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府,飞桥!” 于是从东华门侧转向右边东宫北侧的赵王府奔去。 赵王府除了赵王,平常极难见到其他皇子,因为太子不会来,楚王刚回京不久。
着急的人跳下马,一刻也敢不停歇。 王府的侍卫知她就是楚王却还是将其拦在门外。 “放肆,这是官家的六王!” “王爷息怒,楚王府有楚王府的规定,赵王府也有赵王府的规定,还请等小人回去通禀阿郎后再入内。” “还不快去!”小六子呵斥,又转身到卫桓旁侧,见主子左半身沾染泥渍,便轻轻拍了拍。 “嘶——” 几滴血从袍子内顺着手指滴落在赵王府的大门口,“阿郎您摔伤了!” “楚王爷,赵王有请。” “阿郎还是先回…” 卫桓甩开小六子的手,几乎是快跑。 而府内的赵王正在悠闲的与下属斗茶,“本王的茶乳咬盏不动,你输了。” “阿郎,楚王到了。” 正为赢了斗茶而高兴的赵王收起笑容,朝众人挥手,旋即正身看道卫桓,冷盯了一会儿后勾嘴浅笑,“六哥这是去哪儿了,怎一身的泥,那些个下人…” “三哥。”楚王喘着气。 赵王被弟弟这一声称呼止住,“你这是?”赵王挥手遣退众人。 “我想进宫,我知道官家命将作监在三哥的府上修了连通大内的飞桥。” 赵王倒靠在座椅上,交叉起手掌,开始装糊涂,“的确,我府上是有飞桥可以进入大内,这飞桥上的钥匙也在我手里,可毕竟驾在大内,随意出入不过是外人传的罢了…” 弦外之音她自然听出了,可卫桓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他绕圈,“她有危险!” 赵王紧锁眉头,半眯着眼睛看她,似乎在犹豫与芥蒂什么,嫉妒让其已然忘了自己未来的妻族与楚王之事。 “我没有碰过她!” 赵王瞪圆双目,于心中十分诧异,同时盯着她的眼里也充满了怀疑。 “我知道你喜欢她,自成婚至今,我与她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实情,我已经说了,信与不信,在你。” 人在情急之中,任何谎言都有破绽,而楚王的他显然看不到,赵王有所动摇的起身,转着眼珠盘算道:“带你入宫可以,不过…” 听完赵王的要求,楚王红润着双目,颤道:“只要你放我入宫,我,可以答应你!”
第38章 克定厥家 日薄西山,霞光万道,斜长的孤影不会在同一处停留片刻。 飞桥连大内东北侧,紧接皇城司所在,飞桥之上可将整个大内览尽。 影子下了飞桥,其中一个不再向前。 他抬头看着楚王眼中的焦急以及一身泥泞,似提醒的问道:“六哥就这么去见爹爹吗?” 楚王并未搭理他,只顾着朝前一路疯了似的狂奔。 赵王在后头看着,深邃起眼眸,“还真是情真意挚。”明明楚王是如此在乎的,难道这不愿意的人是清清吗?不由多想,赵王便转身回了府内安排人马。 福宁殿 “陛下,楚王请见。” “他来做什么?”皇帝停下手中的笔,“让他进来。” “臣,恭请圣安。”楚王几乎是一路跑进来的,直扑倒在地上跪起。 皇帝稍抬头,“你这是怎么弄的?”不光仪容,且脸上呈现着一副怒急的模样,让皇帝有些不悦。 “陛下,请陛下允臣出城!” 皇帝搁下手中朱笔质疑的问道:“怎么,这东京城憋着你了?” “陛下,臣的王妃还在京城外,生死未明!” “放肆!”皇帝突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王妃乃我朝命妇,朕治下,谁敢谋害?” “臣回京路上尚且被匪寇追杀,他们贼心不死,我怕王妃她…” 朝中的明争暗斗,归根结底是他一手挑起,他当然知道,可皇帝拉不下这脸,于是挥手遣退福宁殿内的所有宫人,起身走至卫桓身前,缓缓蹲下,低沉着声音,“你不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吗,你不是不喜欢楚王妃吗,如此不是正好随了你的意吗?” 他又起身,极为冷冰冰道:“你回去吧,别再胡闹了。” “爹!” 楚王跪回头,扯着皇帝的裤脚,带着哭腔,“她是爹爹赐婚给儿的元妃,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皇帝侧低下头,看着身侧跪地乞求的幼子,这一十七年来,他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从未见过她低头乞求。 “求父亲大人,求爹爹,开恩!” “去年秋,你与朕发过誓,说不会喜欢她,更不会娶她。”皇帝依然冷目。 楚王红着眼,跪爬到皇帝跟前,颤抖着磕头道:“她是我的妻,我说过要护她周全,若是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护不住,那儿,也不要做这个楚王了,若是她有什么闪失,那儿,”楚王抬头,泪眼婆娑,“也不想活了。” 幼子如今的模样让皇帝回忆起,自己曾经也在某个女子跟前说过这种话,那时候,男儿意气风发,信誓旦旦,可到最后他终究没能信守承诺,至如今追悔莫及,更何况楚王元妃,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六郎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以至于他诧异,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吗,连他们的幼子都已经长大成家了。 此事思前想后,敢如此大胆动萧氏女的人整个东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皇帝深吸一口气,他是天子,一切当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你在,威胁朕?” 楚王惊慌道:“臣没有!” “朕给你令旨可以…”皇帝蹲下,轻轻拍着楚王的脸浅浅一笑。 京中城门,每门有二铜符与一铁牌,左符留门,右符请钥。 接到皇城司下达的指令,执铁牌人便拿着指令去请钥匙。 与此同时,王府的侍卫也出动了,小六子只是听了主子的吩咐回到楚王府召集侍卫,旋即又对李总管道:“阿郎骑马摔着了,叫李太医到府上等候。” “那王爷人呢?” “我也不知道王爷今日是着了什么魔,李总管就别问那么多了。” 内外城刚关不久的城门再次开启,出去了一群骑马的府卫,领头的两个人衣着不凡,非富即贵。 ——咻!—— ——砰!!!—— 箭在出弦的那一刻,黑子男子也从马上翻下,胸口的箭被折断,一道巨大的口子使得血流不止,他朝前方近两百步远的河对岸瞧了一眼,伸手抖了几下便死在了血泊中。 骏马飞驰入河,马上的人跳入冰冷的河水中,迳直向渐沉的马车游去。 车内的人早已被甩出,浸没入了河水内,他伸着手。 “幼清!” 河水的刺骨让她已经感知不到痛苦,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在水中长眠,尽管如此,她依旧死死抱着手中已经被水浸灭的赤色铜炉,积水的炉子带着她下沉,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从地府拉回。 旋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可看到的却是赵王卫允盛,她本想伸出去求生的手,在睁开眼后便没了力气似的垂了下去。 沉浸在水里,蠕动着苍白的双唇,水面之下,没有人听得见她在说什么。 “原来,不是你啊…” 也没有人知道这句话里的苦涩与心酸以及,埋怨。 拚命想要抓住的东西,也在她的手中一点一点溜走,她不想松开,可是她无法握住,因为如今连睁眼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赵王一把拉过萧幼清,随后也下水来了许多赵王府的侍卫,合力将人抬上了岸。 “王爷,那些人?” “留几个活口,本王还有用。”卫允盛习武却也难抵那春水之寒,上岸后连说话都在颤抖。 “是。”侍从见状脱下自己的衣物,想给赵王换上,谁知赵王接后便将其盖在了楚王妃身上。 岸边的林间深处,一双眼睛正盯在桥头,水从马鞍上滴答滴答的流下。 侍从打马靠近,将弓接过放下,恭敬道:“马车已经在路上了,里面备了衣物。”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已经被水浇灭的铜炉,咽道:“好。” 赵王在救人回京的归途中,与楚王府的车架迎面相撞。 “六哥,今日哥哥替你救了王妃,可要记得哥哥的好啊。” 楚王从马车上下来,衣服干净整齐,只是脸色有些微白。 她将萧幼清接过,一股冰冷直刺肌肤,直至接触后才起了一丝久违的温暖,许倒怀的人感知到,于是吃力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了她极为冷漠的侧颜,鼻头被一股酸楚侵占,眼里好似埋怨。 只见卫潜低下了头,轻轻勾了嘴角道谢,“潜,谢过三哥救命之恩。” 在听到这句话后,萧幼清终是闭上了眼。 楚王将人横抱起,左手传来一阵隐痛,顾不得这些,三步并做两步的将她抱上了马车。 赵王率府卫先他们离去。 马车里常备着卫桓的衣物,原先盖在萧幼清身上的男子衣服被扔下了车,马蹄践踏。 马车内,她将自己的外袍解下,又将萧幼清的湿衣脱了,替她裹上自己的袍子,抱至怀中,拢紧了大氅,试图让这副冰冷的身子热起来。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她已能感知到身体的温度了,亦能知道自己如今是躺在别人的怀抱中,入怀时,她感受到了温柔以及温暖,萧幼清一点一点抬着自己的手,抵达卫桓的肩处,试图撑起自己。 最终,无力让她瘫软了下去,楚王即使察觉她醒了,也并未做过多的阻止,只是将她抱在怀里,用大氅裹紧着不让一丝风透进。 车内安静的只剩楚王轻急而沉稳的呼吸声,安静的让她能够听见楚王那颗跳动的心。 卫桓身上只穿有中衣,她本想问些什么,可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时,又咽了回去。 湿漉漉的衣服被换下放置在远远的一角,先前在马车上惊魂未定,以至落水时乱了手脚,等到有人来救她时,她已在冰冷的水中没了许久,寒气深入骨髓,很是虚脱无力,可又害怕死亡,害怕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 “王爷~”睁眼的人,第一个唤的,“炉子…”第一个寻的,竟然是她,竟然是她送的炉子。 “在这儿,没丢。”卫桓拿到她跟前示给她看,让她宽心,随后放下,将生气写在了眉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 至少她还会为自己生气,为自己的生死而担忧,“对不起…幼清,让六郎担忧了。” 一句六郎,喊疼了楚王的心。 多少个日夜,都是王爷与妾从不离口,她本就厌恶这个称呼,可六郎这个称呼,她更讨厌别人套近乎的喊出,萧幼清的话却一触即溃,此时卫桓心中只剩酸楚与心疼。 “这一次,六郎眼里的悲伤,是因幼清而起的吗?” “你是陛下指婚给我的妻子,护不了你,是我的失职。” 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是吗?” 声音很是微弱,几乎只能看见是苍白的双唇在蠕动,“口是心非…”随后,萧幼清又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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