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雪死着一张脸看高夔:兄弟? 高夔尬笑:“啊哈哈哈,我俩的事情办完了,这就来了。” “行,那正好,进去吧。”那群人没怀疑,继续往前走。 二人赶紧跟了上去。 屋中陈设一切寻常如普通宅院,并无怪异之处。二人听其他人唤之前那人“孙队长”,暗自在心里记了下去。这孙队长走到一处几案前,伸手扭转桌上笔筒,然后将笔筒按了下去。对面书柜立时横移,露出幽幽暗室。 孙队长招呼了一声,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山中 密道里灯火幽暗,却并不安静,墙壁弹回来一点嗡嗡的声响。高夔与暮城雪不熟悉地形,打起精神留心观察。刚入密道时暮城雪发觉反向亦有暗道,看方向通往城中,便知这里并不是起点,只是入口之一。 虽说舒乐坊已近城墙,但这暗道依旧极长,走了好久才来到下一个拐角。然后复有拐了几次,两边俱有不同数量的延伸,应当还通往别处。走完了最后一条交叉路口,就是上行台阶,钻出来后天已大暗。 一行人又在城外疾行,峰山越来越近。暮城雪认出这是那日深夜高夔带她走过的林子,很快就到了之前有人巡逻的地方。 孙队长拎起腰间挂牌给巡逻的守卫看过,然后是例行询问。 “几人?” “十五,满编。” 巡逻的守卫又问了几句,让开路放行。 高夔经过那几人的时候心里一阵紧张,总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身份就会败露,然后那些守卫拔刀暴起—— 啊,没事,他和暮城雪都安全过去了。 入了山,又走过一条长而曲折的甬道,他们来到山体中央的空地上。看周围山壁的形状,这应该是座天然的山洞,被发现后人为扩挖了而已。孙队长带头进了另一条甬道,最后来到一个狭小的山洞里。 “今晚不训练,来几个人跟我出去搬东西。”孙队长把包袱往床上一扔,道。 高夔和暮城雪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两人落在最后面,和前面几人有一定距离,正方便说话。 “这就是谋反。”高夔嘶声道。 暮城雪板着脸:“你有证据吗?” 高夔差点没跳起来:“这还不算证据?”他手一指大厅中间那些穿着铠甲走来走去的士兵,还有站在高地手拿地图指点江山的统领们:“这他妈得多少人?个个都是武装分子!” 暮城雪道:“嗯,你去告他们吧。” 高夔:“怎么告?” 暮城雪无所谓道:“跑到皇帝陛下面前去告,就说他们私藏军械,意欲谋反。” 高夔:“然后呢?” “皇帝发兵征讨。” 高夔:“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暮城雪道:“皇帝手头无兵。” 高夔:“......” 暮城雪望着虚空中的某一个点,与他道:“如今禁军有南北衙,掌皇城戍防,且大半势力并不在皇帝手中。外勤有四处领军,其中东面为水军,控对外边防,不得调离;南北皆松散,兵力微薄,于事无补,只西面大军有兵足数十万,但一在西疆常有夷族寻衅生事,不好调动,且山高路远,耗时长久。二在......” “二在什么?”高夔追问道。 暮城雪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二在无人领军。” 高夔奇道:“西疆守卫军不是有将领吗?” 暮城雪道:“那是京中后任,且并非皇帝心腹。西疆多血性,心中大约并不服他。” 高夔道:“这可就难办了,上哪找一个他们服气的人去啊?诶对了,他们服你吗?” 暮城雪看他一眼,道:“服。” 高夔轻轻一拍手:“这不就得了?” 暮城雪道:“你知,晁家也知,断不会让我有机会领兵。” 说话间便来到了大厅中央,前些天里面新挖出来一方甬道,领头的指挥他们往外运挖出来的石头和土立方。二人自是一组,抬着袋子不紧不慢地往外搬,顺便观察周围的情况。 东面有几个山洞,里面摆放了盔甲和兵器等物,西面暂时还不清楚作何用处,剩下两面都是四通八达的甬道,应该都是供人暂住的。根据之前的密道来看,很多人还是居住在城中,训练的时候通过密道来到此地。 “这山这么挖,他们就不怕塌,全给埋在这儿?”高夔悄声道。 “也许用了些特殊方法加固。”暮城雪示意他看山壁:“颜色有些奇异。” 高夔却没说话,动作也停了,僵直地望着某个方向愣神。 暮城雪担心会被别人察觉到异常,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声,高夔如梦方醒,转首道:“啊?怎么了?我没看什么......” 暮城雪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只是悄悄偏了偏头。 高夔先前看的地方是门口,那儿刚进来一个人。 暮城雪瞧清了那人面容,瞳孔骤缩。 “林将,京里......” 有人正和他说话,林涛微微偏着头,时不时点一下头。 暮城雪听到那个称呼,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林涛就在他们行进的路线上,且距离越来越近。避是不可能避开了,只得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暮城雪手上的袋子忽然一僵。她眼皮动了动,高夔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脚步略显不自然,但还是过去了。 “站住。” 暮城雪正松了口气,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高夔肩胛一紧,背对着他,没有立即转身。倒是暮城雪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微微低首:“大人。” 高夔也跟着转过身来,同款乖巧低头。 林涛道:“抬起头来。” 二人只得抬头,任由戴着□□的脸暴露在他面前。 林涛目光先在暮城雪脸上绕了一圈,没什么反应,转而落到了高夔面上。 他没说话,但也没让他俩走,目光从高夔五官上一一划过,尤其在眼睛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 林涛有一个微微抬手的动作,集中体现在肩膀,那里的肌肉稍微向前顶了一下。 暮城雪心里有些不安,但没表现出来,只是绷紧了肌肉。 林涛似是忖了忖,没说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平平淡淡地问道:“你们搬的这是什么?” 暮城雪低着眉,驯服道:“挖出来的沙土。” “哦。”林涛转头问旁边的手下:“又挖了?” “是,地方实在不够了。林将请放心,全部仔细加固过的。” “哦,行吧,注意着点。”林涛挥挥手,示意他二人可以走了。 暮城雪转身和高夔继续往外走,慢慢吐了口气。 他们一共在这山内待了两天才找到机会离开,其间虽诸多惊险但好在都被二人化解,从密道离开后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再不来了。”高夔擦着额头的汗:“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就差一点咱俩就该穿帮了。” 暮城雪没说话,低头思索着什么。 “不过收获还是颇为丰盛的。”高夔道:“至少我们大概摸清了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武力装备都怎么样,也算是值了。接下来怎么做?” 暮城雪道:“看他们还在继续扩挖,短期内该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待我回去与父亲商议过,再做计较。” 高夔还要说话,暮城雪却忽然道:“老父前几日早上喝了碗稀粥,精神看着还好。” 高夔:“???” “你说......” 暮城雪打断他,声音不算小:“一会儿咱哥俩去春欢楼逛逛,我想那花魁水霜霜难受得慌。” 高夔:“???” 你疯了吧。 高夔反应过来了,也大声应和了几句,乘机悄悄偏头一瞧。 他什么也没看到,但确实察觉到了后面有两名高手极其隐蔽地跟踪着他和暮城雪。 高夔想起林涛看他的那半天,身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二人只得若无其事地入了城,又安安分分地去了春欢楼。因着易容还没除,老鸨没认出来暮城雪。高夔没逛过楼子,戴不戴面具别人都不认识他。 “客官,可要点人?”拉客的笑嘻嘻凑了过来。 为了不引人怀疑,暮城雪只好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随便问了几个花女,都是有客在忙。她没辙了,只好问道:“有谁正当空闲?” 那人笑嘻嘻:“花魁呀。” 暮城雪:“......” 她瞧了瞧隐在楼中暗处的守卫,忖着敌我两方力量对比,叮嘱高夔待会见机行事。 暮城雪回忆着以往的那几次“经验”,学着周围人的架势点花魁。结果老鸨一听要点花魁,顿时摆手:“不是我不愿意给爷安排,实在是花魁身价高,眼也高,轻易不下来的。” 那意思就是你无权无势,平民一个,拿什么来请花魁。 暮城雪有银子。 她给了老鸨一袋小费,道:“你且通报一声,下不下来随她。就道: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老鸨掂了掂银袋子,笑着一甩帕子,上楼了。 “霜霜,有人想要见你。”老鸨嬉笑道。 这个“有人”的说法就比较素淡。因为如果要说她下去,上来的老鸨龟公都得将客官描述一番,比如哪个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哪一位又是不能得罪的权贵。 “有人”就是啥也没有,平民一个。 水雨月靠在床头,双腿优美地交叠着,吃的还是一串深紫色的葡萄:“不见。” 老鸨嘻嘻笑道:“真不见?那位公子出手可阔绰得紧。” 她说着,塞过来几个银锭子。 水雨月没接,依旧是笑吟吟的,也不说话。 老鸨自然知道她看不上,也只是意思一下给她看看,见此只好道:“那位公子还让我带句话。‘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这句才出,老鸨便见原本懒洋洋躺着的花魁蓦地一动。 她把腿放了下去,谨慎地坐了起来:“什么样的公子?” 老鸨大概形容了一下,水雨月又问道:“可穿着白衣?” 老鸨摇头:“没有,蛮普通的衣衫。” 水雨月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她不死心,抱着一丝荒谬的想法追问:“何等气度?姿仪如何?” 老鸨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看着与那哥哥还有一点不同。虽然也是懒骨头一把在下面靠着,但总好像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水雨月忖了忖,下地穿上了鞋,杨柳一样摆着腰肢荡了出去:“也罢,索性坐着无趣,我便下去瞧瞧,什么人物。” 老鸨把银锭子揣回怀里,笑呵呵地下楼了。 点花 一楼大堂算是整个春欢楼最热闹的地方。于每日黄昏之时人潮涌入,坐席皆满,挤得几乎无处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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