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以为将颜相玩弄于鼓掌中,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傻的。 顾阙觉得可笑,终究不忍永乐侯夫人太过伤心,选择安慰她:“和离是最好的路,兄长还可以重新娶妻。得罪了她,整个侯府,都会遭殃。” 永乐侯夫人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哭了出来,“你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顾阙:“……” 得,自己就不该安慰她。 “这个时候你怨恨我,我该不该怨恨你们让我去顶替顾言,毁我的人生。他是人,我就不是人吗?你们偏心,我也认了。如今的局面是你们造成的,到底是和离还是继续过下去,随你们。” 顾阙抬脚,走了。 永乐侯夫人自以为是,自私自利,或许就是她逼得原主走了。 走出上房,顾阙长叹了口气,事情做出选择后,整个人舒服了许多,浑身畅快。 **** 今日侯府有许多人来拜年,比起往年多了不少,顾阙是第二回在侯府过年,看到门房黑压压的人群后,不觉失笑。 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走,都是最浅显的道理。 顾阙作为世子,是要接待同族的人,今年来的都是些年轻的人,且都是些读书人。 是何用意,顾阙感觉自己这个傻子都看出来了。 同族的人中有几位下场考试了,三回出了两回成绩,均落榜,没有委屈他们。 对于读书,顾阙是个门外汉,然而他们拉着顾阙说经书,顾阙头疼,悄悄让人去请颜珞。 颜珞是丞相,不算是内宅女子,顾阙求她,她自然过来了。 得见丞相,一干年轻人脊背生汗。 两人站在一起,容貌惊人,互相映耀,恰是一副美丽的神仙眷侣图。 青年人们压根不敢抬首,万分拘束,他们虽说是顾家旁支的子弟,但从未见过颜相,他们知礼,不敢随意张望,更是畏惧颜相威仪。 颜珞让人在厅内设一面屏风,拉着顾阙坐下,道:“你们有何疑问,可直言,或者是我考较你们?” 有她在,顾阙轻松多了。 简单几句话,颜珞让人不寒而栗了,顾阙弯弯唇角,捧着茶喝了两口。 考较几人后,颜珞皱眉,明显看不上了。 来的人多,足足七八人,颜珞耐心地都考了一遍,唇角的笑意深深,最后,大致说道:“你们名落孙山,也是应该的事情。倘若你等都考上了,我大魏无望矣。” 顾阙:“……”能不能不这么狠毒? 众人们如梦初醒,纷纷红了脸,也没有颜面再待下去,打过招呼就走了。 顾阙留他们用午膳,他们不敢,匆匆行礼谢过,仓皇离开了。 厅内幽清极了。 顾阙看着颜珞,“能不能委婉点?” 颜珞摇首:“不能,若不及时点醒,只会越走越远。他们就不是读书的苗子,与你一般,笨死了。” “你以前还羡慕我的的文采好。”顾阙不服气,气呼呼。 颜珞冷笑:“欺世盗名之徒,我瞎了眼睛。” 顾阙不解:“你怎么翻脸那么快?” “我们都要和离的夫妻了,为何给你留好脸?”颜珞道。 顾阙傻了,“我什么时候要和离?” “你不留下的意思便是要和离。”颜珞道。 顾阙咋舌:“你刚刚还亲我了。” “和离前的亲吻,留个美好的念想。”颜珞故作一笑。 顾阙轻哼:“你再说,我就断了你的小说。” 颜珞:“……”哦豁,不讲理了。 她好整以暇地反问顾阙:“你不紧张吗?” 顾阙气笑了,“你忘了,给你看的小说,我也看了,小说里的桥段,你觉得我会紧张吗?” 外间伺候的婢女站着不敢动弹,厅内的气氛不大好。 她们心惊胆颤,颜珞却笑了,道:“下回再给我看的时候,你就别看。” 顾阙气得不想搭理她,幼稚鬼,她抬脚走了。 颜珞亦步亦趋地跟上她的脚步,不停地在后面唠叨:“顾阙,我想看有意思的,你上回说电视剧有亲吻,那、那又两个女孩子的电视剧吗?” 顾阙脚步不停,恨不得将她甩了,“没有。” 颜珞奇怪:“为何就没有呢?” 顾阙道:“国家不允许,就像大魏不允许女子恋爱。” “那挺可惜的,可是我想看,怎么办呢?”颜珞叹气。 顾阙蓦地停下来,双眸直勾勾地看她:“你看的小视频还少吗?” 周遭无人,静悄悄,梅花开得正好,恰好在一侧,落在颜珞身后。 阳光正好,映着颜珞白净的面,冷艳清雅。 颜珞无辜极了,“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些什么?”顾阙好奇。 颜珞撇嘴,问她:“你看了吗?” 顾阙微微一笑,“你觉得我这么正经的人会看那些吗?” 啧啧啧,颜珞想笑,“觊觎自己的阿嫂,会是正经的人吗?分明是枉顾人伦的人,不过呢,我素来不走正常路,我也喜欢枉顾人伦。” 顾阙说不过她了,“说正经的,少了些什么?” 颜珞一本正经道:“少了些美感,我觉得应该很唯美的事情,她们做来,有些、不大好看。那般的事情,应该如诗情画意般的唯美才是。” “你当写诗呢诗情画意,有的看不错了,你上哪儿去找诗情画意。”顾阙也被逗笑了,这种事情要什么诗情画意。 颜珞感觉被轻视了,气道:“我给你画几幅图,必然很有诗情画意。” “那你画吧。”顾阙觉得她幼稚极了,一朝丞相竟觉得现代小视频不唯美,见鬼了。 **** 族人都被颜相吓跑了,初一的午饭吃得很轻松。 晚上,宫里来召,陛下请颜相入宫。 内侍来的时候,颜相在书房把玩新得的骨瓷,颜色极为黯淡,没有光泽,她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 但是,入宫的时候她带上了。 相比于她的惬意,女帝焦头烂额,立国百余年,从未发生过城墙被炸毁的事件,于她而言,太丢人了,史书不知该如何记一笔。 记录炸毁,显得她为帝不仁,这才让百姓愤起。 若是记录天雷劈下,后世就会以为是她德不配位,引得老天降怒。 女帝愁死了。 颜相拎着匣子悠哉悠哉地进宫,入殿前将匣子递给宫人:“去清洗,我来煮茶。” 宫人双手接过匣子,“是。” 颜珞进殿,女帝起身相迎,“你可算来了,朕都快愁死了。” 颜珞左右巡视一遭,问:“温大人呢?” “去火.药处了,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女帝烦不胜烦,提及温茯也有点不喜。 颜珞装作没有看见,“臣听闻陛下处有好茶,臣来煮茶,慢慢说。” 女帝耷拉着眉头:“都什么时候,还喝什么茶。” “陛下过于急躁了。”颜珞长身而立,目光灼灼,带着几分气势,“戒骄戒躁,陛下都忘了,不过是城墙被炸了,若是大军压境,你岂非是跳上跳下。” 女帝羞愧,道:“我就是心急罢了,想来,你有办法了。” 颜珞的沉稳让女帝立即安静,看她从容的气度,自己也觉得羡慕,为臣下者,替君分忧,也是君王的幸事。 宫人将清洗好的杯盏送来,又将煮茶用的炉子端进来,接着,俯身退下去,关上殿门。 二人相对坐下,颜珞净手,问女帝:“先帝在位时的案子,你查出了吗?” 女帝点头,“刑部送上来了,朕瞧过一眼,是有一桩大案。” 炉火烧起来了,颜珞面色冷凝,“哪桩?” “先帝初在位时,兵部侍郎赵出不满,酒后醉言我父皇是杀兄篡位,赵家满门被诛,但有漏网之鱼。”女帝道。 颜珞颔首:“陛下如何行事?” 女帝微笑:“赵出之子逃出生天,挾私报复,毁先帝陵寝,盗取尸骨,十恶不赦,谁若能拿其归案,朕赏黄金赐侯爵。” “陛下此计甚好。”颜珞唇角勾了一抹笑,“陛下已有定夺,这回的案子,还有难处吗?” 女帝拧眉:“一并处置了?” 颜珞反问:“难不成再揪出一件陈年旧案?” 女帝说不出话了。 水烧开了,咕噜咕噜沸腾,颜珞凝着沸腾的水,将茶饼捏碎了放了进去,慢悠悠说道:“一件案子即可,再牵扯一出案子,只会让旁人觉得先帝不仁。” 一人反,与两人反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想法。 女帝沉默须臾,颜珞也不再说话,待茶水煮开后才端起来,第一壶茶水不要。 这时,女帝终于开口:“颜相,就按照你说的办,还有,温茯不懂,你多看顾着些。” 女帝对温茯尤其偏爱,哪怕不再宠幸,也会多加恩宠。 颜珞将第一盏茶递给陛下,微微一笑:“陛下嘱咐,臣自然去办,不过,听闻温家给她说亲了。陛下,你愿意放开她吗?” “嗯,朕哪里能要她一辈子。”女帝端起茶吹了吹,看着茶盏灰色的模样,蹙眉道:“这、真丑,谁送上来的。” “这是臣烧的。”颜珞道。 “哦,那就情有可原了。”女帝特意看了看盏身,撇嘴嫌弃,茶凉,她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味道怪怪的。”
颜珞微笑不语,“陛下还觉得心慌吗?” “还是丞相办法多。”女帝微笑。 “既然陛下不慌,臣回去陪夫君了。”颜珞起身,看了一眼茶盏,道:“送予陛下了,陛下莫要嫌弃。” 女帝欣喜,心里愁绪散了,喜笑颜开,“谢丞相了,天黑,路上慢走。” 颜相淡笑。 回到家里,顾阙等得睡着了,与往日不同,束发拆散,如墨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她俯身,凑至顾阙面前,揪揪她的小脸:“二姑娘,阿嫂回来了。” 顾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习惯往里面挪去。颜珞抓住她的肩膀,“跑什么呢。” “睡觉,明日去颜家吗?”顾阙困极了,爬起来,揉揉自己的眼睛,努力睁开眼睛,“颜……” 话没说完,颜珞含住她的唇角,唇齿相依。 顷刻间,顾阙醒了。 颜珞浑身冰冷,唇角带着冬日的气息,顾阙轻颤,然而,舌尖灵动…… 舌吻? 顾阙不困了,心跳如雷,一股好闻的气息钻入鼻尖。 说来也是奇怪,味道很好,带着股香甜。 许久后,颜珞松开她,顾阙唇角弯了弯,颜珞问她:“是不是感觉很甜?” 顾阙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小说里说觉得甜,就是喜欢。若是厌恶,便是无感。”颜珞拿手戳戳她挑起的眉眼,“你舍不得我了。” 顾阙没说话,懒懒地打哈欠,裹着被子躺了下来,认真道:“你好香。” 颜珞拉她起来:“还有呢?” 顾阙摸摸唇角,细细品味,“你心跳快吗?” “你心跳快吗?”颜珞勾唇,“我心跳可不快,被动的才会心跳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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