不说话时紧紧地朝下撇着,张开时从里吐出的字音却是轻快的,让手机那端的人完全无法猜到她现在不安的心情。 “嗯,我知道。” “你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了,最后两句小祖宗的声音低低柔柔的,蕴满情意。他悄悄地吐了口闷气,清了清嗓子当作什么也没发现,满怀“母爱”关心道:“你看,我就说没关系的吧,就你傻傻的,喜欢瞎想。” 夏晚木仿佛还沉浸在那通电话里,听到他开口才反应过来,一双桃花眼冷冷地斜睨着,问出的话好不客气:“你还有事?” “我……”他有些语塞,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豪气冲天道:“宝贝,你别怕,要是郁老师那个负心汉不要你,哥义不容辞把你收下,一辈子供着当祖宗。” 那对眸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小祖宗欲言又止,强撑起来的笑容有点客气。 “不用……”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算世界上的男人死得只剩下我一个,你也不会将就的是吗?”陆振一脸了然,大气地挥了挥手,决定这一次不跟小狐狸多计较:“都这时候了,还逞强做什么,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宁愿不养男人也要把你养着。郁清歌算什么,不就是出名点,有钱点,才华多点,天下花草众多,何必吊死在这根树枝上,咱不稀罕!” 眼前那张脸一点点变色,等他说完已经黑得很难看了,他正义愤填膺呢,完全忘记了这人护短的毛病,等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女人微微一笑,露出遗憾的表情朝他摇了摇头,淡雅如樱花的唇瓣开阖,字正腔圆道: “不。我恐人妖。”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值得同情的。陆美男朝后一仰躺在了地上,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第113章 于是小居领了盒饭 由于男主演爆出了重量级丑闻,剧组暂时停工一天以观后续,夏晚木得到消息,把娘炮送走后就又躺回了床上,想趁机补一补这些天来极度欠缺的睡眠。心事纠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一直迷糊到天色黑透,这才顶着疼得要裂开的后脑挣扎着爬起来。 郁清歌真的没有来,手机上也没收到任何消息,她无所事事,想到住在对面的“邻居”经历的这一波腥风血雨,终于忍不住跑出去打探消息。 不知道居正鑫是不是还留在这里,她抱着试探的心态按响门铃,等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小缝,一张陌生的脸从那头探了出来,警惕地觑着她。 “有事?” 为小心起见,她戴上了口罩,半边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身上也穿得很臃肿。来开门的人错把她当成是可疑人士,皱起的眉眼里全是不耐与厌弃。 “我找居正鑫。”她侧过身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又拉下了口罩露出脸,青年男人表情见缓,却仍站在原地牢牢把着门,转头朝房里喊了两声。 正主很快走了出来,两人交换身位的时候她看见里头升腾的白烟,尼古丁的味道飘散过来一些,她别开头,抽了抽鼻子。 居正鑫手上还燃着一支烟,看到她有些排斥的样子便掐掉了,沉吟一会儿抄着已经嘶哑的声音说:“去你房里说,这里乌烟瘴气的,我出去缓缓。” 后半句他是朝着还留守在身旁的那个男人说的,夏晚木退开两步,从另一个角度望向房里,黑压压一片全是人。伴着说话声和不断的手机响,不知道多少根香烟同时燃烧着,果真是乌烟瘴气的。 “让你看笑话了。”居正鑫反手关上了门,烟头顺手丢进了门缝里,短促的笑声里带着股末路穷途的放肆,“别在意,只是暂时的。” 这话听着倒不像是要表达乐观精神。夏晚木抿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闷着头带路开门。 “难得有机会跟你一起拍戏,不过可惜了,大概明天我就得打包滚出去了。”那道雄浑深沉的嗓音因为过度吸烟和缺乏睡眠的关系已经沙哑到听不出本来特色了,他咳嗽两声,仍然保留着君子风度很客气地问:“有蜂蜜水吗?我得润润嗓子,干得要冒烟了。” “昨晚没睡吗?”夏晚木给他调了杯蜂蜜水,坐到沙发上撑着头看他一口一口慢腾腾地喝着。 “睡到一半,被经纪人叫醒了,一窝子人扎到宾馆来开会,一直到现在。”男人摇了摇头,走到窗前定定地立着,厚实的窗帘布把透明的大窗遮得严严实实,外头说不好有几个黑洞洞的镜头时刻对着这边等待机会。 “说起来,不小心还连累了你,只是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没法替你说几句。” “没事。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他干的。” “什么?”夏晚木没反应过来,痴痴地反问,“什么他干的?” 居正鑫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容极具讽刺意味,里面说不清是愤怒多一点还是仇恨多一点,总之以往提到某个人时会浮现的那罕见的温情消失的无影无踪:“确切消息,资料都是从姓袁的手上流出来的,今天的只是个开始,重磅的还在后面。” “他在要挟我。” 居正鑫似乎并不介意在她面前毫无保留,一时透露出的信息量过大,她愣了愣,简直不知道从何问起。 “那些……都是真的?他有证据?” 男人冷哼一声。 “半真半假吧。跟谁睡过我认,至于什么群飞,我还没夸张到那种地步。不过现在谁还在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他只要证明其中一件是真的,剩下的那些别人也不会再去怀疑什么。” “就算我最后澄清了,现在失去的就能重新回到手里吗?”他忍不住焦躁,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鞋底用力地踏在地板上,咚咚声里蕴满怒气,“如果得不到,他宁愿毁了我。” 男人简短地总结一句,一只手神经质地在大腿上一下下拍打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痛苦。 “介意吗?我有些……” 他冲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抽,我没关系的。”夏晚木赶忙应了一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居正鑫在某些方面也许过于无情与功利,但性格很合她胃口,她对他的观感并不差,也不愿看这人遭此一劫。 香烟燃烧的滋滋声响在房里,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盯着烟头冒出的白气愣愣地瞧。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居正鑫垂着头,嗓音干干的,语调中能听出内心的苦涩与不解,“你说,能写出那种话的人,怎么会这么狠毒?” “我算是看走眼了。”他恨恨的,用力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长长的烟柱,“你不知道,他在我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看着乖得很,谁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 夏晚木张着唇,很想发表点什么看法活络气氛,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到底,我们不是一类人。表面上看他多深情,实际上呢?真翻脸了恨不得直接按死我,这些有钱人,演戏水平比我们这种半吊子都好。” 他在那边咬牙切齿,夏晚木却陷入一种莫名的失落中,某种意义上,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以前这两人虽然从没在一起过,总让她觉得未来还是存在着一线可能,等有一天居正鑫赚够了钱,有了足够的底气与安全感,是不是就能回头追求当年错过的东西了?是不是到那时候结局就是皆大欢喜了?就像他说的,中途为了什么走散过并不重要,一起走到终点才重要。 “你是不是曾经想过最后要回去找他?”她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很破坏气氛,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居正鑫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看过来的眼神锐利,配着脸上严肃的表情显得很冷漠。 “现在还重要吗?”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吸完最后一口烟,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说完,他走过来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抬起眼很诚恳地望着她,“你看我从这段纠葛里获得了什么?好一点勉强翻身,差一点就真的垮在这里。小夏,别看我们都是被人捧着的那个,实际上一点主动权都没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我以前对他心软,一点都没提防过,谁知道是养了只狼崽子,冷不丁就一口咬上来了。” 他在自己咽喉处比划了一下,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想要真相,真相未必是你能承受的,如果有的选,郁清歌这样攀不上的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你现在一副离不开她的样子……”他停了下来,又含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不也挺好?图她身子、图她带给你的资源,哪个不比图一颗真心强?你非要去揭当年的伤疤,说不好就是鸡飞蛋打。” 咔嗒一声,男人叼着根烟点火,又开始沉默地吸气吐气,她盯着火光闪过后冒出来的徐徐的烟雾,心中充满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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