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眠在玉家十几年的经营一朝被毁,立足之地彻底被玉沉璧翻了过来。 婚事就此废了。 众人只当不晓得有过这门婚事,当日出来作证的五个男人销声匿迹再也没了消息。 玉沉璧病了。 病得不轻。 这一病足足七日没醒来,吓得玉老夫人哪还顾得上外孙女的死活,跪在祠堂和早逝的夫君切切赔罪,日夜不歇地为孙女祈福。 唯恐这个金孙折了,她真成玉家头号罪人,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无独有偶,元九娘那日回家后,过了没两天也跟着病了。 做梦都是坐在秋千架的她抱着俊俏乖巧的玉少主甜蜜索吻,简简单单的一幕是当日天机乍现映入她脑海的画面。 得知玉家少主昏迷不醒,元九娘几日来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是断定那人和她有情爱上的纠缠,否则无缘无故上天怎会要她看到那样的旖.旎之景? 玉沉璧与人婚约解除的消息传进元府,九娘愈发对她上心了。 时常惦念着,不动声色地打听着关乎玉少主的事迹,奈何玉家过于神秘,即便是作为世家的元家,得到的有用讯息都不多。 这页纸她都要翻烂了。 上面写着玉沉璧的饮食喜好,又不知是真是假。 琴姬绕过后花园穿过几道垂花门来到元九娘住的院落,杏眸含笑:“九姐不妨猜猜,我这有个好消息。” “她醒了?” “是啊,再不醒,玉老夫人真要吓得以死谢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新年祝福 白鹤书院休学日, 难得的假期,元家兄弟姐妹俱在家, 元十三催促着妹妹讲玉家少主在长眉山上的事,元十七啧了一声:“十三哥身为儿郎,怎么还这么八卦?女儿家的热闹都要听。” 可不是热闹么?虽未亲眼见识玉少主和未婚妻的故事,但当日的情景她记得真真的,女子狼狈至极,玉家少主又摆明被下药的模样,以她多年熟读浔阳城话本的经验来看, 元十七张口能杜撰出十八个版本,各个不带重样的。 禁忌啦,狗血啦, 怎么刺激怎么来。她心里这般想, 还是顾虑到身边元九娘的感受。 元十三脸长得嫩, 笑起来和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无甚区别, 靠着这张格外‘稚嫩’的俊脸,没少惹浔阳城少女的芳心。 他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自家人说说还不行么?” 话转到琴姬这,毕竟当日搀扶着玉沉璧从风雪里走来的是她和昼景, 元家人总不能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跑去找准妹夫掰扯女人家的事。 元十三还是要脸的。 要脸的元十四联合了其他哥哥姐姐探听八卦, 拗不过他们, 琴姬三言两语将实情道出。 这事元九娘都不曾知晓。 “竟然是一出好有心机的‘美人献身计’啊。”十七摸着下巴:“这婚事废得好,还没成婚就这么不择手段,真等做了玉家少夫人,姓谢的还不得骑到玉沉璧头上作威作福?” 玉家后院里的事藏得深,众人只知道玉少主成了自由身,玉沉璧病好, 前往玉家提亲的多如牛毛,主动入赘的男子也不在少数。 就凭当日闹得一团轰轰烈烈,外面丝毫风声都没传出的劲头,可知玉家家风是何等严谨。 元九娘后怕地捂着心口:还好还好,万幸被十四阻止了。 元十七眼睛转了转,瞧着自家嫡姐不知,眼珠子滴溜溜转,脸噌得红了。 “哎?十七,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元十六在那咋咋呼呼,引来在场人对十七的关注,元十七挠了挠发烫的脸皮,别别扭扭地说了声热,琴姬低头饮茶,眼睛藏笑。 说话之前她倒是忘记自己和恩人躲在山洞听了妹妹的墙角,显然,十七也反应过来了。 要命了。 元十七脸皮再厚,这会也尴尬地想挠墙——被、被阿姐听到了啊! 她耳朵通红,努力回想当日亲吻夫子时,满嘴的混账话,什么这个软啊,那个软啊,哎呀!羞死人了! 阿姐怎么可以这样! 她念头刚冒出来,心底的答案也跟着冒出来——好罢,定是她和夫子的到来搅了阿姐和景哥哥幽会。 这对未婚夫妻说起来才称得上正儿八经的幽会,至于她和沈端的,充其量算是小孩子的胡闹罢了。 不过……夫子的唇确实软啊。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眼神飘忽。连身边人说了什么都没在意。 元三郎一声惊呼:“玉家少主?” 十七被他一嗓子喊得回过神,便见堂上哥哥姐姐们眼里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她问:“玉家少主怎么了?” 琴姬轻笑,话是对十七说的,眼睛却是看着佯装镇定的元九娘:“登门了。” 登、登门? 小厮腿脚麻利地走进来:“沈夫子已至门外。” 元十七心漏掉了一拍。 又有小厮垂手迈进门槛:“十四姑爷也来了。” 琴姬前一息打趣九娘,当下被哥哥姐姐们暧昧的眼神瞧着,再是冷性也悄然润红了耳根。她抿唇浅笑:“我去迎一迎。” 她走得很快,偏生还保持世家女最标准的优雅仪态,眼睛里蕴含的笑意真切而璀璨,看起来就知道是陷入情网中的女人。 元四郎放下手里的针线,笑:“改日我也要带夫人去长眉山那座山洞幽会。” 四少夫人被夫君不要脸的话羞得低了头,这人,真是的,打趣十四妹和姑爷你侬我侬形影不离,还偏要捎上她! 元四郎生得比女子还美,娶回家的妻子倒是长相普通,可两人感情甚好,若不然也不会有这明目张胆的表现。 元袖为长兄,娶妻有个四五年,四五年妻子肚子没消息,外人都跟着急,他却不急。元四郎不见外的一句调笑惹得在座已婚的男女动了心思,这又是琴姬没有预料到的。 九州广袤,大周男女对幽会的兴趣超过任何一国。婚前的幽会和婚后的幽会,各有各的趣味。 风气可谓开放。 当今女帝李绣玉曾言:愿国土之上,有情人皆知分寸,享浪漫,不负韶华。 分寸与浪漫并重,这也是为何琴姬逆来顺受昼景都不敢轻解罗裳的缘故。 先有情,才有情趣。 越了分寸,即便琴姬不会介意她的情火难捱,这份情都会因她的冒失少了一分庄重。 少了一分庄重,日后回想起来,都是遗憾,都是愧疚,是不圆满。 满堂的哥哥姐姐们嫂嫂们脑袋瓜子里想着隐秘的幽会之处,元十七想和阿姐一般出去迎一迎沈端都不行。 景哥哥是元家板上钉钉的姑爷,是阿姐板上钉钉的夫婿,阿姐去迎自己的夫婿,合情合理。 沈端是什么?元十七“哎”了一声:沈端虽则不是她的女夫君,还是她的夫子啊。天地君亲师,没错!靠谱! 她大大方方站起来,喊了十五十六出门迎接。 也是稀奇。 昼景唇边噙着一抹笑,她怎么总能在元家门前遇见元家现在的女婿,还是以后的‘女婿’?她想了想,将此推到元家孩子太多的头上。 沈端撞见她也是哑然了一瞬:这、又遇见了! 下了马车裹着雪白大氅的玉沉璧:“……” 真热闹。 行商的人嘴皮子利索,玉沉璧口才不错,但是话少,颇有种惜字如金的意味。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但该说的,她一个字都少不了。 三人在长眉山那日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各自打过招呼,昼景身份最为贵重,走在最前方,刚迈出两步,琴姬笑着迎过来。 这是玉沉璧第二次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初见意识算不得清醒,今日一见被这对未婚夫妻的相貌惊了一下,叹了声天作之合。 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婚事。 她的婚事,她以后的妻子,旁的不求,只求能和她心意相通。从前她觉得心意相通要求过高,此时却不以为然。 十四姑娘和她的未婚夫就是心意相通。 她看得满眼羡慕。 “夫子!” 门内又走出一行人。 看在走在最前方的十七,沈端先前的落寞很快被驱散:她又何必羡慕别人呢?她也有人迎啊。 看到十七,她就忍不住想起山洞里的那一吻。眼睛对上元十七的眼,两只耳朵都红了。 哦……玉沉璧看得津津有味:又一对。 这一个‘又’字,衬得她何等孤寂,好像该有一人安安静静站在她身旁似的。 她站在身旁,好比屋顶有瓦,雨天有伞。 人月才能两圆。 她病刚好,脸色没往日红润,巴掌大的小脸俊俏十足,多了两分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英气之余,仍有十二分的乖巧,看着更显稚嫩。 分明过了年就十八岁,看起来还和十五岁的小姑娘没多大区别。 嫩得和春天破土而出的笋芽一样。
“玉姑娘?” 嗓音柔柔软软,玉沉璧抬头,昼景和沈端各自和心上人跨门而入,唯独她,傻呆呆地杵在原地。 清澈的眼睛映入女子显露关怀的一张脸,瞅了好半晌,身侧的侍婢掩唇清咳一声,她后知后觉红了脸:“冒、冒犯。” 离近看,她真的和那天无缘无故闯入自己脑海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包括微卷而长的睫毛,天生一双笑眼。 元九娘到底是没忍住走出门来迎她,确认是这人无误,她表现地极为矜持,和十七比起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可谓滴水不漏。 没有破绽的温和,给人恰到好处的善意。 “玉姑娘,请。” 玉沉璧咽下嘴边不合时宜的‘楸楸’二字,两人如同两个谨慎而渺小的蚂蚁,小心翼翼地触碰触角,唯恐毁了这次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忐忑,紧张,还有点说不出来的腼腆羞涩,玉沉璧眼睛亮晶晶的,心想:这人是元家行几的姑娘啊。 哦,行九。 九娘。 “九娘”两字被她藏于唇齿不轻易吐露,玉沉璧坐在位子,上身端正,坐姿十分乖巧,看起来和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举手投足又给人不可小觑的感觉。 很矛盾的气质混合在她周身,也是,能坐稳玉家少主位子的,将来可是要继承偌大的家业,行商九州,哪能一眼就教人看出深浅? 玉沉璧此行是专程来道谢的。要不是元十四和昼家传说里的那位家主出手,保不齐她要被谢风眠那女人呕死。 如今婚约取消,人逢喜事精神爽,说明来意,她乖乖闭嘴,也好给同时登门的两位发挥的余地。 只是余光时不时朝元九娘所在的方位瞥去,谢温颜暗暗感叹了声‘好眼光’,她的女儿,当然每个都很好。但若论性情,这位玉少主和九娘倒是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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