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也没发作,季宛莫名其妙这样不是第一次,多少已经开始习惯。 找到位置,坐下睡觉,点名答到,铃响走人,秦霄看上去完全没受影响。 初春第一场雨从阴云密布的下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直到傍晚才歇,一下子冷的让路上才换上卫衣的学生又想穿回羽绒服。 地面是一片潮湿的黑,路边绿化带里的草却已经不知死活的生长起来,在昏沉夜色里绿的诡异,让人有些担心它们还能不能活下来。 季宛从食堂打包晚饭,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饭菜,机械式地刷卡,进电梯,拐弯,全部是肌肉记忆,直到看到门口立在一个熟悉的人影,大脑开始运转。 秦霄没有卡是怎么上来的?走楼梯? 这可是九楼,她那么懒,真是辛苦她了。 但只是这样思考一瞬,好像就被一张白布隔离掉情绪,季宛没再关注秦霄,径自到门口开门,完全没看见身后的人一样。 秦霄自己跟着季宛,趁关门前推门进屋。 可即使自己站在屋里,季宛还是把她当空气,想问的话秦霄忽然问不出口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即使再把人捉到眼前,一松手还是会走得远远的,这人就好像没有心。 秦霄靠在门上,看着季宛进屋换鞋,开灯,烧水,把饭放在桌上开始吃,秦霄忽然觉得自己手腕上那串珠子有些讽刺,它像极了一个项圈,标记某人为自己的所有物后,弃之不顾。 秦霄就这么看着季宛吃完饭,刷牙,坐在桌前打开台灯开始看书,接下来一切都在台灯下长久的寂静无声,宛如停滞。 秦霄是画面里唯一的变量,缓步走上前,看一眼页码,伸手合上。 季宛没有抬头,两个人就这么静默无言。 秦霄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上去温柔,某些暴戾的自己被狠狠关在笼子里。“为什么把酒店钱全转给我,请我住么?” 季宛目光平静,声线从容,“享受愉悦的是我,当然应该我来付账单。” 秦霄唇角咧开无声的笑,听上去依然是不带什么情绪的一句话,“你这是嫖我啊?” 季宛微垂长睫,声音低了些,“我没这么说。你要是实在这么想,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 铁链顿时泠泠作响,笼中兽一头撞开门锁,鲜血淋漓。 长久的死寂,季宛垂眸在书上默读,抬手翻书,下一秒,书被人抢走向一边摔去,正好砸中沙发旁的落地灯,灯身重重倒地,在屋中发出一系列剧烈声响。 秦霄抬腿离开,手腕上的珠子莫名变得滚烫,伸手取下来打算还给季宛,回来往茶几上放,就在离茶几还剩几厘米时,一个哽咽到不成调子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秦霄停住动作,眼睛一热,撇开头似是笑出来,低骂了一句什么,又把珠子带回手腕上,侧目看向书桌那边的人,“你吃醋能不能就说吃醋?搞得跟他妈恩断义绝一样。” 季宛转过头,眼眶也是红的,极幽怨地瞪着秦霄。 秦霄无奈的笑骂,“又他妈谁?” 季宛闻言睁大眼睛喊起来,“还有谁啊!”声音越喊越大:“你他妈到底还有几个啊!” “卧槽……”秦霄笑得不行,扶住浸湿的眼眶,一个呼吸的功夫泪意便消散,秦霄走到季宛身边拉她起来,季宛甩开,哭着咆哮:“别碰我!” 秦霄竖起双手做投降状,就近坐在旁边的床上,认真注视着季宛,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就你一个。” 季宛皱着眉,眼里有愤怒而倔强泪光,“你别告诉我你们昨天去树林里拍视频。” 拍视频需要去掉佛珠么?季宛不愿细想,上一回秦霄取下佛珠放进置物盒里,之后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涌进季宛脑海,让季宛更喘不上气了。 “我去给我祖母烧纸,她去教我。” 季宛神情一僵,浓稠的悲愤顷刻间化开,“你……祖母……” 秦霄淡声:“前天走的。” 季宛沉默几秒,躲开视线。 秦霄没说话,寂静中,季宛嘴唇微动,似是挣扎,都不敢看秦霄,“……对不起。” 秦霄回味着季宛冷脸付‘嫖资’的决绝,至于原谅的话,每个字都长着倒刺卡在喉咙里,索性不开口。 “真的对不起。”季宛的声音快要低进尘埃里,垂着头,轻声开口:“谢谢你……每次都照顾我过界的占有欲。” 秦霄并不觉得这份感激让人好受,季宛显然清楚她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感情里根本没什么道理对错可讲。 秦霄坐不下去了,起身,走向倒在地上的落地灯,先是把书捡起来放在茶几上,“314页,别看太晚了。”扶起灯以后继续往外走,有人快步走过来,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开口依然重复着那些对不起。 秦霄不带什么感情的应。 季宛似是等不来她的安慰愈发慌乱,过来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头。 秦霄任由她抱着,没心情回应,本以为季宛抱一会儿就该松手了,却是一直就这么紧紧抱着,甚至亲昵用额头贴上自己的脖颈,安静的昏暗中,秦霄听见季宛在轻嗅自己颈边的气息。 秦霄仍然没回应她,只是垂眸问:“你干什么?” 季宛闻言抱的更紧,绵软抵来,脸颊在秦霄脖子上轻微的蹭,像某种不安的小兽,又像某种果实,褪去所有坚硬外壳,剩下一个柔弱无骨的芯,要是现在把她扯开,估计当场就能哭出泪人。 带着一些无奈,秦霄把季宛抱起来,向床帘后走去。 夜间冷风在窗外呼啸,近几年天气愈发诡异,明明是春风,却又让人完全体会不到春风的温柔和热度。 树叶上的水珠全被吹落,又像一场雨,在遍地积水里泛起绵密而急促的涟漪。 季宛已经讨饶很多遍,秦霄置若罔闻,仍死死压住,不停的忙。 “……到底为什么?” 秦霄贴在她耳边追问,手底下愤怒混杂着渴望,亦是愈追愈深:“引诱我……等我靠近又推开我……季宛,你到底在跟我玩什么?” 季宛已经在顶峰却仍被不断往上推,心魂飘荡,摇摇欲坠,完全陷入失控的恐惧里。 “秦霄……”季宛眼角滚落两行热泪,不知道是生理性泪水还是真情流露。 秦霄带着惩戒的力度吻她。 良久,两个人才得以大口呼吸。 秦霄帮季宛撩开被汗黏在脸颊的头发,将她的脸完全露出来,又摁住她的腰,语气听上去在笑,在黑暗中有几分诡异,“既然下了床就不认识我,那就别下床了。”
第33章 见光 这话若是常人说, 大约就是句特殊时段特殊场合助兴的话,但季宛却是有些了解这人的。 木屋里的事与世隔绝,季宛甚至能当那是一场梦, 若真是搬到现实中, 搬进学校里…… 她这一生简直就要提前结束了。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季宛调匀呼吸, 打起精神,身上的汗简直要将她和湿被单融为一体。 秦霄还在吻, 听上去有些敷衍地一问:“我以为什么样?” 季宛咬着唇, 说不出话, 憋着一口气, 握住秦霄的胳膊,缓缓起身,拉着秦霄躺下。 秦霄拿来另一个枕头垫在脑后, 安然靠在上面瞧季宛。 这不是季宛第一次掌控主动权, 但秦霄觉得季宛十分有天分,感知愈发敏锐,一发现对方的弱点就极尽热情和耐心,直至攻陷。 季宛凑过来挨近, 这张倔强的异域脸染上绯红后,显出平日少见的柔媚, 却竭力让秦霄继续出声。 秦霄轻笑着,将季宛垂下来的长发理到脑后,呼吸逐渐深长, 此处从容,别处紧迫。 …… “秦霄……我也只有你。” 黑暗中一遍遍响起的轻声呢喃, 带着哽咽哭腔,宛如梦呓。 秦霄肩头靠来温软的脸颊, 腰背被一双温热的手臂搂紧,身旁的香软源源不断的渡来温度。 “听不见。”秦霄闭着眼,“等下了床重新跟我说。” 那人柔柔地依偎在怀里,半晌,轻声道:“好。” 次日一早,秦霄醒来时,枕边果然又没人了。 “快起吧,上课要迟到了。”季宛拿着一杯水过来坐在床边,已经穿戴整齐。 秦霄接过来,水热而不烫口。 “我本来打算五分钟以后叫你。”季宛看着她。 秦霄瞧着季宛自然的神情,自己倒是有点不适应,这次居然没跑? 秦霄喝完水没把杯子还给季宛,而是放在床头柜上,拉住季宛的手让她坐进自己怀里,眸中带笑,只盯着她的眼睛。 季宛让秦霄看的视线乱躲,窗帘虽然没拉开,但清晨的光亮已经薄薄铺满房间,动作神情一丝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季宛羞地紧抿双唇,垂着眼睑,眉心又蹙起来。 秦霄笑而不语,手里紧紧抱着,别有一番季宛不说就不放手的意味。 再捱下去两个人就吃不上早饭还要一起迟到了,季宛有些艰难地凑到秦霄耳边,贴的极近,声音极小。 秦霄满足地抱住季宛,有种久别重逢的幸福。 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手牵手去教学楼上课。 这是秦霄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整颗心都被绵软的甜充满,周遭的颜色都变得明快,莫名就想笑,以前从没觉得学校里的路修的那么规整漂亮,树也长得眉清目秀的。 直到快到教室,季宛才欲言又止地看向秦霄。 秦霄自然知道什么意思,放开手,让季宛先去,自己等了半分钟才往前走。 各教室人来人往,阳光斜进玻璃窗把走廊照的半明半暗,秦霄从暗处一步步走进日光里。 一如既往坐在季宛旁边,却觉得与平时都不同,于是这堂课季宛看老师,秦霄看季宛,看的季宛手伸到桌子底下戳了一下秦霄的腰,“听课,这学期没王仁海给你垫底。” 秦霄凑过去,不以为然的笑着,“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季宛撇开头不理她。 手机一震,秦霄拿起来。 杨青:【一会儿下课你来工作室么?有事想跟你聊聊。】 秦霄一看消息立马把手机屏熄了。 最近龙泊那边也没什么事,一切平稳,杨青找她聊什么? 希望只是自己太自恋了,秦霄这么想着。 “谁上课还找你?”季宛垂着眼睑问。 秦霄随口搪塞:“杨青,工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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