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作为一国之母,长孙莨应该心怀天下,以国事为重,但作为一个母亲,她终究还是不愿意这样做的。 思量了许久,长孙莨还是讲心中的话问了出口:“皇上,真的要这样吗?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宋乐安带着长孙旭文和长孙煜匆匆的赶了过来。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宋乐安守在殿门口,而长孙旭文和长孙煜则匆匆向三人行了个礼。长孙莨免了他们的礼后,二人便起身凑到了君迁身旁。 君迁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不好再问,长孙旭文便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长孙莨身上:“娘娘,皇上,怎么样了?” 还没等长孙莨开口,君迁便睁开眼睛,开了口:“丞相啊……” 闻言,长孙旭文和长孙煜连忙躬下了身子。 “臣在。” “别的事情,让……让皇后跟你们讲。咳咳……瑜儿,就……就托付……给你们了。咳咳……咳咳咳……还有最后一件事,记得……要……密不发丧,先……把瑜儿……送出去。”说罢,君迁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皇上!”几人异口同声激动地唤道。 “记得……密不……发……发……”一句话没说完,君迁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他终是没能说出最后一个字。 君瑾瑜站在君迁床前,重重地跪了下去:“父皇……” 过了一会儿,长孙莨便将君瑾瑜从地上扶了起来,让她坐着轿子出了宫,并吩咐她次日换上男装后再回宫来。 君瑾瑜走后,长孙莨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长孙旭文和长孙煜。 长孙旭文默了许久,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道:“既然如此,便将宸儿唤回来吧。一来后宫中有人,公主殿下的身份不容易暴露,二来,宸儿可以帮公主殿下处理朝中事务,也不容易引起朝臣的怀疑。” 这长孙旭文是长孙莨的兄长,也是丞相。长孙旭文有一儿一女,即是长孙煜和长孙婧宸。长孙煜从小便一直跟着长孙旭文,他为人正直,谋略胆识过人,仅仅二十四岁,便官拜丞相长史。多年来,父子齐心,更是顺利地替君迁处理了朝中诸多难事。而长孙婧宸自出生起,便因机缘巧合被天下第一隐士天仙子樊思卉看上,收为了徒弟。她跟随樊思卉习文练武十六年,不仅美貌与智力卓群,还练得了一身少有人能敌的武功。从十六岁起,她便下山独自游历于江湖,如今算起来,已经有三年了。 而正是这样一个本该亲近之人,却让君瑾瑜第一次见到她就生起了恐惧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越来越勤快了。
第3章 出宫第二日,一大早,君瑾瑜便按照长孙莨的吩咐,换上了华丽的男装,在约定的地方等着曹回。曹回接上她后,她便以君柏涵的身份带着曹回再次进了宫。 君瑾瑜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在想着最疼爱自己的父皇去了,自己的未来也还不知道飘去何方,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想着想着,君瑾瑜的鼻头突然就有些酸涩。她很难受,很想哭,但是她想起临行前长孙莨告诉她,一定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是硬生生地将眼泪忍了回去。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君瑾瑜刚想着外面应是发生了什么,曹回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殿下,是马太尉的两位公子。” 闻言,君瑾瑜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掀开了车帘。 果然,两个看起来玉树临风的公子正站在马车前面的不远处。 二人见车帘掀开,忙往前探了探。对上君瑾瑜的目光,恍然间二人先是愣了愣,回过神后便连忙向君瑾瑜行礼。 “臣马瑞轩参见殿下。” “臣马喻之参见殿下。” 这马瑞轩和马喻之是太尉马元康的两个义子。其中年龄较长的马瑞轩刚行加冠之礼,而弟弟马喻之要比他小上三岁。两个人还有一个芳龄十六的亲妹妹,名唤马言之。 十二年前,恰逢饥荒之年。三人的父亲带着丧母的三兄妹四处流浪。不幸,他终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被饥饿夺去了性命。 后来,恰好路过草棚堆的马元康看见了三兄妹。将他们收做义子义女后,还好好地安葬了他们的父亲。做出此举,倒不是因为马元康是个心善之人,只是因为他发妻早逝,膝下只有一独女,又不愿再娶,增添香火罢了。 将他们带回府后,马元康给他们好吃好喝的,又让他们读书习武。三兄妹长大后,也没有让马元康失望。他们虽各有特点,各有所长,但好在都对马云康言听计从。 而君瑾瑜从不与宫外之人打交道,自然也是不认识他们的。只是她听他们行礼,想着皇兄或许认识他们,便暗自记下了他们的姓名。 君瑾瑜想,太尉之子,又能让自己马车位为之停下来,定也是有身份之人。于是在免了二人的礼后,也便在曹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见君瑾瑜从马身上下来,马瑞轩又向前行了一步,揖手道:“皇上多日未上早朝,家父担忧皇上身子,特派臣二人前来探望,却不想恰逢了殿下回宫。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二位客气了。”知晓君瑾瑜不谙世事,曹回便先行一步替他挡下了。 君瑾瑜觉得此时自己理应说些什么,她看了看眼前的宫门,道:“原是已到宫门口了,二位随我一同走进去吧。” 这还是君瑾瑜第一次同大臣之子打交道。但好歹她也是一朝公主,也并没有失了方寸,露出什么马脚。 “是。”马瑞轩和马喻之不知为何,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但还是恭敬地应下了。 四人还没走多远,马喻之便偏过头,朝君瑾瑜客气地笑了笑,状似闲聊地问道:“一年前殿下就已是文武双全,鲜有人能敌。这一年,殿下又在外游历,经历了许多京城里经历不到的事。如今殿下的文韬武,略怕是更少有人能匹及了。” “马兄过奖。”君瑾瑜只回了这四个字。 她怕自己一旦多说话,便会容易暴露身份。 见状,马喻之顿了顿,又继续问道:“臣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待在这京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不知殿下可否赏脸,同我兄弟二人分享一下这一路上的奇遇?” 君瑾瑜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 马喻之侧头看了看君瑾瑜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细细汗珠,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心中的猜想似乎马上就要得到了验证。 “一年之间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殿下,不如改日有机会在跟二位公子细说。”曹回提议道。 “曹郎说得有理。”君瑾瑜松了口气。 平日里君柏涵爱唤曹回曹郎,这她是知道的。 自己的判断没有得到确切的验证,马喻之有些不甘心。正当他打算再次开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四人走了过来。 那人身后还跟着一名白衣女子。 在看清来人后,君瑾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快步向前迎接:“见过舅舅。” 君瑾瑜尊敬他,唤他舅舅,但终是君臣有别,长孙旭文还是没有失了礼数,回了一礼:“殿下有礼了。” “见过殿下。”与此同时,长孙旭文身后的白衣女子也向君瑾瑜行了一礼。 方才君瑾瑜紧张,眼里便只有长孙旭文这个救命稻草。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了长孙旭文身后那人。 君瑾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女子。就只觉得她生得好看,但是十分清冷。虽然她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君瑾瑜心里还是对她生出了敬畏之意。 但是那女子生得实在好看,一时间,君瑾瑜竟然忍着内心的畏意,看得呆了。 女子见君瑾瑜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对她扬起了一抹微笑。 “对了,这是臣的女儿,长孙婧宸,殿下应当听过的。”长孙旭文介绍道。 君瑾瑜这才想起来,以前常常听母后说过的,自己有一个表姐,从一出生起就被人带走了。如今早已是武艺高强,谋略压过众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君瑾瑜连忙收回自己的眼神,躬身行了一礼:“表姐。” 这时,另外的三人才慢慢走了过来。 “参见丞相。”三人行礼道。 长孙婧宸听到三人的声音,总觉得其中有一个有些耳熟。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三人,果然,在三人抬起头的一瞬间,长孙婧宸看见了那张她寻了许久的脸。 “是你!”说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长孙婧宸的手就掐在了马喻之的脖子上。 君瑾瑜被吓到了。 一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二来,方才明明还温温柔柔对她笑的人,如今竟是这般凶狠的模样,这样的反差,让君瑾瑜心中的畏意又多了几分。 马喻之被长孙婧宸掐着喉咙,头望着天,根本看不到掐自己的人是什么模样,只知道是名女子。他连忙求饶道:“姑娘!姑娘饶命!” 听到马喻之的求饶声,长孙婧宸的手反而掐得更紧了些,语气也是冷冷的:“你这无耻下贱的小人,不杀了你,难道还要留着祸害别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第一印象不好,玩儿完。
第4章 长孙旭文见长孙婧宸真有把马喻之掐死的趋势,连忙用命令的口气道:“宸儿,住手!” 这把马喻之掐死了事小,但要是马元康因此在朝堂上闹事,这事情就事大了。以长孙旭文对马元康的了解,即使他心里不在乎这个义子,但要是马喻之折在了自己女儿身上,他势必要借此大闹一场。 闻言,长孙婧宸微微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恰好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 长孙旭文的眉头紧锁着,一脸严肃。见长孙婧宸看这自己,他不动声色地向她摇了摇头。 长孙婧宸复又将头偏了回去,虽然没说什么,但手上的力度松了松。 好不容易得到喘气之机的马喻之咳嗽了几声,也顾不得解释什么,便连忙地大口呼吸了起来。 这时,一旁早已焦急如焚的马瑞轩才终于开了口:“姑娘,舍弟年少不懂事,如果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您,为兄的在这里代他跟您陪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饶了他吧。” “一个月前,他在苏州强抢良家妇女,被我发现,还不知悔改,竟还想……”说着,长孙婧宸这才想起来一旁早已吓得不敢说话的君瑾瑜,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将马喻之整个人向前一推,“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早晚是个祸害。” 马瑞轩连忙接住跌过来的马喻之,扶他起来站稳后,才郑重赔礼道:“姑娘说的是,在下一定将舍弟带回去好好管教。” 马喻之还在不停咳嗽,听着马瑞轩的话,他暗自狠狠地盯了长孙婧宸一眼,右手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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