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反倒不太理解她为何会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为什么要丢掉?既然是别人为我诚心求的护身符,我怎么说都得戴一戴,才不算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啊!虽然这个‘别人’是你,但换了薛吉,我也会这么做的。” 听她这么一说,李云杳又有些不爽了:“每个人给你送护身符你都要戴上吗?那一百个人给你送护身符,你都戴得完吗?” 沈霁道:“可除了你,也没别人会给我送护身符了啊!” 李云杳一噎,想起沈霁的“护身符”是假的,又心虚了起来:沈霁怎么这么傻,把这假符当真了?万一她戴久了假符,出事了怎么办?要不改日还是去给她求一道真符吧! “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真诚,你还是换回以前的玉坠吧!” 沈霁看出了点端倪,低头打量这护身符:“这护身符该不会有问题吧?要不然你怎么这反应?” 李云杳能想象得到沈霁发现这是假护身符时,该有多生气,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吕念川没有给你送过护身符吗?” 提及吕念川,气氛稍微有些凝固。 须臾,沈霁道:“护身符没有,但是每年端午前后,只要我去她那里,她便会为我编织一条‘百索’,系于我的腕上。” 百索又称之为“长命缕”,是端午时期佩戴,用来表示吉祥的饰品。一般用五种代表了五行的颜色丝绳编织成各种形状,有的是绳状,系在手腕、脚腕及手臂上,有的则是成结状,系于腰上或脖子上。 李云杳暗忖自己是不是不该提吕念川之时,刘嬷嬷过来了:“小郎君、云娘子,夫人让老身来问问你们准备好了么?到时辰出门了。” “我们准备好了!”沈霁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抓着李云杳的手,跟她匆匆地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李云杳:我家的小傻子。 沈小鸡:??? —— 注释:①出自《宋史·列传二十三·卢多逊传》 ②出自《宋史·列传二十四·李昉传》 ③出自《东京梦华录》 —— 感谢在2022-02-14 16:40:17~2022-02-15 02: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慷慷、昵吗滴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换一个名字、辛小娅 30瓶;颜小红 20瓶;Dar□□e 10瓶;natsuki000045 3瓶;成为人类的必要条件、赤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宫宴 李云杳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记忆中只有她祖父在世时,回京给官家贺寿时,她有幸被带进宫一次, 之后随着祖父的去世, 李家没落,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进宫了。 如今借着沈家的光再度进宫, 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你怎么了?”注意到李云杳的神色, 沈霁问。 李云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匆匆出门, 忘了带一卷书,接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比较好。” 沈霁:“……” “这是进宫贺寿, 还怕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乐子吗?!”沈霁嘴上说着,然后从自己的衣袖里抽出了一卷书,“没想到吧,我带了!” 李云杳挑眉,出门玩乐都带着书, 沈霁真是不一样了,自觉了许多。只可惜,让她如此自觉的人是吕念川。 李云杳思绪一顿, 她为什么要觉得惋惜?是谁让沈霁自觉读书的重要吗?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了对自己而言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想看吗?想看你求我啊!”沈霁欠揍的话打断了李云杳的思绪。 李云杳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我会为了一本书求你? 沈霁说:“我还不了解你吗?以往出门哪一次身上没有备着书了?书不离手的你第一次两手空空,必定很不习惯吧!” 李云杳语气微妙:“所以你这书说到底还是为我备着的?” 沈霁像被吓到一样身子往后仰:“李云杳, 你好大的脸!” 李云杳:“……” 她就不该有那么一瞬间认为沈霁对她是体贴的天真念头! 她冷笑:“这是我出门前在看的书, 你不是为我带出来的, 我很难相信。” 沈霁看了眼书封:“我可不知道你出门前在看什么书, 这是我顺手拿的。” 李云杳趁她分神, 一把夺过这书。 沈霁没想到李云杳也会耍滑头,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愣了下。不过经过俩人刚才的那一番小学鸡般的斗嘴过招,这书落入谁的手里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而她没有抢回去。 到了宫门处,所有人都得下车步行,沈霁见李云杳看书看得专注,便抽掉她的手,重新藏于袖中,道:“参加宫宴还是把心思放在宫宴上才对,两耳不闻窗外事有时候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这书我先替你收着,宴会结束再还给你。” 说罢,她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回头扶了李云杳一把。 李云杳有些无奈,但没反对她的话。 二人刚下马车,便遇到了薛家的马车。薛吉并没有坐马车,而是策马走在前头,看见沈霁,他便下马将马鞭交给随从,然后大步朝她走来。 “一起进去?” 其实他本可以不过来,但想到二人想必会被安排在同一张桌上,他干脆提前过来打招呼。 这种宴席的级别属于正式的那种,因此座次都有严格的安排。比如赵老大的兄弟、儿子和宗亲们都安排在大殿东边的第一排,四人一桌,坐绣墩;而宰相、枢密使、参知政事等宰执则是坐在大殿西边第一排,也是四人一桌;余下官员则坐在偏殿、殿外廊庑下,桌子及坐墩都矮一截,六个人一桌;最后是有荫补在身的世家子弟,坐在彩楼后面,席位是毡席,需要席地而坐,桌子自然也是最矮的。① 好在大宋的皇宫虽然不比唐朝的大明宫,但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还是有的。 先前提过,沈霁之所以会认识吕念川是因为她的座次刚好离吕念川近,因为她是沈亿陆之子,所以在世家子弟中的座次自然是靠前排的,且教坊司的乐部便是在彩楼的彩棚处,沈霁不仅能看见殿内的情形,也能一睹殿外乐队众人的风采。 沈霁不清楚这次是否还能再近距离欣赏吕念川的演奏,但不得不说,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期盼的。 这次沈霁不是孤身前来,她看着阎舒及李云杳,后者朝她笑了笑:“沈郎去吧,我陪婆婆进去。” 女眷们参加的自然是由皇后主持的宴席。沈霁这才松开她的手,又对阎舒道:“娘,那我先进去了。” 阎舒颔首:“去吧,别吃太多酒。” 以往她并不是很热衷参加这些宴席,因为代表要跟众多内外命妇虚与委蛇,不过这次身边有李云杳,她认为还是得教李云杳一些生存的手段的。 ——众人认为沈霁是被保护得很好,很天真乐观的温室花朵,李云杳又何尝不是呢?李云杳的生活太单调,也因为眼界、思想与寻常人家的女儿不同,因此她有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她几乎不曾参与后宅的争斗,更不曾见过内外命妇之间的互相倾轧,所以若有朝一日,有人要对沈家下手,她也难免会被牵扯进来,届时,毫无宅斗经验的她,只怕无法妥善处理面临的麻烦。 —— “近来难得老师没有时间给你我上课,你怎么不出门玩耍?”薛吉问沈霁。 沈霁嘴硬:“我可是要登科的人,怎么会因为老师没空监督我学习,便放纵自己呢!” “你开玩笑吧?”薛吉没想到沈霁居然还妄想去参加贡举,“咱们的父辈辛辛苦苦、矜矜业业地帮官家处理朝政,为的就是能给我们创造优渥的生活条件,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辛苦地去参加贡举?” 薛吉的想法代表了绝大多数世家子弟的想法,甚至很多为官的勋贵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帮赵老大打江山、处理政务,在宦海中沉浮,在无声的战场上步步为营,为的不就是权力、荣华富贵和福泽后代的恩赐吗? 若不是为了子孙后代,谁要为巩固别人的江山而卖命呢! 既然如此,他们的子孙无需跟寒门一样通过科举而获得官职,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沈霁深深地看了薛吉一眼,心想,要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那她还真如同薛吉所说,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生都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只可惜她的命运与“沈继宗”重叠,自己也被迫肩负起改变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剧情的重任,那么未来的道路注定不会那么平坦。 而且吸收越多的知识,她便越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从这个角度来说,读书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你当咱们身上流淌的是什么高贵神圣的血脉,不用努力也能被人供养着呢?不读书,指定富不过三代。”沈霁清醒道。 薛吉:“……” 骂人把自己也骂进去,这么狠? 不过沈霁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门阀氏族垄断一切的时代了,不说远的,就说窦家,“窦氏五龙”的故事他也听过,可如今也才三代人,到了窦説这一代,虽然不至于变得贫苦,可窦氏不也没落了? 嘶…… 想到这里,薛吉打了个寒战。 进了宫,二人被宫人引至他们的席位。因是六人一桌,所以除了薛吉之外,还有赵平之子赵承宗、参知政事吕余庆之子吕惟恭、宣徽使曹炳之子曹璨等人与沈霁同坐一席。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与沈霁相熟,所以几人落座后,气氛倒是融洽。这时,教坊司的乐部伶人先行进场,按照座次落座。 沈霁抬首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静坐在伶人中的吕念川。 虽然吕念川的脸上化了统一的妆容,但沈霁看得出她憔悴了几分,想来是为了不在长春节的演奏上出差错,又不眠不休地排练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道牢牢黏住的目光,又似乎是她也在下意识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吕念川回望向沈霁,眼里闪过流光,最后又克制地沉寂下来。 “哎,收敛点。”薛吉悄悄地推了推沈霁的肩膀,她回过神才发现同席的几人都看着她们“眉目传情”。 “咳。”她尴尬,佯装清理嗓子,低头拿了颗桌上的果子。 赵承宗找话题:“说起来,我们几人还是第一次齐坐一席。”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去年的这个时候,沈亿陆还只是枢密副使,坐在沈霁的位置上的是李崇矩之子、赵承宗的小舅子。吕余庆那时候也还未授任参知政事,吕惟恭的位子自然也不在这里。 几人的座次变化,正说明了去年那一年时间里,朝堂上的变化。 赵承宗想到了自己的岳父被外调,小舅子也不在京中,心情低落了些。 薛吉也道:“咳咳,那时候沈继宗还不是这副打扮……” 沈霁:“……” 她想起来了,也想透了为什么身为女孩的自己能跟这么多世家子弟坐一起,还有些懊悔当时的自己怎么就神经那么粗,连这个缘由都没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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