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刘月盈出声打断,对长公主这番刻薄的言论不是很赞同。 “皇姐皇姐,”刘月华小声喊了一口,带着撒娇的口吻,“从前是您教我要处处留心的,怎么现在反倒是……”反倒是你不愿意怀疑她了。 刘月盈当然知晓长公主吞下的半句话是什么,但还是犹豫不定,眼眸染上纠结的神色。 对她的试探太多了,是不是该……停止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这次的谋划被小虑发现,便已经闹成这样,要是再,再放个左丞相在她旁边,指不定这人会有什么反应。 “皇姐,你不能被那人迷惑!”长公主很有底气,“她师父的朋友太可疑了,谁知道她是哪边的;在大山里生活那么久的人,写出的治国方针头头是道,这不奇怪吗?更何况,她一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刘月盈听到最后,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又勾出浅浅淡淡的笑:“恐怕这最后一句,才是你真实的意图罢。” “皇姐——”刘月华轻轻拉住皇帝的袖口,嘴角撅的能挂油瓶,“我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有大臣也已经上密折请求设左丞相了呢。” 又叹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翻动的情绪,开口问:“许维这几日,做得如何?” “非常不错,他虽然迂腐,但是大事面前从来分得清是非,心思也好猜,是个能用且没什么后患的人才。” “月华现在也会识人了。”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些欣慰。 == 我在黄昏时匆匆赶到朝凤宫,这次没人拦我。飞速快步从议政阁走到外殿,却在内室的门口停住脚步,这时反而惶恐起来不敢进去了。
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这就叫近情情怯吗? 深吸一口气,鼓足劲掀开帘子,就听到刘月华的声音响起:“我什么时候也能和皇姐一样厉害呢,随便使个计谋就能一石三四鸟,现在我们放出去的流言已经人尽皆知了。” 完了,好像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可进来再出去也太明显了,显得十分做贼心虚,于是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里面的人。 刘月华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摸摸鼻子,迈步跨过屏风走到那人面前,闻到了淡梅和檀木香,紧张的低着头不敢抬眼。 紧紧捏住衣袍线,许多话在心里存放了三四天,真的对面皇帝的时候,又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刘月盈打破了沉默。 “你又听到了什么?” “啊?”猛地抬头没想到她的注意点在这个上面,结果下一瞬就跌入那双带着寒意的眸子里,差点没把我冻坏。 “我听见……好像谣言是被刻意传出去的。” 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神色冷漠的让我特别难受。 “对不起,我不该不通报就进来。” 刘月盈听见这话,别过脸去,低声对刘月华说:“既然她都听见了,你就与她说清楚是什么事罢。” 刘月华虽然看起来不情愿告诉我,但是不敢违逆皇帝,站起身来朗声说:“北羌派来的探子现在在我们手里,前几日刑部的人挖出口供,他们六人分两组行动,一组直接刺杀,而另一组则是混进御膳房给皇姐下药。很遗憾,这只是蚍蜉撼树,一件都没成功。” “不过,皇姐默许了北羌刺客对皇帝下药成功的谣言,是为了让北羌人相信大兴皇帝真的一病不起,他们必定按捺不住起兵南下;但是皇姐早就与南宫将军商议好了,在他们必经之处提前设下埋伏,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北羌时常骚扰北镇居民,皇姐早就想动手了。但如若主动出兵,那就是不义之战。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大兴皇帝中了北羌探子下的药昏迷不醒,这样我们起兵就顺理成章、出师有名了,将不义变成正义。” 刘月华一口气说了许多,转头求赏一样要皇帝的表扬。刘月盈闭上眼睛不说话,月华撅起嘴又说:“还有一点,皇姐想看看,在她休息的这几天里,群臣的表现与状态各自如何,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会不会有动作。”说罢,狠狠剜了我一眼。 “皇姐,我全都说完了。”她老实的转头,还是渴求刘月盈能鼓励她几句。 “说得不错,月华出去罢。”皇帝终于缓缓开口,不过是忙着赶人走。 【唔,关于昏迷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么,读者天使们。今天这章也能反映出刘月华是姐控吧~“一石二鸟”的成语被她乱改成“一石三四鸟”,越写越觉得她可爱。其实女皇昏迷的计谋还有一个目的,小月华是看不出来的,那就是让阳缕愧疚。第一人称实在是无力回天了,我就写在这儿了,可怜啊阳缕同志。下章甜。】
第39章 38含情脉脉 刘月华出去了,只剩下我和刘月盈。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她,气氛一下子又归于沉默。衣角被我捏的更紧了,和上次愤怒时不管不顾的状态判若两人。 龙床上坐着的那位终于舍得张嘴:“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感,这时候压着嗓子的声音从胸腔出来,威严更甚。我一步步挪到她面前,看见她骨感分明的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上。 虽然现在的压力无与伦比,但是却莫名的踏实起来。因为她醒了,能够坐起来与我说话,光是只要这样就让人安心。而之前她昏睡着,不仅是我,整个大兴都有山雨欲来的感觉。 还好,她醒了。 “阳丞相今日怎么如此做贼心虚,明明以前胆大包天的厉害,难道是,敢做不敢当了?”她说话没什么力气,却不忘记揶揄我。 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没有敢做不敢当——对不起。”这句道歉是因为我的失控将她折腾成这样。 刘月盈轻轻拍了床榻的边缘,示意我坐下,然后才继续开口:“刚才月华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没什么想问朕的?” 又摆起皇帝架子,此刻却不能责怪她一句,略带着迟疑说:“她都说的很明白了。只是我本来还想告诉你,在你睡着的时候,大兴与北羌的第一战大获全胜;不过看样子,这早就在谋算之中了。” 微垂眼眸有点失落,原来我在议政阁待了那么久,如履薄冰的做了那么多决策,作用并不大。 “如果,我没有对你做出这种事……为了计谋成功,你是不是也会假装昏迷?” “没错。你这样做,只不过是让我将计就计。”她定然听出了我的失落,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头顶摸了摸,长叹一口气继续讲。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嗯?猛的抬起头,眼神在隐隐闪烁发亮,带着希望和惊讶的光芒。 “小虑,原谅我可好,”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却带着难以名状的温度,“为胡中立而布的局,我后悔了。” 话音刚落,我就倾身抱住了她。 “我不应该生气的,你是皇帝,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是理所应当的事,是我做得不对,你不要这样说。” 她摇摇头,桃花潭水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汇聚成一泓绵长舒展的泉,又像阳光下被晒着发烫的大河,闪着金色的光芒。 听着她的喟然太息,骄傲无比的天子对我刚才的话表示不赞同,她的手在我头上轻柔的滑动,低声说:“你没有做的不对。” 鼻子酸涩起来,眼泪水从眼眶滚落,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下巴,然后更多的眼泪纷纷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的肩头被我的眼泪和鼻涕弄的邋遢不已。 “哭什么哭,和可怜的小猫一样。”刘月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丝绸手帕,仔细给我拭泪。她看着我抽泣,安慰说:“我已经派人盯住胡中立了,来日方长,他对你做的手脚,这笔账慢慢算。” 那语气骤然冷下来,带着狠意,没了之前的温情感觉,我还在享受着她难得的轻声细语,不满气氛的改变,于是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想让她消除这种戾气。 她让我缓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 “小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师父的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 左丞相一职悬而未决许多年,如今突然定了人,朝中议论纷纷,好多人说是皇帝为了制衡我这个手握大权的右丞相。我才不信,也懒得管那些嚼舌头的。退一步说,我是右相,许维是左相,右为尊,我还是比他高一级。 回想起那天与她的对话,在提到沙钰的时候,气氛陡然下坠,我们都沉默了许久。风旗军探不到沙钰的身份,刘月盈始终不能放心,最终还是选择直接问我。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南蛮的人,神机妙算武功高深,妖娆风骚还喜欢捉弄我,是一个实力强大乃至危险的人。 我担心告诉她沙钰是南蛮的人会给师父带来麻烦,但是瞒着她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只好折中了一下。 “沙钰是南方人,是个江湖神棍到处给人算命卜卦,行迹不定,找不到她很正常。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会去东山找我师父,在那里住上一两个月。” “南方人的轻功都这么厉害吗?” “……这我不知道。” 于是话题就这样结束了。刘月盈这两日还在调养身体,寝宫中太医来来往往的不方便,我便先回阳府暂住几日。 住了三天,皇帝恢复上朝,毫无预兆的在朝堂上公布了立左丞相的决定。 群臣只是议论一阵,不过无人出来反对,于是许维晋升左丞相的事就这样定下。 下朝之后,刘月盈召我进宫,在议事厅见面。 “阳缕,朕立了左相,朝中闲言碎语不少,你可委屈?”她面不改色,一般与我探讨朝中问题的时候都非常严肃。 “不委屈,陛下也说了是闲言碎语,左耳进右耳出罢了。”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就不想问问朕原因吗?” “不想,这是陛下决断的结果,我信你。” 那双亮晶晶的黑眸猛然扎进冰封许久的深潭,明晃晃的让人心尖一颤。冰封的深渊骤然消失,像春天来临时融化的积雪,流淌成温润的水流,再缓缓渗进草丛里。 “小虑……”她太容易被我影响,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姿态瞬间跌落,失神的看着我。 “我在呢。”赶紧从书桌前三寸远的地方跑到她身旁。她喜欢这样摸我的头,我也喜欢。结果这次在要跪下的时候,她猛的拉住我,把我按进她的怀抱。 要命,月盈身上的馨香如数揉进身躯,心心念念的容颜离我只有一个鼻子的距离。几天没见她,竟然无端生了思念。不过顾虑着上次太过分的事,我一时没有动作。 刘月盈先伸手了。她现在的身体越来越敏感,只要我一靠近就会有反应,也许是上次过分纵.欲留下的后遗症。 她又把我固定发髻的簪子扯掉,然后用手描摹着我眉毛的形状。 “你之前画的桃花妆很好看,许久都不曾见你画了。”那个妆容本来就是为了取悦她,结果画完以后被她关在家里然后进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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