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已成亲,”徐溪丛紧追一步,咬紧牙冠,再次提醒:“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装作不熟悉,重新开始各自生活,才是正轨。” “正轨……”慕容安然哽咽着,两个字似乎给她们之间的孽缘画下了完美句号,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万分难受。 徐溪丛还是能瞧出大将军的心思,眼前人并非完完全全对女帝无情,今儿是她的大喜,在这一刻耽误了吉时、造成了流言蜚语、孤注一掷地奔来,还能说明什么。 捅破了窗户纸,大将军不过是想将自己最美的一刻,展示给一个人看。 一个热烈又卑微的期望。 自始至终,徐溪丛不吃醋二人关系,她也厌恶自己当下的绝情,但事到如今,相忘于红尘,不再让回忆化作铺天盖地的刀刃,必须这么做。 “你爱的是乔御澜,不是她。何必耿耿于怀,错把替身当真爱。” “我……” 慕容安然心思如乱麻,她真的有些拎不清自己的心和情。 她到底爱不爱里面的替身。 亦或是,她到底恨不恨里面的冒牌? “是是非非扯不清,你以为她是陛下,才会在秋猎时,重重伤害,可她根本不是,因你的莽撞和粗鲁险些丢命。大火之中你救她一命,如此算来,是为两不相欠。何苦再制造些故事,互相伤害。” “我没想过要伤她,”慕容安然眼眶晃着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我只是……只是想来谢恩,谢陛下能……能允我……成亲。” 听到想听的话,徐溪丛放下心来,往后稍退一步,平复好心情,做出一点让步,她淡淡道:“陛下还需上朝,你必须长话短说,不能提起一丁点过往,若是让陛下忆起丝毫,以后我断然不让你见她。” 慕容安然将目光缓缓垂下,言不由衷的、小声回应‘好’。 …… “慕容……安然?”秦妍饶有趣味地坐交椅上,低头往下看。 “臣在。” 慕容安然习惯男子势单膝跪地,忘了今日穿着女儿家喜服,该是侧身纳福,这样不伦不类的姿势,颇有些难堪。 关于大将军的传闻,秦妍听的不多,但句句令人震撼,她早就对这号人物充满了好奇,正巧自己大病初愈,逢上时机。 她凝着炯炯目光,温和道:“朕失了忆,合着你们的样貌也都忘光,你抬起头,让朕瞧瞧。” 慕容安然缓缓抬起脸。 四目接触在一起,眼神融合到一处。 秦妍心里大惊,一颗心没由来的狂跳。 粗俗点说,大将军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样长的! 冷艳里捎带禁|欲气息,飒帅里涌着些柔美,秦妍很不要脸的浮想联翩,若是得了她,怕是要日上三竿,从此不早朝。 羞涩的笑意掩藏不住,秦妍红了脸,没志气地转过眼神,不敢对视下去。 慕容安然见对方痴痴地垂涎眼神,以及娇羞勾笑的嘴角,忍不住感慨。 这个人,失了忆,似不是件坏事。 至少,她笑了,没有任何负担地笑了。 “你……你要嫁给谁?” “得陛下赐婚,结缘校尉季锦戎。” “季锦戎……”秦妍念着名字,不甘心又用余光偷看一眼,心里有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当真要说出来,就很无耻。 纠结半晌,她结结巴巴道:“是个有福之人,能……能得大将军青睐。” “我青睐之人,并非是他,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秦妍一楞,登时转脸,急急又怯怯地、想问不敢问,她握着交椅把手,来回搓揉,憋个半天,憋出个‘平身’。 慕容安然走近,干冷的青柏松针气息由内而外散发,若有似无的淡香,却将秦妍熏得云里雾里,理智果断离家出走,剩下情感越陷越深。 话说,历史上帝王夺人所爱比比皆是,明明白白的无耻,无人敢指摘不是? 无形的威势将女帝包裹,秦妍根本不敢抬头,她怕内心的下流想法被看的一干二净。 “那……你身为大将军,顶天立地,何故……听从旁人。” 话说出来,秦妍觉得太离谱了,自己的野心,有点昭然若揭。 一种莫名感受,她总觉得慕容安然瞧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正常,炙热又冰凉,绝情到底又情意绵绵,当真是惹人心撞如鹿的眸光。 慕容安然盯着腰边的脸蛋,声音沉沉:“如陛下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当堂截亲?” 秦妍措手不及,一时愣住。 这话几个意思,是在暗示自己下手吗? 还是,仅为形容之意…… 可此情此景,不就特指自己与她? 脸颊上的红晕烧得更厉害,秦妍快要无地自容,她不说话,脸色就将自己出卖。 许是内心的欢喜打破脸面和道德底线,秦妍咽了口唾沫,蚊子般的声音,回应:“会。” 慕容安然心头一暖,她终究是不输封烟的,成亲之日,帝王亲临,下手截婚,无耻且激荡。 盯着大将军的腰带,体内春|潮暗暗涌动,双腿已软,兴奋之中满是期待,秦妍大胆地问:“你喜欢的……是谁?” “我喜欢的是……” 慕容安然赫然止住言语,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寒冷和清醒,调|情的心思顷刻间烟消云散。 自己到底喜欢谁? 是乔御澜,还是秦妍? 是正牌,还是冒牌! 她将十年青葱献给了边疆,只图一个乔御澜。 她们之间也许不够纯粹,胜在热烈,心照不宣的为爱流血和牺牲,心知肚明的利用和玩|弄,但谁也不曾后悔,一个甘心付出且贪念肉|体,一个安享太平且畅受春|潮,恰当的有来有回,适宜的猛|进meng出。 她们做了所有情人之间的撩|拨和调油,比任何一对鸳鸯都要快|活和如意。 她和乔御澜,是最为恰适的情人。 可她和秦妍呢? 面对柔情依人的冒牌帝王,自己将浓情蜜意、一股脑献了出来,没有丝毫保留,也不再兜兜转转,纯粹真挚,不掺杂半点计较和得失。 在这个冒牌货面前,她得了允许,放纵地掌控着每一寸肌肤,操控着每一根愉悦神经,肆意妄为的‘掠夺’和‘践踏□□’,感受从未有过的自尊和随心所欲。 世上最为动人的情话,莫过于红|潮时的四字-予求予取。① “安然,予求予取!予求予取!” 这个冒牌货,最懂自己的感受! 慕容安然恼火起来,她恨自己,太恨自己了! 明知秦妍不是乔御澜,还是动心。 明知乔御澜消失在人海,依旧不忘。 爱和不爱,难道不是泾渭分明、一眼明了的事情? 为何苦苦难以抉择,为何苦苦无法自拔? 她愚笨、她困顿、连个选择题都不会啊! 努力克制住泪水,强忍着决堤的泪意,慕容安然笑了笑,她不断往后退,摇头道:“我也不知,是爱你还是爱她……或者说,我因她,才爱的你;因你,才深念着她。” 秦妍诧然,呆坐着,一动不动。 …… 慕容安然站在喜堂中央,回忆着两个时辰前的一幕。 随着等待季锦戎的期间内,某人并没有出现,幻想终究是要破灭的。 她也算释然一大半。 不能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勾|引秦妍,然后与之双宿双飞……那是对乔御澜的侮辱,也是残忍埋葬从前的刻骨深情。 做不到的,再怎么无耻,也做不到。 一切皆是天意,她不想再挣扎了,不想再揉碎自己和秦妍了。 她们要两清,要背离着、无牵无挂往前走。 “安然!” 此时,季锦戎大汗淋漓冲了进来,他一把握住新娘的手,激动的几乎不能言语。
慕容安然顶着大红盖头,从虚妄中抽离,她冲人缓缓点了点头,默认下这段意外结合。 太多的话,季锦戎想留到洞房里面再说,他一刻也不能等,或是怕夜长梦多,随即朝着喜婆示意。 喜婆笑眯眯地高呼:“一拜天地!” 季锦戎颤抖着牵着慕容安然拜下去。 “二拜高堂!” 季锦戎抖的更厉害了,肉眼可见的激|颤,反而是慕容安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温柔安慰。 “夫妻对拜!” 季锦戎紧张的不能呼吸,眼泪在框里疯狂打转,慕容安然感受到了,她轻声劝慰:“别哭,丢人。” 珍珠似的泪一颗颗挤满眼眸,季锦戎用鼻音嗯了一声,遂攥着牵红,欲跪下去。 不偏不巧,就在此刻,有人在门外先是嬉笑,继而高声呵斥:“住手!” 慕容安然顿感五雷轰顶,声音如水蛭,啃肉吸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不可能…… 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 大将军一把掀开大红盖头,惊恐地循声望去。 门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个个佩着明晃晃的刀,众星捧月的垂首,跟在一人身后。 乔九幽身着与季锦戎一模一样的喜袍,负手而立,她笑道:“安然,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会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①解释:从我处掠取。
第41章 大婚之日3 摄政王亲临,季家二老瞬时脸色煞白,慌乱不已,忙领着众人速速下跪,齐声高呼殿下千岁。 季锦戎暗暗拉扯新娘衣角,让其跟着跪下,后者不为所动,紧紧攥住盖头。 慕容安然逢上乔九幽的目光,这样的架势,因是来截亲。 众人匍匐在地,动也不敢动,合着面面相觑的胆量都没有。 他们惧怕摄政王的铁腕手段,当今天下,谁敢逆鳞,只是听闻对方中刀后奄奄一息,一直在鬼门关徘徊,不曾想此刻脸色红润、中气十足地站在门外。 摄政王的眼里根本没有地上的蝼蚁,她着一身金龙黑袍,高戴龙鳞金冠,眉上勒着红宝坠珠抹额,娇俏的面容特地装扮过,肌肤得了娇养,粉嫩晶莹,依旧人畜无害的模样。 乔九幽款款踏进喜气洋洋、披红挂彩的高堂,慕容安然的五官明晰起来,无数个濒死的黑夜,终于到了尽头。 面对不善的人,慕容安然已然想好,这一次,无论对方如何威逼利诱,她绝不会屈服。 乔九幽走近,离大将军一步之遥处停下,她面带微笑地伸出一只手,摸上对方凤冠上垂下的珠翠,暧昧十足道:“安然,你好美,看得我真是心动。” 慕容安然不给对方眼神,她桀骜地撇过脸,“殿下,休得胡言乱语,如今我已为人妇。” “不是还缺一拜嘛~”乔九幽故意说。 “季锦戎,你转过来,与我对拜。” 季锦戎本是冲着门外摄政王跪下,得了慕容安然的话,一时间颇为纠结。毕竟,摄政王还未肯让他起身。 二人的针锋相对,季锦戎听在耳里,估猜着大将军不惧乔九幽,遂动起了心思,早将三拜拜完,也算是天鉴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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