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淑收拾棉签的手暗中一顿,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她很好。” “那我能见见她吗?”不亲眼确认,陆希宁始终放不下心。 林静淑帮女儿理了理枕头,让她躺得舒服点,“阿宁,她还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 “阿宁,她真的没受伤,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林静淑换了个话题,“一会儿……” 陆希宁抓住林静淑的手,不依不饶,“妈,人不过来也行,你给令殊姐姐打个电话,我只要听一下声音就好。” “好,你等一下,我这就给她打。”林静淑妥协,拿出手机打算去病房外。 “不,妈,你就在这里打。”母亲躲闪的神情让陆希宁心慌,她觉得有什么在瞒着她。 林静淑拗不过她,决定告诉她实话,“阿宁,别问她了好不好,她真的很好,毫发无损。但她不适合再待在你身边。” 陆希宁的脑子嗡嗡作响,什么意思?是说她以后都见不到令殊姐姐了? 林静淑温和地安慰她,“你放心,等你伤好了爸爸妈妈再重新给你找一个保镖,你依旧可以像以前一样去上学。” 陆希宁闭眼不语,林静淑以为她暂时接受了,心下一定,“阿宁,你好好休息,妈妈去医生那儿问问。” 病房的门关上,等到林静淑的渐行渐远乃至听不见,陆希宁悄悄起了身。
第73章 绥城,国内出发口。 安雅推着行李车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霍令殊站在原地不动,“殊姐,你在看什么?” 霍令殊将眼睛从远处的法桐树上挪开,“没什么,我们走吧。” 曾经想过会怎么陪她过十八岁生日,世事无常,如今连十七岁都没陪她完整走完就要离开。而这一座在她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城市,余生应该不会再见。 “殊姐,票拿到了,21号登机口,我们去过安检吧。”安雅将霍令殊的机票给她,二人往安检处走去。 此时绥城机场外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上下来几个人,匆匆往候机大厅里赶。 “陈伯,飞往辽城的最近一班在十点四十,二十一号登机口。” “按时间算应该刚过安检,速度快点,务必把人截下。” 命令一下,几人立时行动。 这一群人过于瞩目,像警匪片里千里追凶的警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些人是警察?抓犯人吗?” “谁知道呢,不过为首的那个,六十多岁了吧,警察这么大把年纪还在一线亲自抓犯人?” “走了走了,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霍令殊和安雅二人到了值机口,还没坐下就见一个地勤走过来,“请问,您是霍令殊霍小姐吗?” 霍令殊和安雅对视一眼,“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一位姓陈的老人家找您,他说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让您一定回他电话,他在休息室等着。” “姓陈,殊姐,那倒是?”安雅能猜出来,显然霍令殊也能。 “殊姐,要回吗?”安雅紧张地问。 在霍令殊与陆希宁的这件事上,她一直是犹豫的,霍令殊对她和父亲都有恩,她自然盼望霍令殊好,可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好。 即使陆家接受了,经过这次的事,霍令殊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她以前树敌众多,难保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塔依伺机报复。 “陈伯这个时候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去看一眼,你在这儿等我。”霍令殊做了个请的手势,地勤会意,给她带路。
休息室在安检口里面,不过不奇怪,绥城恐怕还没陆家进不去的地方。 “霍小姐,请进。” 霍令殊推门走进去,“陈伯,找我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管家走近一步,郑重开口,“霍小姐,麻烦跟我们回去。”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快到登机时间了。”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霍小姐,如果是阿宁坚持要见你呢?” 霍令殊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我想陆夫人大抵是不愿意我回去的,你们总有办法安抚她,时间一长,她也就忘了。” 管家摇摇头,“阿宁的伤势刚有点起色,发现你走了,把自己折腾得又没了半条命。” 霍令殊眼神闪烁,管家见她松动,再接再厉,“令殊,救救阿宁,她真的会死的。” “殊姐,你真的不回辽城了吗?” “暂时先不回了,行李我就不取了,也没什么东西,你帮我收着。” “好,那殊姐你自己小心。”安雅还想再说什么,地勤催促登机,她只能道别。 霍令殊挂了电话,无声地靠在车窗边。 管家在后视镜里看了,叹了口气,“令殊,刚刚我没有骗你,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她可能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宁一醒过来就吵着要见你……” 昨天林静淑走后,陆希宁自己拔了针管,也不顾血止没止住,下了床就往外跑想出去找霍令殊。肩上的伤口愈合得慢,这么一跑不光伤口裂开,自身的病也再次发作,偏偏小姑娘怕遇见人不敢走电梯,硬是撑着下了十几楼,最后伤病齐发倒在了楼梯道上,要不是恰巧有人经过,人会不会窒息恐怕不好说。 才出重症监护室就又进了抢救室,救回来没多久人醒了,醒了当着陆怀章夫妇的面往外跑,林静淑让人按着她她就拼命挣扎,刚换好的纱布渗了一团血,她就像感受不到疼一样往外爬。 见陆希宁这样,夫妻俩还能怎么办,当即让人联系霍令殊,一查才发现人是今天的飞机,就有了陈伯机场截人这一幕。 “令殊啊,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对阿宁这么重要,或许你们真的投缘吧,小时候偶遇,长大了还能遇见。” 霍令殊什么都说不出,她怕一开口就暴露自己的情绪。母亲死后她再也没落过泪,此刻手背上却落着点点水珠,她也没想过她对陆希宁会这么重要。 “夫人,人到了。” 霍令殊从管家身后走出来,林静淑见了她颇有些不自在,杵在原地不动。倒是陆怀章,仿佛半个多月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和颜悦色又十分诚恳地托付霍令殊:“令殊,请你帮帮我们,去看看阿宁吧。” 陆希宁缩在床脚,病号服上映出点点血色,搭在膝盖上的手背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沾着干涸的血迹。 周围的一圈医生护士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稍一靠近人就挣扎,只好远远站着。 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陆希宁似有感应地抬头,正对上霍令殊微红的双眸。四目相对之间,恍若隔世。 “令殊姐姐!”陆希宁直起身体的幅度太大,拉扯到了伤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 霍令殊急忙走过去按住她,“别动。”目光在陆希宁身上仔细扫了一圈,眼中心疼更甚几分。 “令殊姐姐,我的手镯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等伤好了给你。” 霍令殊捧着陆希宁的手不敢用力,陆希宁才发现自己的这一双手实在无法入眼,偷偷背到身后,“不疼,不疼的。” 林静淑向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端着纱布之类的东西上前,“陆小姐,该重新换药了。” 霍令殊自觉起身给护士让位置,陆希宁拽住袖子不让她走,眼睛湿漉漉的甚是可怜。 “给我吧,我来。” “这……”护士用询问的眼神看林静淑,林静淑咬牙点了头。 病房里一群人退了出去。 霍令殊先调了温水用毛巾蘸着给陆希宁清理手背上的血迹,“手上的血怎么搞的。” 温热的毛巾触碰到手背,疼得陆希宁一激灵,“自己拔了针,忘记止血了。” “疼?忍着,看你下次长不长记性。” “我长不长记性没关系,令殊姐姐帮我记着就行。”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霍令殊不搭理她,将毛巾扔进盆里,去解陆希宁的上衣。 “令令殊姐姐?”陆希宁单手揪住领口,耳尖泛红。 “不脱衣服怎么换药。”将人按趴在床上,霍令殊不客气地上手。扣子解开,露出包扎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好不容易解开纱布,陆希宁疼得直抽气。 “阿宁,”霍令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以后不许任性。” 她以前也中过子弹,可伤在自己身上和伤在陆希宁身上是不一样的,伤在自己身上,她没觉得疼,伤在陆希宁身上,她觉得疼得要命。 手下的动作放得又轻又慢,等完全换好,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盆里的水早凉了,霍令殊重新换了新的热水,拧了几块毛巾包着陆希宁的手,“好点了吗?” “嗯嗯,好点了。”伤没恢复又折腾了一宿,陆希宁早就撑不住了,只不过霍令殊没来她始终撑着一口气,这下这口气散了,累得上下两个眼皮打架,却始终不愿意放任自己睡过去。 霍令殊将手放进她的掌心让她握着,“睡吧,我不走。” 陆希宁这才睡去。 期间林静淑几次想找霍令殊好好谈谈,无奈霍令殊只要稍微动一下,陆希宁就一副要苏醒的模样,一来二去,她哪还敢背地里搞小动作。 陆希宁自受了伤后一个月没在学校出现,陆家对外统一口径说旧疾复发,这话也就搪塞一下老师和同学,可骗不了邵思妍。 自打霍令殊那次联系了她打听陆希宁的行踪,这两个人就彻底失去了联系。邵思妍越想越不对劲,即使是旧疾复发,总不至于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吧。 “啧,别啃了,秃成这个样子也下得去嘴。”姚娅妤拿起胶带作势要把邵思妍的手指甲捆起来,“你这一发愁就啃指甲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邵思妍眼珠子转了转,嬉笑道:“你帮我个忙,我保证改。” “让我帮你找人?”姚娅妤早就看透她了,“求我啊。” “求你。”邵思妍很没有气节,不过她可不承认,她自己管这叫能屈能伸。 “等着。”姚娅妤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出去,一会儿面色凝重地回来。 “咋,咋啦?” “人在医院,可能病得有点重。” “你确定吗?你怎么知道?”嘴上质疑,但其实邵思妍还真被她诓住了。因为姚娅妤虽一直很严肃,却极少如此凝重。 “只问结果莫问过程,我自有我的办法。” 听着十分故弄玄虚,其实是姚娅妤那天去医院恰好看到霍令殊,不用想都知道,她会出现那里一定是因为陆希宁,只不过这事没告诉邵思妍。 “我要去看看阿宁,”邵思妍合上习题册,“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不一定见得到。” 邵思妍做了个鬼脸,“这你就管不着了。” “想过河拆桥?”姚娅妤跟上去,送了她两个字,“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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