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以后的事谁说的准?那人的身份……” “清风!下去配药!”秦歌此时昏沉,厉声呵斥清风。 清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得已带着军医下去。罢了,随将军吧,于秦歌而言,自己终究是个局外人,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只要将军自己不后悔便好。 汤药熬好,清风揭帘入内,秦歌睡的很不安稳,额头全是冷汗。清风将东西放在一旁,拿着手绢给她擦拭。 秦歌似有所感,猛然间攥住她的手,呢喃的叫着“宁姐姐,你别走。” 那手攥的很紧,似乎已经入了骨血似的。 清风没办法,只能拍了拍秦歌的肩膀将人叫起来。 秦歌浑浑噩噩的抬着眸子,看见眼前人,又看到自己握紧的手,她连忙松开,哑着声音说了声,不是有意的。 清风默了默点头,“将军该起来喝药了。” 秦歌半倚着床榻,她扫了眼旁边的药碗,仰头便要喝。 清风抬手按住,喊了一声,“将军,三思。” 秦歌知她想说什么,她只轻叹了一声,“清风,我这二十几年,没能对得起父母,没能对得起兄长,亦没能对得起朋友,我不想也不能再对不起她你懂么?不管她要不要我,我都是她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秦歌的眼神中就淌着淡淡的哀伤,那眼神忍不住让清风的心跟着紧了紧。 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将军这般决绝她还能说些什么。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可一定足够刻骨明心,才会让将军如此的义无反顾。 秦歌那晚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清风只能一遍一遍的给他擦着额头的汗水。 她忽然就有些羡慕,一辈子能有这样一个人爱自己,大概也死而无憾了吧。 秦歌折腾到后半夜,军医给她施了针,稍稍止疼,她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清风站在床边,盯着秦歌虚弱的面颊看了半天,眼底漫过心疼,回神的时候她有些迷茫,连忙捂着胸口出了营帐。 秦歌一封信一封信的写,可最后都石沉大海,后来她想,或许没有消息也好,只要没有消息,就证明她安然无恙。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给她回信,每个月却会按时的给她送军饷。哪怕是夹在银票里的只言片语也好。 她胜仗打了一场又一场,她的威名已经传遍整个大陆。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均是所向披靡。 手底下的兵马越来越壮大,她除了四处征战,还开始分割一些受伤的士兵开疆拓土,进行耕种。 收归的城池不再赶尽杀绝,她尽量维持她们原有的生活状态,甚至将所有被她收归的城池建立互来通商,形成一个独立于玄武王朝管控的私有地界。所有子民对秦歌感恩戴德,只有各城城主知道,在秦歌手下只有一条规矩,顺他者昌,逆她者亡。 他们曾经亲眼看着一名反抗她的城主,被三条恶犬活活咬死,那场面血腥的令人作呕。 秦歌却能勾着唇角在主位上笑的森然。连年征战,人命在她眼里是草芥,一文不值。她的悲悯只不过是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而已。 清风看着秦歌一步步走到今天,她都不免心惊。秦歌之前只是冷漠无情,可现在她是赤裸裸的嗜血成性。 秦歌自己或许没有发觉,但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如今的她麻木的如同一个杀戮的弓箭,时时刻刻绷紧着心中的那根弦,随时瞄准对她有反抗之心的人。 以前云宁曦是她的牵绊,她写信的时候会盼着回信,可时间长了,她便只写不问,从一开始的七天写一封,到三天写一封,到现在每天一封。秦歌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几乎每天都要到后半夜,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写信,不知道秦歌写的内容。但信封上永远都只有那一个名字。 她现在写信只是不会邮寄了,秦歌把所有的信都装在一个匣子里,清风看着匣子从一个增加到两个,又增加到三个,最后秦歌又让人将匣子换成了箱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细细想来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写信的呢?好像是从秦歌知道云宁曦生了一个小皇子,被接回皇宫的时候吧。 那年朝廷派了一位大臣压送粮草,彼时她们刚打了一场胜仗,秦歌下令犒赏三军。那位大臣也跟着高兴喝的有些多,便提起了这件事。他当时还说双喜临门,皇上高兴坏了,当时就宣布减免三年赋税。然后林林总总的又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皇后与皇上恩爱有佳,玄武王朝千秋百代的恭维话。 秦歌没有和那位大臣说话,只是那天她头次在军营喝的烂醉如泥。清风扶着秦歌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营帐,听着她一遍遍的叫着梦里喊了无数次的名字。她心里闷闷的疼。 从那件事情以后,秦歌就更沉默寡言,除了处理军务,她不愿多说半个字。本就周身气场凌然,现在更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清风知道,这些年的风餐露宿,四海为家,秦歌得了很多,可失去的似乎更多。 “将军,晓月城的桃花开了,将军要不要去看看?”清风一边帮她研磨,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秦歌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研究兵法。 清风抿了抿唇,不敢再继续。 停了半晌,秦歌才再次开口,“你若想去便去看看,我这里不需要你一直陪着。” 声音冷硬到令人窒息。 “将军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她本就是想带秦歌出去散散心,她自己出去有什么劲。 秦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清风刚才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在撒娇?她默了默,也能理解,毕竟是个女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总是喜欢热闹的,整天跟着自己,自己不吃不睡,她也跟着不吃不睡,这么长时间多亏有她照顾,这点要求不答应,倒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 “收拾一下,我们出去。”秦歌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 清风嗯了一声,反应了半天才听出秦歌的意思。 她连忙拿上一件披风,跟在秦歌身后。 秦歌确实很少出门,这几年她要么在奔波的路上,要么在征战的路上。偶尔也会有闲暇的时间,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坐在城墙边上静静地发呆。 眼前突然出现的热闹景象,让她有些不适应。两旁的百姓很多人都认识秦歌,热情的同她打招呼。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她脸上的那张面具太显眼。 “将军,你想不想吃桂花糕?”清风看见前边的一个小摊子,转头问秦歌。 小摊的老板看见是秦歌,连忙拿了两块糕点送过去,清风想要给钱,可老板却怎么都不肯收。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感谢秦歌的话。 秦歌只是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好说歹说,老板总算是把钱收下了,可清风一转头,秦歌不见了。 她倒是不担心秦歌的安危,只是她本来就是想带着秦歌一起出来玩,可现在人不见了,只剩下她自己,这算什么事呢? 她顺着街边的店一家一家的找过去,最后在街边的一家裁缝铺找到了人。 秦歌正现在店铺里边,拿着一个虎头帽仔细打量。 她走进了才听清楚秦歌是在问老板,三岁孩子要带多大的帽子。 清风倚靠在门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她该站的位置,静静的看着秦歌。 三年了,她还是没能忘掉她,清风知道,她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秦歌有些纠结,手里边拿着一个蓝色的,一个红色的虎头帽问清风。 清风抬手指了指蓝色的那个,“男孩子选个蓝色的吧!” 秦歌的眸子软了软,那认真挑选的样子有些呆呆的,她赞同的点点头,回她“我也觉得蓝色的好看些。” 清风看着莫名的勾了勾唇角,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那个人的事情会让她看见不一样的秦歌。 买到喜欢的东西,秦歌心情似乎很不错,她出门便一直摆弄着帽子上的小帽穗,一个不查直接撞在了别人身上。 帽子掉落,还被对方踉跄间踩了一下。 秦歌盯着地方的帽子,一双眼睛像是淬了寒冰,幽深冷寂。 她冷冷盯着对面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面色铁青,那女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很多人保护,而且各个都是练家子,身份肯定不一般。 秦歌实在是怕麻烦,若真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她现在动手,到时候又免不了那些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实在烦的很狠。若不是因为这原因,她现在一定将她剐了喂狗。 撞上秦歌显然不在那人的意料之中,女人微愣片刻,连忙捡起地上的帽子,拍打干净才递给秦歌,口中态度谦卑,“这脑子脏了,你若介意,我可以再买一顶新的。” 秦歌你这睨着对面的女人,一把夺过她的手中的帽子,便继续往前走,根本不想和那人多说一句话,浪费自己的时间。 一身红衣的女人盯着秦歌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最后一点衣角消失她才转头问旁边的随从,“刚才不是她撞到我了么?她怎么还那么理直气壮?”
第33章 等鱼上钩 旁边跟着的随从有些无语,那可是秦歌,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自己脚下踩的这片土地都是她打下来的。那样的人难不成还指望她给别人道歉么? 只是主子的话不能不回,所以他便谄媚的开了口。“是她不长眼睛,顶撞了主子,刚才就应该直接拖出来把她打一顿,给主子解气。” 红衣女人不悦的上下扫了眼旁边的人,“你现在过去也不迟。” 那随从登时绿了脸,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他只是随口说说,要是真的对秦歌动手,那岂不是上门送死。 “你也配说她?”女人轻嗤了一声,回头走进秦歌刚才的那家裁缝店。一眼就看到了那顶蓝色的虎头帽。 清风带着秦歌一路往城外的小村庄走,七拐八拐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入眼便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风中带着浓郁的桃花香气,纹上片刻便让人心旷神怡。 秦歌伫立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下,微风起,带着片片桃花,悄然跌落枝头,秦歌轻抬着眼眸,一身黑色的长衫,黑发高束,风流俊美,恣意非凡。出尘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远处的两人,同时看的迷了眼。 清风走进两步,站在她身旁,秦歌在看桃花,她在看桃花树下的人。只是那人狭长的眼眸中太过寡淡,像是漾不起涟漪的湖水,平静又孤独。清风抿了抿唇,她明明见过那里炽热如火的样子,灵动的如同春日骄阳,只是那太阳从来只为一人升起。 清风将准备的垫子在树下铺好,又拿出了刚才买的那些小糕点,连忙招呼秦歌坐下休息。 秦歌这段时间也着实疲累,诸事缠身,片刻不得休息。她就着旁边的垫子,顺势姿态慵懒的倚靠在树旁。 百无聊赖,她手里也只是把玩着刚才买的那个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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