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不服气,“您怎么不去玩呢?” “出去奔波不易于养生,我想多活几年。” 裴琛思考须臾,细细品着顾太后的话,确实她想殿下外放,奈何殿下放不下这群妹妹们。她忍不住叹气,顾太后忽而说了一句:“巴蜀之地不错。” “不去。”裴琛立即拒绝,巴蜀之地去了指不定就回不来了,不如寻个肥沃之乡。 “滚吧,碍眼。”顾太后忽而失去了耐心,立即下了逐客令,倒霉孩子不听话。 裴琛被送出了竹屋,临走时还听到太后的嘀咕声:“我也想出去玩啊,没人了……” 裴琛踩着湖畔湿哒哒的泥土,香草气息浓郁,她慢慢地走着,在太后的建议中徘徊不定。 太后忽略了一个问题,兵权。 兵权乃是胜负的主要因素,没有兵权,任你舌灿莲花也是不成的。 她哀叹一声,登上宫车,离开竹屋。 每回与太后见面都有些趣味,而太后的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乍听不明白,需自己细细揣摩。 在宫门口与顾家大舅父会合,顾朝谙正与自己的学生说话,温厚儒雅。她听着声音,一时出神,此时的大周百花绽放,文武兼备,百姓安居乐业,太平之年让人忘了‘居安思危’。 忽而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大姐夫。” 裴琛陡然清醒过来,转过身子,脚步声愈发近了,她笑了笑:“八殿下去何处?” “母亲让我去女学看一看,大姐夫呢?”八公主近前行礼。 裴琛闻及母亲二字,恍惚想起几位殿下称呼陛下都与常人一般无二,无人称呼母亲,唯独八公主口称母亲。 起初并未在意,深深探究,倒有几分微妙。裴琛按住疑惑,欲开口说话,八公主又说道:“大姐姐今日没上朝又没去官衙,你欺负大姐姐了吗?” 没上朝也没去官衙?裴琛猛地一颤。 作者有话说: 绝义:我不想偷的! 皇甫仪:你已经偷了!
第26章 初八 溧阳两夜未归, 又不去上朝,去哪里了? 裴琛不解,浑浑噩噩地登上马车, 顾朝谙见她魂不守舍,“太后与你说什么?” “说了些闲话, 让我对公主好一些。舅父,你何时回余杭?”裴琛努力打起精神, 笑着面对,“舅父学生满京城,是否感觉欣慰?” “教书育人, 为人本分。不求学生三元及第, 为盼守住本心。”顾朝谙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儒雅中透着书生气。 裴琛恍然, 不求三元及第, 为盼守住本心,人活着,还有多少人可以守住本心呢。 为臣谨守本分为君分忧,为官者爱民勤奋, 为君者心怀天下。 谁又能做到呢。 裴琛哀叹须臾, 旋即抛开不属于自己的话题,而问起江浙一带的景色。 说起游山玩水,顾朝谙滔滔不绝, 如数家珍,裴琛静静的听着, 自己曾经也想将殿下带出京城, 隐姓埋名, 甚至连定居之地都想到了。 可惜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殿下心怀天下,无法割舍万民,更无法割舍皇室,也为自己的骨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马车在裴府门前停下,顾朝谙先下车,又遇到顾朝谙的学生来见先生。她与对方几人简单行礼,接着撇下顾朝谙,自己先回府内。 “殿下回来了吗?” “没有。” “可有话传回来?”裴琛止步,眼前一片黑暗,似有魔爪来袭,紧紧地扼住她的咽喉,压制得她喘不过气来。 管事回道:“说是公主府内有事脱不开身。” “可说了归期?” “没有。” 裴琛有些失望,不过殿下与她也是交易成亲,没有感情,怎么会有牵挂呢。 青莞又来换药了,难得正经了一回,问起女学的事情,裴琛今日恰好听了些,将顾朝谙说的都说了一遍。 青莞询问:“你说顾氏女学与京城女学,哪一个更好些?” “顾氏女学门风严谨,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京城女学占据地理优势,师资更强了些,学子攀比也是一种坏习性,你自己想一想。”裴琛慢条斯理地分析。 “那就送去顾氏女学,京城内达官贵人多,看不起我们跑江湖的,送去余杭也是不错。”青莞拍案决定,“距离远一些也没有关系,我派人去看顾着,裴驸马,谢谢你啊。” “各取所需,你可曾想过,你将人送去余杭,鞭长莫及,不就成了我的人质?”裴琛忽而笑了,笑容透着诡异,与她纯白的面色显出的良善格格不入。 青莞蓦地心惊,在她的认识中,小裴驸马善良温厚,怎么会有这么阴狠的办法? 她不理解,而裴琛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你要想想,如何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是选择最优。” “听驸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你的心胸,我便将孩子送去顾氏女学。”青莞心中深深折服,少年人身上有股气定神闲之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多的是经历磨难过后的沉稳。 青莞疑惑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不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女扮男装做了驸马,圣上知晓她的身份,如此想,便也释怀了。 今日初七了。 夜晚,裴琛一人独居,躺在床上,眼前一片黑暗,让人出奇的安静下来。 明日,她就该回来了,这一刻,她又如此庆幸自己与殿下之间还有这么一层见不得人的牵绊。 晚上,裴琛睡得很好,而溧阳一夜未睡,深感疲惫,小小的孩童哭闹不止,闹得整日不得安宁。她试图去哄,奈何自己一碰,她就会哭得更加厉害,大夫不敢下找重药,只得换了一个有一个乳娘。 一日间换了七八个,婢女们不停地进进出出,哭闹与脚步声传入耳畔,让人心生不宁。 皇甫仪忍了两夜两日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殿下,这个孩子是你的祖宗吗?” 溧阳又羞又窘迫,摇首沉默。 “不是您的祖宗,您为何因她冷落裴驸马。你又不是大夫,在这里与不在这里都没有影响,何不回裴府去。再闹下去,驸马就要和你和离了,新婚三日,你就抛弃人家独守空闺,您觉得合适吗?”皇甫仪痛心疾首地劝谏,深度怀疑这个孩子是殿下的骨血,可惜了殿下从未妊娠。 “裴琛不会生气的。”溧阳摇首,裴琛心思深,对这些事情看得极淡,怎么会因她不在府上就生气呢。 她摇首否认,皇甫仪翻了白眼,“殿下,你们才成婚三日,驸马病了伤了,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倘若有人来挑拨离间,你们这对新婚夫妻感情岌岌可危。您想想,可值得?” 溧阳莫名一阵心虚,做了亏心事被人戳穿后,心中极为忐忑。 “我明日回裴府,孩子就交给先生照顾了,我想收这个孩子做义女,您觉得如何呢?” “我觉得不妥,她有母亲有父亲,你收作义女,倘若她们的父母来寻,或者利用殿下的权势做一些不利陛下的事情,到时如何收场。臣再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崩,您有幸得到大位,她的父母在世,您如何抉择。”皇甫仪挑开了矛盾说出了最尖锐的话,“您留下她,就是最大的麻烦,殿下若真喜欢,便去母去父只留下孩子。” “好,我去办。”溧阳一口答应了,她之所以留下裴铭的性命也是为了裴熙,如今裴熙寻到了,裴铭也可以去死了。 皇甫仪挑眉,神情平静,又看向屏风内哭闹的婴儿,眼神泛出幽冷的光芒。 这个孩子竟也有这么大的魔力? 皇甫仪不解,溧阳已转身入屋去哄孩子,可惜,她亲自哄去没有让孩子止住哭声,甚至哭到小脸通红。 “她是不是哪里难受?”溧阳不解,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哭得撕心裂肺,肯定是哪里不舒服。 乳娘将孩子放在床榻上,从头至尾擦洗一遍,又换了新的衣裳,孩子这才慢慢地睡了过去。 溧阳身心疲惫,靠着床榻阖眸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一睡就梦见了不想梦见的景象。 梦见了高台,梦见了刽子手,更梦见了裴铭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受万人追捧。而她是前朝逆女,被作为新朝的祭品祭祀祖先。 高台之下曾是她的万民百姓,如今,他们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即将被处死。 阳光透过云层,慢悠悠地落在来的高台上,总算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她穿着华丽的衣裙,看着裴铭一步步向她走近。 裴铭走至她的跟前,阳光打在他亮丽的龙纹上发出隐隐的光色,华丽非凡,龙袍象征着无上权势。他每走近一步,溧阳心中的恨意就加深一步,人心险恶至此,闻所未闻。 她看着裴铭走近,看着裴铭笑出了阴狠的笑容,他说:“殿下,你可知我曾经多爱你,你是天边不可触碰的月亮,也是雪山之上圣洁的神女。你若嫁我,我也会守住大周的国门。可惜,你为一己私欲害了千千万万的子民。你身边的人皆因你而死,你的心可痛。” 溧阳平静说道:“锥心之痛。” 裴铭眸色深沉,看着白玉无暇的女子,伸手去抚摸,奈何,溧阳避开他的触碰,“裴铭,你在为你的无知私欲找借口吗?” “溧阳,是你自己毁了大周,是你逼迫我反的。”裴铭几近疯狂,面色通红,而溧阳一如往昔般神色不改,就连恨意都没有,只有鄙夷与淡泊。 裴铭怒不可遏,依旧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往日你视我如丧家之犬,我便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音落地,身后似有风声,一袭素衣的裴熙袭来,台下士兵大动,只见父女二人立即打了起来。 台下百姓静寂无声,紧张地看着高台上你来我往的身形,士兵更是做好了冲上前搭救他们陛下的准备。 溧阳苟且偷生,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而裴熙将裴铭逼下了高台,立即冲到她的面前,“跟我走,我在城外放了一千人,你赶紧走吧。” 天光之下,溧阳皮肤如白雪,阳光打在了她的面容上似乎难以驱散她身上的冰冷。裴熙只看着她,对视不过一息,溧阳握住她手,笑得温柔动人:“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裴熙,我活不下去了,我是大周的罪人。你替我赎罪,可好?” “一起赎罪,再难走的路,我也陪你……” 话音落地,裴熙感觉手中多了器物,低头去看,却见殿下握住自己的手将刀刃刺进她的小腹。 裴熙恍然松开手,溧阳猛地推开裴熙。 溧阳肤色如白玉般无暇,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怒骂道:“奸臣逆党。” 她只骂了四字,再多的话却骂不出来了。她不忍伤害自己养大的孩儿,更不愿她落入危险的境地。 裴熙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杀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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