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疯狂摇首,台下的裴铭止住了要上前的侍卫,玩味地看着两人。 溧阳很快就倒下了,裴熙冲过去抱住她,“为什么呢?” “我想死在你的手中,裴熙,还我大周江山。你这么聪慧,肯定能办到的。”溧阳依旧选择推开她,然而剧痛让她身子痉挛,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了,一瞬间,她就想这么躺在裴熙的怀里。 最后,她还是费尽力气推开哭得无法自控的人,转首看向裴铭,一瞬间,她感觉仇恨消散了。 当她失去依靠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没有了依靠,她依旧不悔。 躺在冰冷的高台上,眼底浮现了厌世之色,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四下忽而又安静下来,没有人声,亦没有风声,自己的呼吸声格外清楚,她陷入了挣扎中,原来死亡也是一种痛苦。 很快出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清秀的少年人蹲在了自己的面前,满怀焦急啊。 “是裴琛。” 紧接着是震天的哭声,小孩子又醒了。她叹了一声,乳娘立即将孩子抱了起来,冲她歉疚说道:“是饿了,吵醒殿下了。” 溧阳摇首,一梦太过悠长,长到她不愿醒来,浑身疲惫,心更是疼到窒息。 她站起身来,绝义匆匆走进来,“殿下,该上朝了。” 女帝对溧阳并没有太过苛刻,朝会更是随意,想去即可去,不去去请假说一声也无妨,不会怪罪。 可她已经连续缺席两日了,今日再不去,陛下再好的性子也要发火。她在婢女的簇拥下梳洗打扮,进宫上朝。 走之前,她让绝义去裴府传话,“我今晚过去。” 绝义颔首应下,传话之际,裴琛正在换药,闻言后并无激动,只淡淡点头,青莞在一侧不敢言语,这对主子颇为奇怪,结婚三日就分府,裴琛似乎习以为常,也不恼恨。 真是怪哉。 走之前说一句:“驸马需保持心绪平和,别激动也别伤心,不利于清楚毒素。” 裴琛点点头,道:“劳烦青姑娘。” "“别,还是喊三娘比较妥当,别整的我好像睡过你一样。”青莞拍拍自己的胸脯,慌忙走了。 真的是不能小看小白脸哦。 青莞离开后,屋内骤然安静下来,裴琛照旧去射箭,一箭一箭射出,直到箭靶上被扎得满满的,再也射不上去。 她丢了箭靶,心腹管事来了,立刻说道:“孙公子这几日频繁出入永安楼,结交了几位贵人。分别是京城杜家的,还有盛家的,以及一户人家是是秦家的。” 京城杜家因她家杜衍曾是先帝的手帕交而备受先帝看重,盛家是因为太夫人盛卿明官居一品,但此二家除盛卿明与杜衍外并无能人,渐渐让陛下冷落。 至于秦家……她奇怪道:“哪一个秦家?” “溧阳公主殿下的相识秦子苏秦家。” 裴琛摇首,她不认识此人,或许早就死了,亦或是出京嫁人了。 “他们聊得很投机吗?”裴琛疑惑,由此可见,裴琛的社交很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都愿与他交朋友。此人若不及早根除,只怕将来根深蒂固,更难动手了。 她摇摇头,不能再等了,等自己毒素清除后,必要一早动手。 心腹悄然退下,裴琛继续练箭,婢女们换了一个箭靶,不出片刻又被扎成筛子。 直到午后,二公主大驾光临,管事将人请了进来,裴琛让人立即撤了箭靶,自己回到屋内坐好。 一盏清茶,两碟子新做的点心。 二公主直入屋内,婢女们应声通报,裴琛起身,二公主爽朗一笑:“咦,大姐姐不在吗?” “你来得不凑巧。”裴琛故意听不出嘲讽之意,明知溧阳不在还要进门,不说心思不正,也太不顾规矩了。 二公主在婢女的指引在坐了下来,与裴琛隔着十几步距离,“我听闻大姐姐请了两日假期,我只当她生病,特来府上看望呢。原来是我想多了,大姐姐新婚三日不上朝,我以为她忘了要上朝的事情。” 一番话,漏洞百出,裴琛也懒得计较,也不接话,捧起凉茶饮了一口。 二公主自觉无趣,自己的亲事两回都被裴琛搅黄了,她如何不恨呢。她笑吟吟说道:“大姐夫似乎不高兴,你也知晓大姐姐事务繁忙,对你疏于照顾也在情理中,不过新婚三日就不回来,确实有些过分,回头我遇见她定说一说,大姐夫莫要放在心上。” “你放心,殿下得陛下恩宠,差事多了一些,我不会计较的,倒是这几日忙于成婚还未曾询问二殿下的擂台赛如何了?”裴琛轻飘飘地将话题对了出去,不就阴阳怪气的说话嘛,谁又不会呢。 她笑得纯良无害,横竖自己眼瞎也看不到她难看的神色,正好,不用理会。 果然,半晌没有回应。她故作不解,“二殿下,你走了吗?” “没呢,托大姐夫的福气,他们都不敢比试。”二公主语气不快,正好,自己也看不上那些虾兵蟹将,连武台都不敢上,算什么好汉,都是些孬.种。 说起功夫,二公主再度打量裴琛,对方身形纤细不说,一棍似有千斤重,明显,身体里的力量与身形无关。以前是她错看裴琛了。 裴琛说道:“比武招亲不算好办法,殿下若有意中人大可去求陛下赐婚,只是需要查清楚对方的品性,虽说您是天家公主,再来这么一回,旁人也会说您的闲话了。” 二公主脸色已难看至极,而裴琛依旧一副纯良无害之色,丝毫不知自己的话已将地对方得罪了。 二公主坐了片刻,依旧将话题绕回到溧阳夜不归宿的事情上,裴琛笑着接过话,“二殿下费心了,殿下走前与我说过,近两日事情繁忙,我既然娶了她自该要多多谅解才是。倒是二公主与殿下感情着可这么好,不如与我说说她近日在忙什么?” 溧阳公主府前后都有护卫守着,进进出出,严格把控,旁人如何知晓府内的动静。 二公主吃瘪,本想胡乱编造,又恐溧阳兴师问罪,只讪讪道:“我也不知,时辰不早,大姐夫好好休息,莫要牵挂大姐姐了。” 裴琛颔首:“二殿下,一路好走。” 白露白霜看着人已走远了,才齐齐涌进屋内,白露先说道:“主子,奴婢怎么觉得二殿下在挑拨您和殿下的关系呢?” “是吗?”裴琛淡笑,二殿下道行太浅了,本就不是什么满腹心计的厉害人。 白霜狠狠点头,道:“对,奴婢也这么觉得,您不要听她的话,殿下说今日回来了,您到时再问问,不要偏听偏信。” “是吗?”裴琛复又说了一句,唇畔的笑意隐隐止住,虽说是挑拨,可也说的是实情。 殿下确实是两日未归,这是不可磨灭的现实。 她站起来,“我去透透气,不用跟着我。” 裴琛的不高兴落在奴婢们眼中便是赌气离开,她们怎么敢不跟,尤其是新房附近一次都没有去过,怎么可以不去呢。 裴琛在前面走,白露悄悄在后面跟着,眼睛都不敢眨。 新房附近都是新造的,屋舍与假山流水一同建造,虽说占地不大,富贵人家该有的景致也都有,其余来不及的便空闲下来,慢慢修建。 裴琛闻着水声慢慢地朝前走,自然也知道后面的尾巴,但她没有戳破,走了数步停下,一股湿气扑面而来。自从看不见后,感观更为敏感了些,比如湿气,以前是短短感觉不到的。 七月天有些酷热,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只觉得四肢冷冰冰,心中堵得厉害。 陛下说得对,自己选的路,如何也要走下去。 若不能走下去,只会让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白费。殿下不爱她,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她深吸了几口气,孩子气地在地上摸了几块石头,招呼身后跟来的婢女:“你过来,你是白露还是白霜?” “奴婢白露。”白露怯怯走上前,再观主子唇角挂着笑,微微笑说道:“奴婢担心您。” “不用解释,你玩漂石子吗?就是将石子打在水面上,看谁漂得远。玩不玩?”裴琛缓缓开口。 白露眼中闪过惊喜,“玩的,自然要玩的,您教导奴婢。”她顿时松了口气。 裴琛递过去一块石头,自己先打了样板,一块石子飘过水面,滑行几米才落入水中。白露立即惊喜的叫了出来,“主子,您怎么知道面前是池塘的。” “猜测,我若再走几步,是不是就该出声喊我了?” “您说的极是,哪怕你出言怪罪,奴婢也要出声的。”白露讷讷开口。 “你试试。”裴琛懒得再做计较。 白露鼓起勇气试过一回,石子刚碰到水面就落了下去,她不服气,自己找了石头再丢一回,漂是漂了,可距离远没有裴琛的远。 白露不死心,一连试了好几回,结果都不如意。裴琛闻声笑了,“笨啊。” “不行,奴婢不如您。”白露不试了,徒惹笑话。 裴琛笑道:“我要回去睡午觉了。” 白露惊讶:“您往日都不睡的。” “今日突然就困了。”裴琛突然又笑了。 白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主子进屋。只见她们的主子利落地走到她的床榻前,脱下外裳,直接躺下。 白霜悄悄走了进来,白露推她出去。白霜急躁地问:“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主子是不是很伤心?” “没有啊,她还和我比试漂石子,我输了呢。”白露糊涂地不行,想起主子反常的行为好像就是以前被欺负狠了,自己躲在暗处哭,哭上一回就好了,第二天起来又像没事人一样。 白霜啊了一声,到底不知她们的主子已换了一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哀叹一声后只有等着主子起来后再看看。 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裴琛睡得很好,一觉至黄昏,婢女们花着心思哄她高兴,裴琛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听着她们唱小曲说笑话,技艺百出,明显是用来心思。她正准备嘉赏,外面传来禀报声:“殿下回来了。” 闻声,小婢女们如流水一般涌了出去,登时间,屋内安静下来。 裴琛不满,使小脾气开口道:“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一进来就将我的婢女都赶走了。” 话音落地,却无人回应。她狐疑,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她笑了,原是毒发了。 她笑着呼唤白霜:“去拿只碗来。” “不必。”溧阳的声音格外低沉,明显不悦 裴琛却说道:“你说不必就不必,可曾问过我的意愿呢?” 屋内鸦雀无声,唯独溧阳粗重的呼吸声。 白露很快就进来了,觑了一眼面色沉凝的殿下,又看向主子,犹豫再三,怯怯地将碗放在主子的桌前。 “出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进来,我与殿下有些话要说的。”裴琛一直很平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嘴角甚至隐隐带了几分笑意。她朝着溧阳的方向抬起头,淡淡一笑:“我想着殿下忙碌,不想与我有什么亲密举止才是,故而,我先备好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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