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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蓝的位置方便进出，她报名的项目也不少，一会儿一起身，和另一个尾巴处独自长毛的莫离相映成趣。严蓝参赛基本没有空着手回来的时候，她人缘也好，每次回来除了班级出钱买的水，还有御用扇风大将，拿到第一名的时候坐在遮阳伞下的班任也会过来表扬她。 爱死运动会了！在和白郭等人聊天的间隙，她不时向莫离的方向看，学霸真的是学霸，这么吵闹的地方也能看得进去书，牛逼牛逼。莫离缩在阳伞下，安静地看书，很久才换个姿势，四周人来人往心静如水。班长突然往这水里扔了个蛤（怎么这也和谐）蟆，拉开她的阳伞： “我说大小姐，你不运动，好歹给写点儿文章送到主席台吧。”高马尾的小姑娘一手掐着腰，一手塞过来纸笔，“多写点儿啊，班任给下了死命令，得拿奖。” 恨死运动会了。莫离无语。既然让写，那就写首东拼西凑的临江仙交上去好了，过不了再换律诗，再过不了再诗歌......歪着脑袋用脖子夹着阳伞，用书垫着草稿纸，回忆着优美的辞藻，借谁的句子好呢......她闭上眼睛，试图抱古人的大腿，结果十三不靠。再努力地想，跑起来像什么，跳起来像什么，怎么歌颂接力赛的团队精神。 对不起，统统没看，只能生编。要是有个人摔了再来个人扶就容易了。 莫离奋笔疾书，严蓝憋笑，你小子也有今天。过了一会儿，班任腿坐麻了去溜达，班长陪着，体委要忙着传递消息，再加上新的团体赛，座位空了一大半。两大门神没活儿了。 严蓝想自己转转，刚刚收起伞，就有个拎着大包零食的高年级女孩戳戳她的胳膊： “美女，莫离是你班的吗？” “啊对呀。”她笑着回应，看着对方脸上明显的妆，心里怂怂的。 “我有东西要给她，她坐哪儿啊。” 严蓝一指对侧那苦大仇深的小姑娘，说那就是，女孩拿出一包饼干来给她做谢礼，不容推辞，于是她放满了奖品的座位多了一包奥利奥。 竟然不认识。严蓝装作找东西翻着自己的书包，用余光注意那边，明知道不会有啥事，还是止不住地担心，就莫离那个狗脾气谁能放心的下嘛。 “李鸣宇。”高挑的女孩把自己的名字写到草稿纸上，“九年一班，平常在操场上练体育，有事来操场或者去我班级报我名字都行。”女孩走之前又打量了她几眼。 “......”完全没印象。莫离思索着，会不会是鸡眼的玩笑？她先拆开了一包软糖，丢进嘴里一颗。 大哥你真敢吃啊！！！严蓝震惊，不知道谁给你的都这么没防备，心也太大了点儿了。 莫离一样一样地把东西都拿出来，感觉不是鸡眼啊，他不能买这么精致的玩意儿，大费周章地让别人来送给一盒子的虫子还差不多......那会是谁呢？霍，还有泡泡水！ 她逛了逛瓶子，抽出泡泡杆，在空中一摆胳膊，彩色的泡泡从细长的椭圆形透明膜中诞生，漫天飞舞，让她把事情忘在了脑后，也没翻到最底层的贴纸。 一个泡泡飞到严蓝面前，她伸手一戳，泡泡迸发出最后的盛况而后化为虚无。又磨蹭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事，她也闲逛去了。 一天的快乐很快结束了，没想到的是竟然要求把凳子搬回班级去，可是明天还要搬下来啊，顿时一片怨声载道，几个脾气大的当场把衣服狠摔在凳子上。骂骂咧咧的声音太大的被各自的班主任压下来了，严蓝心想恐怕明天就不用搬了，也不清楚为什么非要惹大家不高兴这么一次。 她准备最后走，不跟着大家挤，还能帮着打扫一下地面卫生。莫离那天上掉的零食没怎么吃，垃圾也都不丢到班级大垃圾袋子而是自己去丢，一个人气呼呼地恨不得把整个袋子一起丢掉。严蓝没和她搭话，自己扛着凳子和值日生一边儿聊天一边儿回班了。 莫离终于还是没把东西扔掉，掏出小手机给纪琰打电话，让他来接，“有好吃的”这个绝妙的诱惑一出来，年已二十七的社会无业游民立马来精神了。接接接，必须接！ 她把手机收回书包里，凳子扛到肩膀上，拎着袋子一会儿一换手，太勒了。好不容易坚持上了三楼，后门溜进来，班里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她放下东西，又拿出手机，发条短信： 别开车进来了 还没打完，一股怪力抽走了手机，她一抬头，班任正站在身边，四目相对，无比尴尬。 “今天谁来接你？让你家长来找我！” “......”完蛋。 去讲台前，她还看到了莫离桌子下的一大包零食，翻了白眼说她就知道吃，吃成大胖子就好了。大家笑作一团，乐得看学霸挨骂。 严蓝心里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畅快，郁闷中还是婉拒了白郭一起走的提议，也不在意已经回家完了，还在走廊里闲逛，从东走到西，漫无目的。等到莫离从办公室被刑满释放，一个带着帽子的年轻女人拉着她的手一起出来，她这才迎了上去。 “那我先回去啦。”她看看戴帽子的女人，又看了看莫离，牵起她的手。 冰凉。 你可真有意思，不认识的人送你东西你也敢吃，不认识的人要带你走你也不跑。 “嗯，我今天有人接。”莫离回答，放开了严蓝的手，学着她第一天结识的样子，挥了挥，“明天见。” 明天见。 疏漏 女人打了个酒嗝，借口去上厕所，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包间。刚走了没两步，不到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穿着打湿的校服的小姑娘儿，小心翼翼地问她： “大姐姐，请问张凯姐姐在303里面吗？” 她正是从303包间出来的，看来小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憋着气怕酒味儿熏到孩子，慢慢地蹲下，由于踩着高跟鞋还穿着制服，动作十分僵硬滑稽，她摸了摸孩子的头： “我们这都说英文名字，洋气。你姐姐英文名儿你知道吗？找她干什么呀？” “我.......我不知道......爸爸让我来找姐姐要哥哥的学费......还有......”小女孩低下头，越说声音越小，像蚊子一样，最后一句“生活费”还是别的什么词女人也没听清。 “这样的，小妹妹，里面人太多，你想跟我直接进去找呢？还是我带你去后面休息室等里面散了她去找你呢？” 小姑娘儿哭丧着脸，两条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小声地说：“爸爸妈妈让我早点回家......” 女人笑着拉起她的手：“那姐姐领你进去找人好不好？” 监控下，这个穿着校服满脸青涩稚嫩的小女孩点点头，跟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回到歌厅的包间里。 洛平川看不下去了，狠狠地把警帽摔到桌子上，掐着腰绕着椅子走了几步，又走回来指着监控屏幕骂：“这女的喝酒喝疯了吧！领个孩子进去！” 张冰说：“平川，先别急，现场没发现有小孩儿。”话刚落地他也明白这个结果好像更让人不放心了......只好闭嘴接着看监控。 洛警官气呼呼地抱着胳膊，拿出了全部的耐心跟上昨晚的监控画面。不出5分钟，孩子就出来了，刚才的女人牵着她的手离开现场。又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包间里陆续出来了4个人，张冰一眼认出了领头的正是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的□□老大，罗曦。身边一个是他所谓的参谋长，两个是保镖。 这四个人并没有直接下楼离开，而是上楼了，消失在楼梯口。紧接着，走廊上来了一大群人，拿着各种管制刀具，领头的凶神恶煞地踹开了303包间的门，一拥而上。 “......这小孩儿是来打探消息的。”洛平川收回了她多余的关心，本来就是一场黑吃黑的乱斗，怎么会突然出现无辜的路人呢？ 一个年长的警察说：“很可惜，罗曦太警觉了，一看到生人进来抬屁股就走。” 张冰：“纪琰这回又扑空了。” 冲在第一踹门的那个人，就是挑起这场□□火并的新星，纪琰。这小子已经多次找过圈里老大的麻烦了，前天晚上单枪匹马突入了罗曦的大本营还全身而退，也许是罗曦根本没想到这不要命的第二天还敢找上门来，照常去了兄弟们沟通感情的饭局，吃完了饭去歌厅唱歌。要不是警惕性很高，就他带的几个人根本就拦不住纪琰的大队人马。 “那队，这些□□一直都彼此制衡相安无事，我们抓到的几个受伤的人也都不知道起因。”有人提议，“要不要立刻抓捕纪琰，问个明白。” 那雨秋一直沉默着，死盯着屏幕，有人把全队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他只轻轻摇头。抓到的人里，有三五个不同的帮派，唯独没有纪琰和罗曦的人，那队下令没受伤的继续审问，受伤的在医院看住，治好了带回来审问。 洛平川没想到那队就这都不对纪琰出手，昨晚上世纪歌厅都打飞了，连个屁都不放对得起谁？老百姓问起来你编个原因呗？非得要他们动枪了你才出警咋地？于是她背着队长，自己找比较熟的同事，查，查当天去探营的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份。 洛警官很快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个给纪琰探路小女孩叫做，莫离。 住所也是在单位报备的地方，楼下盯梢了没两天就看到纪琰了，这孩子确实涉案。可惜一直没有单独下手的机会，这种人贩子心态让洛平川恶心了一把，给了俩耳光以后继续调查，一个初中生难道还没有落单的时候吗？很快，迎来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接近莫离。9月11日二中举办运动会，孩子们都搬着凳子在操场上坐着，很多商贩都会混进学校来卖东西，也有一些家长给孩子送水送零食，在操场旁边卖单儿的闲人更是不计其数，混进来很轻松，等到放学时装作家长进入教学楼，只要把她控制住，就迈出一大步了。 洛平川准备的借口是索要赔偿费，装作被误伤的服务员儿，莫离只要不想事情闹到学校里，就得跟着自己去校外解决。计划很完美，她堵住了一个人在操场上走的莫离，直接亮出第一张牌，张凯，她在歌厅报的那个名字。 莫离果然警觉了起来，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可是在洛警官说自己的妹妹受伤了要医药费时，这小姑娘儿的表情复杂到她都看不懂......就像是......“还来？！” 然后小女孩儿说，自己手机被没收了要去找家长。为什么不打电话？家长没电话。为什么这么急？家长就住在附近去叫就行，班任很生气，在办公室死等不肯回家。 洛平川当然知道，莫离并没有父母可以去跟老师沟通，她所谓的家长也不大会是纪琰，可能是亲戚，想想资料里的信息，她但凡有个像样的亲戚也不至于整天跟□□混在一起。 为了尽早解决事情免得夜长梦多，洛平川提出假扮她的拐弯抹角的亲戚表姐。 不用去看亲戚脸色的小孩儿当然很高兴，挑重要的家庭信息说了，给洛警官安排了一个身份，刚回老家的表姐，这样可以圆上一直以来没人管的状况。莫离描述的情况和洛平川查到的完全吻合，这份诚实更令她心里五味杂陈，要是有个人能照顾好她，吃百家饭也不至于吃黑饭，这么小的孩子尽早扳过来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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