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宝鸢还以为是谁大中午不睡觉,一看是绍芒,当即觉得很合理,呷了口茶问:“又出去练什么法术了吗?” 绍芒面露尴尬,直接避而不谈,“这个天气正适合睡午觉,你没睡吗?” 云宝鸢道:“我有件正事要办,不宜多睡。” 她来时自己带了好几套茶具,那些好茶更是藏着没敢示人,生怕人找她要,但绍芒与司翎萝却是例外,她会主动给。 见她拿出青玉小杯要邀她共饮,绍芒忙道:“多谢仙子,不过我找师姐有要紧事。” 云宝鸢轻挑眉毛,就把泛着幽荧光华的小杯子放回去了。“你们云霄派的同门之间,情意都这么超越常人吗?” 绍芒微微一笑,不做解释。 见她直奔司翎萝的房间,云宝鸢悄悄看了一眼。 叩门三下,里面并无应答。 绍芒在门口站了会儿,又叩了三下,还是没回应。 云宝鸢拂开一只往茶杯里飞的蝴蝶,道:“怕是出门去了,山里那么多奇珍异草,眼馋了么。” 这话一说完,她自己都大为吃惊,紧接着就是一阵后怕。 立马站起身来,连大冬天的璇衡宗出现蝴蝶都顾不上嫉妒,疾步行至绍芒身侧:“虽说翎萝姐姐对此地很熟悉,但——” 绍芒道:“师姐怎会对这里熟悉?” 云宝鸢又吃一惊,彻底吃饱了:“你不知道?” 绍芒猜测又是一些往事,便不追着问,手中运力,轻轻推门。 云宝鸢望见她手心的黑金灵光,眉心一跳。 修仙的人极少有这样醇厚的黑金灵力。 她不是第一次见绍芒用灵力,可以往都一看而过,今日不知怎么,心里突突直跳,仿佛噩兆似的,总觉得不详。 绍芒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急道:“师姐不在。” 云宝鸢后背发凉,额上已经布满冷汗:“不会吧……” 难道那帮人已经动手了? 这可怎么是好? 她也只敢在那些弟子跟前蛮横些,可完全不是十来个老东西的对手啊。 云宝鸢完全没有处理这些事的能力,她还以为守在院子里就能挡住一些找茬的贱人,可却没想过司翎萝不见了该怎么去找。 绍芒速速定神,安抚道:“先不要慌,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外面找,暂且不要惊动别人。” 她了解司翎萝,若是被人掳走,一定会留下痕迹让她知晓,屋内一切整齐无异,也许、也许师姐只是出去走走。 云宝鸢听她的话,将门关好,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比偷了几十万灵石还虚。 绍芒并不是很信任她,也只盼着能快些找到师姐。 璇衡宗水深,此事若让有心之人知晓,恐怕要拿住她们的把柄,污蔑她们窥探璇衡宗内密。 午后时分,整座山头静谧至极,偶有鸟啼也很快消失,日头照在山中,草木都闷出沁香。 在镜姝城已经下过雪了,齿雨城却还这样鸟语花香。 修真学院附近遍寻无果,绍芒愈发心慌意乱。 当她身上汗津津时,云宝鸢的声音突然出现,做贼似的喊着:“绍芒?” 绍芒不由蜷握双手,走出去应道:“我师姐回来了吗?” 云宝鸢看到她额上全是汗,唇色些微泛白,顿了会儿,这才回道:“回来了,不过……” 她声音压得很低。 绍芒向她道谢,“我先去看看师姐。” 云宝鸢只觉得一阵风穿过。 转眼小道上只剩下她一人。 在肤施城时,她就觉出了不对,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 但那太荒谬了,所以闪过去后,一去不回。 怎么可能。 且不论修行之人大多断情绝爱,单说她们师出同门且都是女仙,就不大可能了。 应该是最近太累了,又动了那么多次气,把她的脑子整出毛病了。 她又想到纷纭镜上有一套体修的动作,据说可以提高智商。 于是边做边走,到了寝院。 *** 绍芒勉强镇定下来,推门进去,见司翎萝脸色煞白,垂眸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 她心有千万的急切,出口却只问了句:“师姐去了何处?” 司翎萝轻轻抬脸,嗓音沉闷:“出去走了走,你在找我吗?” 绍芒一看便知,她有事相瞒。“去了哪儿?” 司翎萝道:“就是灵田旁边的药圃。” 绍芒淡色:“我刚从那边过来,却没见你。” 司翎萝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蜷,“也许是…正好错开了。” 绍芒走过去要摸她的发,司翎萝静坐不动,绍芒不明所以,轻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司翎萝唇角上扬,笑意很浅,“我们至今连荊晚沐都未见过,怎会出什么事?” 绍芒又问道:“当真吗?” 司翎萝点头:“我何时骗过你?” 绍芒低头去看,却觉得她的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不清。 心里的担忧不减反增,又微觉愠怒,因着二人之间仿佛生分了,便想去吻一吻对方。 可司翎萝却避开了些,伸手搭上她的肩,“今日不行。” 绍芒微怔,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便伸手将她的发髻整理好,轻声道:“没事,师姐,下次出去一定要告诉我。” 她拿出中午挖的草药,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追更锦江婆文放在桌上,道:“不知师姐需不需要,这些药灵气很足,可以存放三月。” 说完她便出了门,又将门扣好。 司翎萝拿着那些草药看了许久,这才走到床边,找出一些伤药。 当她解下衣裳时,肩头一道狰狞的血痕,泛着紫光。 绍芒才回自己的房间,暮荷剑突然震颤起来。 她用法术压了半天,暮荷剑的剑鸣却愈发狠厉。 昨日在山底时,这把剑也有异动,璇衡宗究竟有什么东西? 拔剑去看,只见原本金色的灵力被紫火压制,火苗迫不及待要吞舔什么似的,跃动不停。 绍芒蓦然记起,这把剑中还有一个魂体! ——褚含英! 剑从她手中飞出去,停在空中,紫火收放自如,碎焰如星。 绍芒的手心被烫到,但她此刻却顾不上了。 紫光大盛,那道魂体像是受到什么感召,挣剑而出。 *** 一墙之隔。 司翎萝正在和聂神芝通讯。 聂神芝看着她肩上那道血痕,道:“要想祛除毒液,这药得连敷三日。” 司翎萝默了片息,道:“多谢。” 聂神芝脸色阴晦,“到这个地步,你还要以身犯险?” 司翎萝没看镜子,盲上了药,绑了纱布,施法点了香,掩盖药味。 “若你是我,你也一样会这样做,我只要尽我所能。” 聂神芝不解地看着她,看她点香时手痒,也点起安神香。 “半年前我跟你说,我真心希望有一日她心中有你,但现在,她心中有你,你却还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司翎萝像是淹在袅袅烟雾中,看上去有些缥缈。 她不回这句话。 聂神芝助她祛毒,她不可能在这时和她吵,但却也无法认同她。 不论绍芒心里有没有她,她都要尽自己所有去为绍芒博一条生命。 “为了她能活,你宁肯自己去死吗?”聂神芝伤神,安神香貌似起了反作用。 司翎萝道:“我在禁地看到了褚含英的尸身,荊晚沐为何这样做?” 聂神芝苦笑:“我早就离开璇衡宗了,你问我,我怎会知道?” 司翎萝明白,她是不想说。 聂神芝皱着眉,敛眸道:“翎萝,你要护好自己,记住我的话。” 话到此处,通讯切断。
第83章 “不曾受伤。” 褚含英破剑而出, 带给绍芒的震撼堪比小黄劈叉。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绍芒早将万妖客栈的灵芝草抛之脑后,更别提自出场后神神叨叨说了三句词的魂体。 绍芒抬剑看了半天, 目露失望。 暮荷剑委屈地想要辩解,但还没学会人话, 只能胡乱蹭主人的掌心,以示忠情。 绍芒见状, 也就不为难它了。 有些人活了几十年, 尚且不太会说人话, 她怎么能对一把剑要求这么高呢。 就这样说服自己,绍芒警惕地后退几步。 虽说褚含英在万妖客栈出手相助,但毕竟敌友不明,还是防备些。 褚含英伸着手臂活动筋骨, 魂体的紫光逐渐淡了, 那双眼睛和记忆中一样, 瞳孔浅似琉璃, 眼神纯然,眉细而弯, 双唇丰盈,长相是如此亲和淡妙,气质却异常冷冽。暮荷剑欺软怕硬, 在褚含英面前全然是块很谄媚的废铁。 绍芒几不可闻地叹息。 褚含英终于将她身上的紫火收尽, 轻眯了眯眼睛,目光渺渺落在绍芒身上。 略微一顿,说道:“多谢你的宝剑。” 道谢的态度并不诚恳, 估摸着是刚修养完毕, 嗓音慵懒, 像偷鱼被抓包后还理直气壮的猫。 绍芒掂了掂自己的宝剑,很快将其收入符中,道:“道谢免了吧。” 空口道谢有什么意思。 “下次出来之前能打声招呼的话,我感激不尽。”绍芒转身坐下。 褚含英是魂体,压跟不用脚走路,飘到绍芒跟前,“我昨日没跟你打招呼吗?都用紫流火烫你了。是你把我忘了,不然就该知道,能让这把剑不听你的话,那一定是我干的,你不懂高人之道了。” 绍芒唏嘘:“我不懂高人之道,但我懂礼貌。” 褚含英刚出来,迫不及待想大展身手,但问过之后才知,最近并没有邪物现世。 绍芒心想,现今应该除掉的是荊晚沐和周扶疏,但说到底这两人也是正道中人,褚含英这个妖族少主还能颠了正道的仙首? 不过话至此处,绍芒又是不解,“你说你是妖族少主?本人并非阅毕典籍,但必读书目也都烂熟于心,却从未听过什么妖族少主。” 褚含英倒挂在床幔上,捧着帐幔上的茉莉花刺绣看了半响,抽空回道:“那才好,要是真的出现在你们正道典籍之中,那真是我的不幸。” 她自己倒挂着,头发扫在绍芒脚底下。还好是魂体。 绍芒道:“此话怎讲?” 褚含英道:“这个刺绣好丑,我绣的比这好看。” 绍芒一惊:“你会绣花?” 褚含英谦虚:“略懂一二。” “刺绣很深奥,光针法就十几种……” 绍芒道:“我们还是聊聊您的身份。” 褚含英立时站端正,震惊地瞪大了眼,“你真的全都忘了?” 绍芒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褚含英点头:“荊夜玉,我们俩可是世人眼中的宿敌,当初你飞升生灵神,多少人为我扼腕叹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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