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副驾驶坐着个小姑娘儿,我看着像接妹妹放学,他一开口让我走我都懵了,头一回见拖家带口找茬的。车门没锁,他一拉就拉开了,我寻思着不至于吧,就为了个地方,他那黑色的奔驰车也不像是出租,附近管事儿的也都送过东西了。” “下回小心点儿吧。”丁雅擦完药,收拾东西。 “不是,谁能想得到啥都到位了还是惹事儿了?!”严国伦两腿一叠,盘到沙发上,愤愤不平地唠叨这些日子白花了多少钱,给黑的白的送各种东西就为了个立身处,什么事儿都不惹,这样还不如一早就不忍气吞声熬着了。 严蓝贴在门上,声音顺着门缝溜进来,她皱着眉头,听到父亲又说道车牌号时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接莫离的那个男人因为父亲抢了他大马路上的车位逼他走,那她是不是要感谢一下自己早上抢走莫离的座位没有挨揍啊,这样的优良传统在自己这破例了多不好。 显露 “你咋不写作业呢?”纪琰坐在窗台上包扎着胳膊上的伤,笨笨咔咔的半天系不上,莫离放下筷子过来给他把结打上,回答了一句没作业。 天已经完全黑了,顶层楼的视线很好,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很多楼顶,当然了得是白天,现在黑漆漆一大片啥也看不清,朦胧间只有乌云背后的月亮值得花时间欣赏。雨早已经停了,似乎专挑着学生放学的那一段时间倾泻,到了纪琰在歌厅集结朋友的时候就只有零星几滴会滴下来了。实在是过分,今天运气太差了:绝好的机会没有把握住,让目标溜了;大杀四方毫发无损出来让坏了的门框刮了胳膊;纹身被划开了,花了好多钱整的花臂可能要长歪了;回家前买夜宵凉拌面不做了只能吃刀削面。 越想越惨。 “课文呢?预习呗。”他浑身不自在,胳膊一包好,就来到饭桌拆开买来的刀削面,当作迟到的晚饭。右胳膊悬在半空中,左手拿着筷子笨拙地夹起面条蘸辣汤,一个不小心就崩了一脸。 “没留背诵。”她也跟着过来坐到方桌旁边的一面,捧起自己吃剩半碗的面条,“什么时候留什么时候再背也来得及。” “......”这把你给狂的。纪琰放弃了用筷子涮,改拿了勺子,把辣汤里的一块牛肉捞出来放到她的碗里,又把辣汤倒了一半在自己的面碗里,低头用筷子胡乱地把面送到嘴里。 原本莫离还要说一些包间里奇怪的事,但此时座机响了,她放下筷子去接电话。不急不缓地走到了电视跟前,看了眼号码,那双平静的眼眸中出现了涟漪,她露出笑容接起话筒: “喂~” 故作温柔的语气惹得纪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酸话一股脑地冒出来,然后猜到了对面的人是谁,一脸惋惜地放下筷子,告别没吃几口的刀削面,去往客厅。 “嗯......在的......”女孩听着对面的话,脸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回头想向厨房喊一声,但转眼就看到了纪琰已经走到了附近,于是万分不情愿地把话筒交给了他,按下免提,自己气呼呼地坐到电视柜子上,托着下巴听着。 “怎么了?”纪琰看莫离这副样子莫名心情舒畅,一歪身子把伤臂缩到身侧,远离她的一面,以免这小东西发觉他的幸灾乐祸要鱼死网破直接用脑袋瓜子给他胳膊来一下,那就不能不去医院了。 “你怎么带她去了?”对面成熟的男声带着不掩饰的愤怒。 “她自己想去的。”他瞟了眼莫离的小脑袋,蘑菇头手感极佳,可惜没有多余的手了,“我养着她这么久她怎么着也得回报点儿吧,去看一眼也不危险。” 对于“养着她这么久”莫离的回应是一个狠狠地白眼。 “少贫,长话短说。你把沾了血的衣服都弄干净,近期不会有行动了。以后不许再带她去了。不过既然已经把她带到事情里了,你就负起责任,天天接送她上学,一定保护好离离,知道了吗?” “草,别用‘负起责任’这种词好吗?听着怪恶心的。”纪琰回答。 “你小子尽管扯淡,莫离伤到了一点点,我拿你是问。”然后果断地挂断电话。 只剩下忙音传过来。好,很好。纪琰看到满脸得瑟的学霸,自己的腿又没被门框暗算,是不是可以踹她解解气?算了算了,还得蹭她的房子呢,这个时候内讧不大明智。他放回听筒,并不是怕她闹起来碰到自己的胳膊哦,也不是对她手下留情哦。 “我饱了,你吃完了记得刷碗。”莫离挑着眉毛站起来转身就要回房间。 “哎克斯Q斯米???”凭啥啊?虽然面直接带着塑料袋放到碗里的,四舍五入只刷筷子就行了,但是!凭什么要客人刷碗? “毕竟你养着我这么久。”她回个头。 “......”纪琰艰难地把脏话都咽回肚子里,默念了一遍自己的箴言,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趁此机会教育一下她好了,他努力地勾起嘴角,整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客卧还要现收拾,不如我去你那屋睡。” 又想一出是一出?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信条,莫离还是耐着性子点点头,撂下一句自己拿枕头被啊,刚走了没两步就被拉着拽着后脖领子拎回来,瞬间的窒息让她很愤怒地瞪过去,恨不得剐了也在怒笑的纪琰。 “你小子给我记着——”他确实在使劲了,一只手就控制住她,牢牢地抓住,根本不是小女孩用双手能掰开的程度,露出标准的柯南里小黑的笑容,“包括你那傻逼爹在内,所有的雄性生物你都要设防,当然,也包括警察,搜身啥的叫女警察来。明白了吗?!” 莫离气愤地要去打他受伤的那只胳膊,纪琰勉强躲过,抓着领子把她绕了半圈,空气都卡在嗓子眼逼得她脸色发白,所以在他又一次质问“明白了吗?!”的时候只能服软点头。 纪琰很满意地松了手,一脸救世主的样子去吃饭了。莫离咽不下被挖坑的这口气,冲上去一拳打在他后背上,他一个趔趄才稳住了自己,这个人刚还一副小心眼的样子,这回被背后袭击了一下竟然也没生气。 对此莫离一如既往地表示一定要相信医生啊。 论起来纪琰这几年确实比较照顾她,指大夏天一身血腥刀都没擦来她家洗澡清理,也指三天两头来混饭吃不给钱......莫离并不把他当成自己人,毕竟,她一个看武林外传的实在是和看渴望长大的没什么话说......既然不把他当自己人,也就不会听他的话,全当耳旁风,你说你的我玩我的,想让我听你的话,做你的红楼梦去吧。第二天起来,发现她没锁房间的门,纪琰又发动了一场兄妹间的感情沟通,以莫离揉了一早上手腕、他胳膊得重新包扎告终。简单吃了他早起去早市买的豆浆油条豆腐脑,她急急忙忙去上学了,连着迟到没办法和老师交待,而且放学人最多的时候纪琰开车来接她去帮忙,难免会有人告诉老师,想抵赖还是要好好表现的。 被打小报告的话,打死不认就得了。上学的路上她准备了很多腹稿,整体策略采用卖惨,积极认错坚决不改,咬死说是亲戚来接,哭一波没有父母照顾,对心慈手软的数学老师采用联合政策,装疯卖傻服低做小稳住班主任,最后可以用要回去上课脱离战场。 完美。 然而并没有传到老师耳朵里,班里确实有人看到了,见她进班,在背后唠唠叨叨,莫离懒得管。制定战术的实施就暂缓吧,总能用上的。老师们迟早会因为自己行为不端宣召办公室的,不急。 今天带齐了文具,单单是文具,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或是花哨或是精致的文具盒。两支蓝色的笔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不像别人有涂改带之类的陪伴,只能彼此依靠。莫离翻开了英语书单词表,托着下巴默背——还是用左手,右手早上和纪琰打架被扭了,一使劲就疼。等值日生过来扫地的时候抬抬脚,偶尔活动一下,糊弄过了半个早自习。 后来语文课代表看着点儿,让大家一起读课文,读了一遍以后她就开始浑水摸鱼,张嘴不出声。快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来到班里检查一圈,检查了卫生,又交代了运动会的事。还是每年都会开的秋季运动会,每个班都要出人参加项目,这种活动莫离都是贯彻一贯的摸鱼风格的,在座位上跟着加油,混不过去了参加个4X50米接力,或者跳远,拿个倒数回来。 下课铃响了,班任留下了报名表就回办公室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时,后门开了,严蓝猫着腰抱着书包溜了进来。 “......”莫离看着这个留着齐刘海儿单马尾的女孩儿做贼一样爬回座位,缩缩着问前排的白郭老师发现了吗? 白郭一冷哼:“得亏最后一排,下周串座串到第一排我看你怎么迟到。” 严蓝松了一口气:“没发现就好没发现就好。” 莫离换了右手托下巴,用余光瞟严蓝。她永远有着极具感染力的阳光笑容,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不经意间迎合着,也不知道是为了融入集体还是单纯的爱为别人着想。 严蓝打听明白了运动会的事,结束了对话,白郭一转过去,她的眼珠就立刻转过来,和莫离对视,后者躲闪不及。 两个女孩儿就这么对视了10秒。 直到前排的报名表传过来,严蓝首先移开视线,接下表格,果断地在百米跑二百米跑四百米长跑处打勾,把纸张顺着光滑的桌面儿推过去。 莫离没拿笔,直接伸手去接,准备传到右边,捏住了一角,一用力就滑出手了。她这才转过来发现严蓝没松手。 有着漂亮笑容的女孩儿和她再次对视,手指抬起之前一滑,表格顺着桌面掉到了地上,面对莫离疑惑的目光,严蓝只一笑: “不好意思啊。” 挑拨 莫离弯腰把报名表格捡起来,吹一吹,一伸胳膊放到右边隔着过道的同学桌子上了,收回来的时候补了一句: “帕金森的发病年龄下降到13岁了吗?”目光真诚,毫无嘲讽的意味。 ...... 是啊,那可是莫离啊,跟她说话怎么能阴阳怪气呢?她根本get不到!严蓝回复了半天心情,试想一下做好了当场打架的准备,鼓起勇气视死如归,却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什么感受? 憋气也没用,你都憋死了她也只会想你那空气怎么那么稀薄。于是严蓝约她放学小树林儿见!然后被嫌弃约的太久了说两句话而已下课去操场没人地儿说呗,最后决定语文课一下课就小树林......旁边的教学楼......一楼门檐下允许逗留的地儿见。 三好少女这节语文课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想一想还真的后怕......不对,先怕,万一真的打不过怎么办?先前衡量的身高体重力量差距一齐忘在脑后了,连莫离偷懒不报运动会项目也被她脑补成了大佬隐藏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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