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公主没有遵守与她一般终生不嫁人的诺言。 裴琛轻笑,“约莫是我太过吸引人 。” “驸马好口才。” “我说的是事实。人都是会变的,好比秦大人,曾经待字闺中,说入宫就入宫,也让我大吃一惊。”裴琛勾了唇角,其实秦子义早些放些身段,秦家未必落至今日的地步。 殿外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内侍宫娥们具不敢言语,秦子义长身玉立,裴琛身姿挺拔,两人站在一起尤为惹眼。 殿门开启,溧阳从殿内走出来,乍看到两人也是一惊,秦子义朝她行礼:“殿下。” 裴琛面色阴沉:“殿下,我能进去了吗?” “可。”溧阳颔首。 裴琛直接越过她,抬脚入殿。溧阳不解,这时秦子义走近她,倾靠身子:“殿下的眼光差了些。” “是吗?你之前可是期盼她伸以援手的,可惜她听信旁人说你我不清楚,她这才恼了。”溧阳连眉头没有皱一下。 秦子义品着她话中的函含义,“看来驸马偏听偏信,也没有自己的判断。” “秦大人有自己的判断,如今进入宫廷,是媚上还是脚踏实地,孤也帮不了。”溧阳抬脚走了。 走了几步,她忽而又顿住,言道:“陛下心有所属,秦大人莫要白费心思,或许你很美貌,但你仅仅美貌罢了。” 秦子义挺直了腰杆,微微一笑,目光冷冷,道:“我的美貌可让驸马恍惚了一瞬间。” “是吗?我家驸马没什么见识。”溧阳轻巧地怼了回去。 秦子义微笑,笑容温婉得体。 溧阳走下台阶,站在垂龙道上,回身望向秦子义,美貌与才能凝聚一身的女子,确实不可多得。 听秦子义所言,裴琛确实初见她,也就意味着裴琛不是重生之人。 那眼前一切,仅仅是裴琛自己随机应对? 溧阳再度陷入苦恼中。 裴琛从大殿出来,秦子义已不见了,至宫门却见殿下的马车,她疾步走过去,登上车马。 “殿下是不是有话与我说?”裴琛开门见山。 “秦子义是我举荐入宫,陛下知晓她的才学,我仅仅一提,她便应准了。”溧阳拨了拨腰间玉璜。 裴琛瞪大了眼睛,“你给你自己找后娘,你可真得体啊。” “孤大概脑子被驴踢了。她方才说你见到她后羡慕不已,动心了?”溧阳垂眸装作不在意般提了提。 裴琛冷哼出声:“她确实很好看,但是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说她是秦子义,我就很惊讶,毕竟秦家都已败落。她又如何进宫的,我猜测是你举荐的,故而很惊讶。” “她好看吗?”溧阳抬眸,双眸湛亮。 裴琛意兴阑珊道:“好看啊,才学惊人,但是我觉得她很古怪。” “哪里古怪?”溧阳立即被她的话吸引了,显然忘了自己的初衷。 “她在撩我啊,她为何撩我?”裴琛眨了眨眼睛。 溧阳凝眸,“你愈发自恋了。” 裴琛挑挑眉:“我说真的,她举手投足都在散着媚意,你说她是清冷的,可对不上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溧阳:“……” 裴琛的看法与旁人不同,哪怕作为女子的溧阳都很欣赏秦子义的美丽,赏心悦目又觉得心情愉悦,而裴琛明显不是,心思反而和男人一样。 溧阳扶额,默默在想:果然,她的驸马没什么见识。 然而,裴琛见过无数女人,前世登基后下面人畏惧她特献上许多男人,后来又送了许多妙龄女子。正因为女人见得多了,才感觉到秦子义身上的媚意与那些女子极为相似。 然而她不好明言,总不能与殿下说:我见过的女人太多了,尤其是诱惑人的女子,秦子义与她们极为相似。 她若说了,殿下准问她:你在哪里见识那么多女人? 她该如何回答? 罢了,不说。 “你将她举荐给陛下,万一她给陛下上眼药怎么办?”裴琛开始担心枕头风,这样的事在前朝可不算小事。 溧阳说道:“太后娘娘在呢。” 裴琛:“……”太后娘娘知晓头一个掐死你。 阔别多日,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政事后,溧阳询问裴琛的身子。 “吃了青莞的药好了许多,平日里不再那么犯困了,熬上一夜也不成问题。” 听闻熬夜,溧阳皱眉道:“不能熬夜,极伤身子。” “知道了,我建了女子军。编入步军,人数不多,十几人,寻到好苗子就再说。”裴琛托着下巴,看着美人,心情好极了。 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秦子义,不免说道:“殿下还是多加注意些秦大人,女色在前,容易迷惑心智。” “我既然敢将她举荐给陛下,就不怕她闹事。莫要忘了,陛下并非好色之人。这些年来莫说秦子义,比她更貌美的人不在少数,陛下可曾心动过?”溧阳说道。 裴琛没有溧阳那么自信,只说道:“倘若你想错了呢?” “我便手刃她。”溧阳语气轻快。 裴琛摸摸自己的脖子不敢再说了。 多日未见,裴琛不想惹对方不高兴,便闭上嘴巴不说话,回府的路上又包了一大根糖葫芦,元辰眼睛没缝,赵康意哼哼两声,裴琛主动放他出去喝酒,给了银子又嘱咐花再多的银子没有关系,千万不能惹事,遇事忍上三忍。 赵康意满口答应了,领着兄弟们出府快活了,元辰扛着糖葫芦高高兴兴回府去了。 白露白霜看着多日不见的主子高兴得不行,立即打水伺候裴琛沐浴更衣,裴琛洗了个澡,青莞尽职地过来诊脉。 “驸马身子好了许多,不可懈怠,再接再厉。”青莞点评一句后也不开药了,目光裴琛黑了一圈的脸颊上徘徊,微笑了笑,“驸马一去多日,这回回来可走了?” “倒也不忙了,初入步军不敢懈怠,与他们同住了些时日,摸清下属的秉性,日后好行事。三娘近日住的可曾习惯?”裴琛收回手腕,左手抚平右手袖口,简单的动作做来透出几分洒脱。 青莞见状说道:“驸马身子好,心情也好了。公主也在,我替公主探脉如何?” 溧阳没有拒绝,依言伸出手腕,青莞伸出三指,一面询问道:“除去初八外,殿下平日里可有不适?” “与寻常无异。蛊虫在何处?”溧阳问道,毒发之时也感觉不出蛊虫在何处,每回都如同被烈火炙烤,烧得全身滚烫,恨不得钻进冰块中消热。 青莞凝神,回道:“我若知晓蛊虫在何处,倒也不会什么都做不了。知晓在何处,直接挖出来不就好了。大海捞针难,子蛊更难。殿下的身子尚可,很好很好,不需开药的,若不想难受,每月初八行房事即可。你们既然是夫妻,情蛊只会增添房事乐趣,不会有什么麻烦。” 看着青莞自信的面容,她想起明熙,便说道:“我有一幕僚,她家中有一孩子身子不好,三娘可能医治。” “只要不是情蛊,我都试试。”青莞自信道。 溧阳松了口气,“明日我让断情送你去公主府,还望你尽心医治。” “什么毛病?”青莞随口问了一句。 溧阳看了一眼裴琛,微微摇首:“孤也不知。” “行,明天就明天,我去一趟,殿下驸马可歇息了,有事传唤我。”青莞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药箱,又朝裴琛眨了眨眼:“驸马,记住,只可献身不可鲜血。” 溧阳面色发红,裴琛更是尴尬不已。两人恨不得找地洞钻了进去,始作俑者乐呵呵的提着药箱走了,更是不将两人的尴尬放在眼里。 都是女孩子,都是那么点事情,都一样的,没什么好尴尬。 屋内一片寂静。 “应该找个人收了青莞。”裴琛煞有其事说道。 溧阳却摇首:“她这样挺好的,免得出去祸害人。” 裴琛不服气:“你怎么不说林新之祸害人。” “林新之只祸害顾照林。”溧阳保持滤镜观点。 裴琛瞪大了眼睛,“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方才那句话是肺腑之言,不会被五雷轰顶?” 溧阳紧紧地闭上嘴巴了,为点小事被雷劈就不好了。裴琛从她淡然的神色寻到了一抹畏惧,可见她自己也是害怕的,对林新之也不深信。 可见,就连带着滤镜的溧阳对林新之始乱终弃的行为亦是不满。 两人都停了下来,气氛中有些尴尬。裴琛托腮看着美人,心情倒也愉悦,在脑海里搜寻半晌才说道:“我觉得步军内一些规矩可以改一改。” “宫内布局都是沿着前朝而来,深入人心,你刚来就安分些。你的身子不好,可以趁机休息,冬日来临,于你的身子而言并不是好事,你每年冬日都会发病,待到明年春日再说。”溧阳反对了,抬首对上裴琛缥缈的视线,她下意识摸向襟口,有些迟疑,不知裴琛在看什么。 她警惕,裴琛却在想着自己的事。溧阳侧身,说道:“你既然得空去看看新宅,秦家府宅被户部收了回去,陛下正考虑将秦宅赐给四公主改为公主府。” “两位公主府在一起,陛下不会怀疑结党营私吗?”裴琛从自己的心事中走了出来,略微不解。 “不怕,四公主胆子小,注定与皇位无缘的,陛下也放心。”溧阳解释。 四公主胆子小,性子内向,几乎不爱在人前说话,这是去鸿胪寺当值,性子开朗了些,可一遇到事还是哭。这样的性子让人头疼,也只有五公主可以受得住。 裴琛不知陛下的心思,想起太后说的话:溧阳的优秀,全靠妹妹们相衬。一时间,她又笑了,说道:“与世无争倒也是好事,只她二人的事情何时是个终头呢。” “她们是公主,锦衣玉食,自然要肩抗责任。说到底,她们不如我幸运,可又比我强。”溧阳恍惚,眼神呆呆的看向前方,一瞬间的功夫让自己放空。 天光之下,细长的眼睫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素净的面容上显出几分阴翳,清冷之余又添几分愁容。 “她二人唯有放下公主爵位才可,公主肩负责任,若沉溺于欢乐中,对不起陛下也对不起万民,倒不如丢弃爵位与荣华富贵,归于民间。若是可以,我也想归于民间。” 裴琛心颤了颤,见她精神不济,闻言有几分沮丧之意,不由想起前世大周灭国,是命运使然还是掌权者无能,亦或是窃国者狠辣,种种原因让大周陷于风雨飘渺中。 人生来便有自己的责任,皇室血脉尊贵,可在大周,能力卓越者胜任,与血脉无关。公主们来自民间,身份普通,因缘际会被陛下带入宫中抚养,获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 裴琛有些难受,可溧阳性子并非沉溺享乐,被陛下教养得很好。她哀叹一声,道:“四公主入鸿胪寺后办差很好,也努力在学,倘若为了情爱要隐姓埋名,又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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