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才不要什么世家公子,我要嫁的,是金科状元!” 卫桓听着停下脚步一怔,“万一那状元郎三个都是又老又丑怎么办?” “那...那我就再等三年!” 卫桓只是摇着头,“快些回去吧~”于是将人送出彩棚。
第35章 克定厥家 将沅陵县主送走后,卫桓揉着额头舒了一口气,坐回后撇头看见楚王妃在一旁浅笑。 “王爷这妹妹,好生有趣。” 原本盯着笑容犯楞的人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将头扭过,“姐姐这是,又想劝本王纳妾了么?” 萧幼清端杯的手定住,旋即看着楚王,“沅陵县主...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今宗室子嗣凋零,成王在朝也有些权势。” 楚王听后旋即挑起眉头看向她,“靖柔是宗女,怎可与人为妾,再说她与我是同姓的血亲,有悖人伦不说,我这身份。”她盯着萧幼清不动,质疑道:“还是说,姐姐想通了...” 萧幼清将茶杯放下,正色道:“妾不会离开的!” “适才,妾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成王虽站中立的态度,但胞妹之女是如今的太子妃殿下,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偏私在里面。” “我不想听这些。” “王爷...”萧幼清直直的凝着楚王,眸中充满了疑惑。 卫桓看着女子眼里的自己,“姐...王妃想问什么,就问吧。” “王爷如今所表现出来的,是真的么?” 楚王愣住,“王妃...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感情还是对这局面无所谓的态度,妾...真的看不透王爷,可王爷总爱装不懂,所以妾,就当是真的了,就当王爷...没有骗妾。” 看着凝神的眸子,四目相对,楚王抬起怔住的手,在半空停留了片刻,欲言什么,可还未开口便将手缓缓垂下,只是沉沉的呼了一口气。 白日,各家都会携带歌舞家妓,彩棚内的技艺人争相演奏着当下最新潮的乐曲,与开封府搭建的山棚以及宣德楼前露台上的音乐演奏交融在一起,站在靠城楼近的地方还可听见楼上传来妃嫔的嬉笑声。 开封府的军士得到任职府尹的皇太子令旨,将牢中一批囚犯带到宣德楼各家帷幕前,摆上一张案牍,由开封府的判官当场审判罪犯。 “张全,李非,于建平七年冬京城聚赌,依大宋律,判,斩立决。” “张福,张祥,藏匿赌徒,李民,周柯,周继民…知情不报,依大宋律,凡隐匿赌徒不报者与之同罪,判,斩立决。” “赵化淳,钱余,开设柜坊,并其同罪,判,斩立决!” 怕见血的一些人,在此时也都凑到了这个临时设的法场周围,开封府的军士则警戒四周,维持秩序。 “往年坐的都是权知府...今年怎是杨判官。” “不一样咯,前任知府辞官,刚上任的是当今太子,太子殿下是储君,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鞫罪犯。” 宣德楼城楼上。 “陛下,这是今年开封府的特赦名单。” 皇帝接过赵慈转呈的名册,扫了一眼后抬头看向太子,“开封府那山棚搭的不错,只是往后还要在政务上多用些心思才好。” “臣,谨记,开封府的山棚是冬至时就开始搭建的,虽然如今国库充裕,但奢靡之风日盛,于国于民终归不好,臣便做了主,将这一切都从了简。” 皇帝听着,将名册合起,“勤俭治国是好,但也勿要失了礼数。” “是。” “传朕口谕,大赦。” “是!” 城楼上传来声音,使得嘈杂声安静下来,帷帐前跪列着接受审判的罪犯纷纷昂首期盼。 “传,圣上口谕,念尔等初犯,特赦死罪,赦者,钱余,张全...” 获得特赦的罪犯被解开枷锁,纷纷走到宣德楼下稽首谢恩。 “多谢杨判官,小的这条命才能够捡回来。” 审完这如同排练好了的案子,开封府的官员从城楼前撤出,判官拍了拍刚刚获得特赦的罪犯,“你该谢的,是太子殿下,否则这钱家百十来号人,可都死在你手里了!” “是是是,太子殿下仁德,大恩无以为报,还请杨判官代为转达,若太子殿下用得到钱某,只要殿下一句话,钱某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判官深意深的笑看了他一眼,“本官会替你转达的,只是...” 油嘴滑舌之人憨笑着胖脸,“小的只知太子是仁君,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 一直到入夜,华灯初上,月色与火光相交映,空气中升起薄雾,使得人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朦胧。 深夜,看着帐内的歌舞,卫桓伸起了懒腰,一个不经意间的转头,看到女子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见惯了清冷,如今呈现的这副慵懒,让她不愿移目,于是朝众表演的舞女挥手,缓缓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到了萧幼清身上。 一直到三更,小六子见宣德楼上一颗小红纱灯球顺着溜索滑到半空,于是转身走近彩棚内,“阿郎,陛下已经回宫了,咱们...” 只见卫桓朝小六子比划了个手势,旋即起身走出,帐外突然响起击鞭之声,声音传递的瞬间,山棚与城楼上下数十万盏灯烛尽数熄灭。 不久后,城楼四周的道路上相继响起了车马声。 “咱们还去大相国寺吗?” 卫桓朝内瞧了一眼,女子仍在熟睡,显然是累极了,她便摇头道:“不去了。” 又转身入内,走到萧幼清身前将其横抱起,蹙着眉喃喃道:“看着不重,抱起来才知道沉...下回我可不会再抱你了!”
“阿郎要是嫌弃大娘子沉,叫醒便是,趁着人家睡着抱怨,可不是君子所为。” 她本想伸出脚,踢上小六子一脚,但是想到怀中的人还在睡,便只轻轻道了一句,“快赶你的车去吧!” 卫桓将萧幼清抱上马车,轻轻放下,“这几日上元姐姐为王府操劳之辛,我也不曾与姐姐道上一句,上元安康。” “阿郎这话应该等大娘子醒了当面说才好,这样偷偷摸摸的,奴婢不知,阿郎要冷到几时才肯表露心意?” “奴婢猜想啊,等到阿郎肯了,恐怕大娘子也早已经心寒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真成了空,阿郎该怎么办呢?” 内侍的言语,楚王听着,并未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喃喃自语道:“我不想骗,可又不得不骗,真也好,假也罢,总之,我信了,那你呢?”明知睡着的人不会有答覆,楚王又楞看了许久,不自禁的俯身靠拢,伸出右手,轻轻抚过凝脂,“后来者,也许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要说替代,明明...” —————— 上元七日节假刚过,初春的风仍旧寒冷刺骨,楚王奉诏出廷,经审官院诠注进入大理寺任左寺寺正,于二月初赴任,考课为期三月。 与此同时,三年一次的贡举也将在二月举行。 因皇太子为储副,故任开封府尹时未有人反对,但是楚王出廷任职便破了太.祖所定的宗室不领职事的规矩,遂有御史台的台官上疏反对,但皆遭到了皇帝的驳回与政事堂的力压。 月初,是楚王赴任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卧房内就亮了灯。 起了个大早,原来的紫金放置在一旁,身上衣服的的颜色从紫换成了绿,而帽子也换成了真正的官帽。 换完衣服的人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这身绿色穿在本王身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当官的!” 萧幼清退置一旁瞧着,“像与不像,王爷自己说了不算。”她又走近,理了理楚王脖颈间露出的白色中单。 “考课三个月,陈参军说头一个月尤为重要,所以姐姐今后晚上就不要等我了,若忙,可能会住在官邸,不一定会日日回来的。” 萧幼清点头,“大理寺左寺负责审理京师百官刑狱,寺正是直接审理案件的官,京中百官,官官相护,很多事情都不似表面,王爷在大理寺...” 楚王打断萧幼清的话,“本王都知道。”旋即又缓和下语气补道:“我知道姐姐是关心我,虽然这个官才六品,但,人臣之贵,贵过人子?”她旋即走近一步,微微俯身凑到萧幼清耳畔,轻声道:“别忘了,本王还有一个身份。” 楚王是这个国家的亲王,除却天子与储君即是外朝名义上最尊之人,“是妾多虑了。” 楚王从旁侧离去,萧幼清旋即转身唤道:“王爷...” 回首的人呆愣,“王妃可有事要说?” “天凉,带件大氅去吧。” 楚王便眨了眨眼的轻点头,又道:“这几日是月初,案件堆积,如果忙的话可能不回来了,若是府里有事就派人给我传话,等…”最后一句话,似乎难以启齿,旋即转过身还是道了出来,“等我回来。” 未曾想到的人稍作迟疑,随后柔声浅笑道:“好~” 听到回复,楚王才跨步出了屋子,候在门口的小六子便跟了上去,问道:“阿郎是先去大内还是直接去大理寺?” “大理寺。” “是。” 途迳庭院时,瞧见喜春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挑担的厮儿。 “姑爷。” “你们这是?” “哦,姑娘吩咐要的,姑爷这是要去大理寺赴任了吗?” 楚王点头。 “奴,恭喜王爷。” 楚王只是浅浅一笑,“恭喜什么的,君命难为而已,六子,走吧。” “哎。” “姑爷!”喜春叫住楚王。 “喜春姑娘,你又怎么了,今儿可是阿郎第一天赴任呢。”这次不耐烦的人成了小六子。 “姑爷若是有心,就多陪陪姑娘,若是有意,便,多问问姑娘。” “好了好了,知道了,喜春姑娘快去忙你的去吧,啊。” 楚王推开挡在前面的小六子,走到喜春跟前,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姑娘不让我们说,我们这些做下人也不敢说,姑爷若真想知道,就亲自去问姑娘吧。”说完,喜春便福身带着几个厮儿绕道走了,倒也不怕楚王责罚无礼。 因为知道楚王不会计较,六子看着主子往东院瞧眼里有犹豫与疑惑,便问道:“阿郎,要去找大娘子问话吗?” 卫桓摇头,“等旬休的时候再回来问吧。” 马车驶离楚王府,旋即又有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院驾出,那几个挑担的厮儿便将大大小小几个箱子都搬上了车。 “我只去三日,三日后日落前必回,喜春这次就留在府中打点,不用跟着我去了。” “姑娘...还是让奴陪您去吧,王府里有赵总管,再说还有那么多管事和女史的...” “正因为人多我才不放心。” “明明姑娘已经嫁入王府了,为什么不让王爷陪着去呢,赴任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大娘子也是...” “好了,喜秋,你做事向来细心,你也留下来从旁协助喜春吧,我不在这三日,你们切勿偷懒耍滑,事无钜细,王府比不得普通宅第,凡事都要亲自过目了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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