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殊面无表情,“这话应该是我提醒你,你以为这是在布坦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难道不是吗?”塔依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有这个妹妹在手,我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少对你,我可以随心所欲吧?” 陆希宁适时晃了下身子,她是真的觉得浑身难受,站着这么久已经是强撑。 霍令殊从进来就发现陆希宁不太对劲,只是要和塔依周旋,便故意挪开目光,此时发觉陆希宁的面色越来越差,终是忍不住上前,“你对她做了什么?” 塔依拽着陆希宁后退了一步,“霍小姐,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我双手绑着,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那可不一定,吃一堑长一智,何况我已经吃过那么多次亏了。” “呵,”霍令殊舔了舔后槽牙,“你让我过来就是在这跟我废话?”
“当然不啊,外面不是已经上手了?”塔依做出思考状,“你说双方谁会赢呢?” 霍令殊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女人,“借我们的手解决欺主的叛徒,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塔依一点也不意外,“还是你最了解我。” 霍令殊的确了解她,从她故意将位置泄露给周靖恒那边的人,而不是只给自己一个人,霍令殊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塔依被关进一零八监狱这么久,当年手里保下的几张隐藏牌未必会乖乖听话,先借那些人的手把霍令殊和陆希宁弄过来,再借九二大队的手除去坐大欺主的东西,真是一箭双雕。 “你就这么自信今天能如愿以偿?” “当然,就算我不能活着离开,至少也有妹妹垫背,”塔依总算露出了真实的面目,“横竖我不亏。”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 吃一堑长一智:出自王阳明《与薛尚谦书》。
第72章 “咳,咳,咳咳。“陆希宁忽然咳嗽起来,面带痛苦。 霍令殊神色一紧,被反剪在身后的双手加快了速度。 “哦,开始了。”塔依拍了拍陆希宁的背,看着像在给她顺气,嘴里却突出最令人胆寒的言语,“小妹妹,可悠着点呼吸,别一下就死了,我还想让你的令殊姐姐多看一会儿戏呢。” “咳咳咳,咳……” 陆希宁知道因为某种原因自己许久没犯过的病犯了,但和多年前最后一次犯病的感受不同,她暂时还没有那种窒息感,只觉得胸口某个位置很疼,像千万根丝线缠绕在呼吸的气管上,慢慢绞紧。 “阿宁,”霍令殊当着陆希宁的面唤出了这个名字,用命令的口吻让她离背后的编织袋远一点。 陆希宁的手指轻轻颤抖,努力站直身体往外边挪了挪。她终于又听到她这么叫她,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你以为这样就有用?” 塔依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陆希宁以为是要对她做什么,面色更白了几分。 “小妹妹,别害怕呀,不是要扎你,该对你做的我都做了。”话音一落,刀尖刺进陆希宁身后的编织袋。 一袋、两袋、三袋……有棉絮有粉尘,飘扬得空气都浑浊了一层,还有各种花花草草,总之都是陆希宁不能碰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她的催命符。 胸口里的丝线越绞越紧,陆希宁眼前发黑,身体已经完全站不住,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霍令殊身后的绳子“啪”掉落在地,押着她的二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她同时拍晕。 塔依反应倒是快,在霍令殊出手的第一秒就往陆希宁那边扑去. 无奈她刚刚为了刺破所有的编织袋,从前往后走了一段距离,这一扑并不能立刻扑到陆希宁身边,等到她爬起继续时,一颗子弹恰巧打在她耳边,逼得她向左滚了一圈,离陆希宁又远了些。 “阿宁,”霍令殊上前架起陆希宁,“你怎么样?” 塔依比她想得更狠,她以为塔依只是想在她面前结果了陆希宁,没想到是在自己眼前把她折磨到死,这样的方式对陆希宁来讲痛苦不堪,无异于虐杀。 “咳咳咳咳咳,令……殊姐……姐。”陆希宁在混浊的空气中努力睁开双眼。 “我在,阿宁,我现在带你出去,坚持一下。” “手镯……在……她身上。” 预感到什么,霍令殊猛地转头凭感觉射出一颗子弹,仓库里传来一声惨叫,刚刚她拍晕的其中一个醒了过来想偷袭,子弹射中了他。 “哪有那么容易走出去。”塔依将枪口对准陆希宁,“霍令殊你再带着她往外走一步,我立刻开枪,你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周靖恒的声音在塔依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顶上她后脑勺的枪。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只有一个入口!” “绥城是我的地盘,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周靖恒持枪迫近了一步,“殊姐你先带人走,这里交给我们。” 霍令殊轻微颔首,架着呼吸甚微几乎晕过去的陆希宁往外走。 “啊……”陆希宁身体前倾了一下,有什么滴落在霍令殊扶着她的胳膊上。 “阿宁!”霍令殊顺着陆希宁倒下的方向被带到在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霍令殊,不是只有你会。”塔依看了替她开枪的人也就是被霍令殊拍晕的另一位一眼,语气中充满着愉悦,“又是发病又是中弹,你说那个会先要了她的,啊……” “殊姐!”周靖恒震惊。 仓库里响过两声枪击,开枪伤了陆希宁的那个,以及塔依,纷纷倒在血泊中。 急救室外,霍令殊满身是血地靠着墙。从陆希宁进急救室起,她就这么一直站着,谁的话也听不见。 “殊姐,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安雅再次上前劝道。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霍令殊这才有点反应,眼睛动了动,看见了刚飞机落地就急匆匆来此的陆怀章夫妇。 “阿宁,阿宁怎么样了?”陆怀章的声音明显颤抖,林静淑更是不见平日里的端庄。 霍令殊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小姐的病发作,”最后是安雅开的口,她紧张地撇了撇陆怀章夫妇神色,“又,又中了一枪。” 林静淑两眼一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中枪?阿宁怎么会中枪呢?” “是我的错。”霍令殊一开口,嗓音一片晦涩。 “陆夫人,”尹霖忙站起来接过霍令殊的话,“陆小姐被人绑架,期间中了一枪。” 林静淑忽略尹霖的话,直接走到霍令殊面前,“令殊,我把阿宁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静淑!”陆怀章走过来拉住妻子,“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阿宁还在里面。” “我……” 手术室的灯关闭,门开启,一位医生走了出来。 林静淑急忙走上前,“阿宁怎样?” 医生面带沉重,“救是救回来了,但是能不能脱离危险还不好说,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如山呼海啸般的愧疚与痛苦淹没了霍令殊,自责与懊悔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和陆希宁生气,明知道塔依在绥城,还让她一个人在家。她一定牢牢将她看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她乱跑。 或许更早一点,她根本不应该来到陆希宁的身边。有家人护着,没了自由依旧能长命百岁,而她除了给陆希宁带来一次又一次危险,还有什么?这一次,或许她连命都没了。 可是现在再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陆希宁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霍令殊只敢远远地看着,一步也不敢接近。安雅和尹霖都担心地看着她,可她什么都察觉不到,整个目光里只剩下陆希宁渐行渐远的那张推床。 她知道,无论陆希宁是生还是死,她们这辈子没什么机会相见了。 半个月后,绥城一处院落,安雅欣喜地跑进来,对着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背影说:“殊姐,她醒了!” 背影动了动,许久才道:“好,真好。” 安雅担心地蹙了蹙眉,“殊姐,你不去看看吗?虽然,陆家现在不让你接近,但是或许我们可以偷偷的。” 半个月前,陆希宁移进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天,霍令殊对陆怀章夫妇坦白了关于这次事故所有的一切,然后离开了陆家。 这是她自己的意思,也是陆怀章夫妇的意思,既然保镖不能起到保护之责,反而会给陆希宁带来危险,那么也就不必继续留下去了。 从陆家出来后,霍令殊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原本肖冽想让那几个带她一起回辽城,可霍令殊坚持要待在这里等陆希宁醒过来。 周靖恒他们不放心霍令殊一个人待着,安雅便主动提出留下来陪她,这处院子在周靖恒名下,住着也安全。 安顿好了霍令殊,尹霖和周靖恒就带着其余人回辽城复命。霍令殊那两枪弄死了两个,他们得回去处理。 谁也没想到和他们对峙了数年之久的塔依,连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死在了霍令殊手里。 霍令殊没有回答安雅的话,她转过身艰难地提了提嘴角,假装自己在笑,“安雅,辛苦你在这儿陪我,你有很久没见你的父亲了吧。” 提到父亲,安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是有一些日子没见,以往一个月去探望一次,不过父亲很快就会出来,不急在这一两日。” “时间过得真快,”霍令殊脸上露出决绝,“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和安医生团聚。” “殊姐……” 霍令殊给了安雅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儿,她醒了,总有这一天的,等她情况稳定我们就回辽城。” 绥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医护人员在忙碌着各项检查。 陆希宁躺了半个月,甫一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混沌。直到身体深处传来疼痛,她才逐渐想起发生过什么。 那天她在仓库里病发,霍令殊带她出去,未走到门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陆希宁转了转眼睛。尽管她身边的人都带着口罩,但她还是认出这些人里没有她最想看到的那个。 她很想知道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尝试开了几次口,护士都没有听清她在讲什么。刚醒过来精力不济,没一会儿又沉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陆希宁睡着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所幸的是已经脱离危险,人也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彻底恢复意识清醒过来,是在一个冬日的上午。彼时林静淑正坐在陆希宁的床边用棉签往她唇上蘸着水。 见女儿睁开了眼睛,林静淑惊喜地手下一抖,她能看出来陆希宁的目光较前几次清明了许多,“阿宁,醒啦。” “妈,”陆希宁的嗓音沙哑,但好歹能发出声音了,“令殊姐姐呢,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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