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事情变多了,没什么空捯饬自己。” “许维往后能帮你分担些,你也轻松不少,应该不会再像今年这样忙碌了。”所以这才是她设立左相的原因吗? 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早就想把东西给她,却因为种种原因总是忘记,今天想起来就顺势做了吧。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捧在手上。 “月盈,有件东西我很早就想给你了。”扯开袋子,拿出一只毫不起眼的手镯,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动作。 “你都送我那么多东西了,我还没给过你呢,这是心意,希望你可以收下。”我把手镯往前举了举,递给她。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掌心向上握住手镯。粗糙的石料、暗淡的成色与她平素戴的手镯有云泥之别。刘月盈拿着那个看上去很简陋的镯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开口:“这是……” “我是被师父捡到的孤儿,当时全身上下除了包裹的布以外,就只有这么一个镯子了。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看着她的眼眸抖了抖,我继续说:“这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回东山从储物柜里拿出来的,不值什么钱,但是陛下待我极好,我想用这个来证明,证明我的忠心。” 只不过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表忠心,还是为了……表明真心。 拿着手镯的好看的手慢慢握紧,“我收下了。” 在阴谋黑暗中呆久了,难免会渴望耀眼的光明,但是会害怕把那片光明也拉入黑暗。 == 日子过的可真快,时间沿着宫墙上一排排高高的灯笼挨个流窜,一不留神就飞逝而去。 这几个月,我经常在议政阁和许维共事,偶尔会去政务厅和刘月盈待在一起,一待就是一整天,晚上便夜宿在朝凤宫。 北羌和大兴正式开展以后,大大小小的战役层出不穷。虽然他们是游牧民族,一个个都很高马大战斗力很强,但是欠缺战术、头脑简单,所以战争一直僵持着,不能很快分出胜负。 刘月盈和南宫将军商议许久,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件事归左相管我不掺乎,一门心思放在修建运河的事情上。 运河的最北一线已经基本竣工,而北通河给现在作战带来很大的便利,许多人逐渐在朝堂上说我的好话。 看完了缜密的二线修建图纸,觉得规划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修改,但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放空脑袋,缓缓抬起头想发会呆,视线正对着的就是刘月盈的侧脸。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呢?发丝整齐的梳在脑后,簪子的吊坠垂在鬓边,鼻梁高挺。百看不腻就算了,一般人还没有这个荣幸一睹天颜,就算能见到,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像我这样放肆的打量。 肤如凝脂的脸只能被很少的人瞧见,未免暴殄天物了。可是转念又想,这样也挺好,少被人看着,就少有人打歪主意。想到此处,嘴角得意的上扬。 “看够没有,处理公务的时候也敢走神。”她伸手握拳扣击桌面,声音冷清。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她红红的耳根。 明明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我的视线吗,陛下竟然有点可爱。 【这次事情的处理,其实是重拿轻放了,小阳在发泄过自己的情绪后就开始自责。刘月盈虽然是将计就计,但是这次阳缕的反应如此激烈,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过火,她也会有愧疚之心,只不过不像阳缕那样分明。至于那个“北羌探子给皇帝下药”的谣言,怎么处理后回再见分晓。下章还是甜。】
第40章 39凡有所相 在我印象中,整个天嘉四年都是在和北羌作战,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设立左相之外,一年再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沙钰并没有在荣城待多久,当时说的想来荣城也只是一个幌子,等到晏喜和阳织平安返京之后,她很快又没了踪影。 晏喜实在太通透,多多少少猜到了沙钰的身份,暗中提醒我一两次,最好离她远一点,省得引火烧身——双重意思。 我虽然知道,但免不了对她的能力非常好奇,如果再来找我,必然会答应。她通天的本领,如果真能告诉我未来的事,岂不让人放心许多。我这个时候啊,太天真了,把所有的事都过分美化了不少。
沙钰想让我看清刘月盈是个什么样的人,肯定是有目地的,沾尽春风只做过客便不会痛彻心扉,我压根不懂——她除夕夜写的那首诗也被我抛之脑后。 至于胡中立,刺杀失败之后风声紧了好些日子,他肯定知道皇帝已经发现了他,现在正夹着尾巴做人。风旗军日日盯梢,雨旗军又派出卧底前往江南郡潜入那群富商之间,和他们打交道,不愁发现不了把柄。 这些事都着急不来,要慢慢等、慢慢熬,熬到情深不寿。风刚暖和的时候,先来的倒是我的生辰。 今年谷雨,刘月盈难得从繁忙的政务中抽出身,带我出宫去了荣成最大的酒楼庆祝。 这事儿低调的很,她问我有没有想带的人,我在荣城也就和晏喜熟一些了,她如果来小织肯定也要来。刚张嘴说了“晏”字,刘月盈的脸色陡然变得非常不好,于是我慑服着打算作罢。 “真是霸道又小气,记仇记这么久。”心中默默腹诽着她。 皇宫外的膳食就是不一样,吃惯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换了换口味竟然觉得非常好吃。甜的辣的咸的都有,宫里为了顾及皇帝的身体,御膳房的油盐都非常少,伙食清淡,哪里像宫外这样重盐重油。 那一顿为了下菜,我竟然吃了三碗米饭,把刘月盈看呆了,低声问我要不要把这酒楼的厨子绑回宫去。 赶紧摇摇头,没有必要。 她给我庆祝生日,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也可能是考虑到我去年过的太惨,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最后竟然醉的比我还快。皇帝既然醉了,外面也呆不下去,只能回宫。 在回去的马车上,本来我们俩人肩并肩坐的好好的,她许是醉得厉害,眯着眼睛,金贵的脑袋晃了晃,最后往右一侧,轻轻靠在我的肩上。独有的香气扑鼻而来,惹得我心神紊乱。 她作为皇帝,做出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就代表着对我的信任?那种彻底的信任。自己这样想着,顿时开心不少。她收了我的手镯,一定是感觉到我的真心了,才会放下戒备。 最近许多官员又开始上折子,要求尽早设立内阁首辅。自从我当了右丞相以后,首辅的位置就空了下来,竟然到现在也没有定人。 许多人心知肚明,晏喜做首辅是板上钉钉的事,因为她当初也是支持我贯穿北通河的人之一,在后来的葫芦水库之事上还做出不少贡献。更何况晏喜比我会讨人欢心多了,朝堂中人缘一直不错。 可是圣意难料,皇帝到现在都没有任命的打算,一直把这件事情压着不松口,也不表态。旁人不知道缘故,我还能不知道吗?她还记着御花园凉亭里的糟心事。 要不是看在当初晏喜冒着风险替我上交纸条,让刘月盈再次正眼看我,没把我逐出宫去,最后“捡个宝”的这段旧情,说不定她早就被皇帝革职了。 以我对刘月盈的了解,她能忍这么久已实属不易,更别谈给晏喜晋升。不过,内阁首辅一直这么空着也不好,她先前那样帮我,多少也得帮帮她。 怎么帮呢?这次我长了记性,再也不敢直接在刘月盈面前夸晏喜有多优秀。思索许久,还是让刘月盈知晓晏喜与阳织的关系比较好,这样就能永绝后患,省得她下次再吃飞醋。 晏喜和阳织今年六月想办一个婚礼,我的师父也准备来荣城,不如就用这个机会吧。 == 晏喜和阳织的婚礼并不低调。作为内阁之臣,她请了许多同僚和京中密友,还请到了工部尚书张仪、与晏家世代交好的翰林院大儒。 而小织这边,有师父和我,还有她在荣城认识的一些朋友,虽然看上去没有晏喜那些有排场,不过我可是丞相,许多高品级的官员因为看到是我家妹妹出嫁,纷纷前来拜贺。 因为人多、阵仗大,白天喧闹了一天,炮竹声不绝于耳,晏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纳征、请期、亲迎的仪式纷纷礼成,而这几年晏府之人逐渐凋零,晏喜竟连个长辈也找不出,只有师父作为长辈在上首主持仪式。 别说这两人总是在我阳府出现,可最后还是小织嫁了过去,她自愿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唉,一看就是万年在下不得反攻的笨小织——也好,给晏府增添一点人气嘛。 从早上辰时就开始闹腾,来阳府接新娘子,一直到晚上酉时宾客们才走的差不多,四周终于逐渐归于沉寂。 师父、她俩和我在正厅各自坐着休息,我清了清嗓子,与晏喜说有个贵客要来。小织瞪大眼睛一脸不高兴:“什么贵客,好大的架子,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来她是迫不及待要洞房花烛了。 本来洞房夜是该闹一闹的,不过小织再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妹妹,于是这个习俗就没做。 师父说了一天的话,打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晏喜又眯起眼睛看我,应该猜到谁要来了。 灯笼轻轻晃了晃,门外的贵客和护卫姗姗来迟。护卫站在门口不再进来,那贵客跨进门槛,双手背在身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在正厅扫视了一圈,然后直径走到师父右手边的椅子旁坐下。 即使她已经尽量穿的很朴素了,搭配的奇珍珠宝也少,可那一身料子和气质还是能看出来此人非富即贵。 “喂,你也太不懂礼貌了吧!”小织喝了不少酒,思绪早就满天飞了,再加上她平时口无遮拦惯了,张口就对来者十分不满。 晏喜看见她这样莽撞几乎瞳孔地震,拉住小织刚想开口,上座那人就摆摆手抢过话茬:“无妨。不知者不罪。”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师父面上不显山露水,看着旁边毫不客气、霸道狂妄闯进来的女人,大约知道了来者是谁。 刘月盈略对我师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看来不太想讲自己的身份。不过,她这举动只要脑子清醒点,谁猜不出来? 本来祥和的气氛因她的到来有点僵硬,我努力想了想该说什么好,结果小织她又开口:“我说,你参加别人婚礼,什么都不带的吗?” “今天来了这么多京官,你的排场还不够大?”皇帝答非所问。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的夫婿是内阁之臣,而我的姐姐,可是当朝丞相呢!”小织昂着头,一脸骄傲的冲我挤眉弄眼。 这局面实在尴尬,我们做好晚辈的不好打破,还是在上座的师父开口了,不卑不亢。 “不知道您是京中哪位显贵,不过今天是我小女和晏大人的大喜日子,还望您多包涵。” 刘月盈听到师父这番话,稍一停顿勾了勾嘴角:“你是丞相和阳织的长辈,我作为丞相的朋友,再怎么也得给你点面子。”她没再关注阳织的无礼,冲着晏喜说:“既然来了,自然要恭贺晏内阁新婚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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