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鸽看出了她的脆弱,默默站在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果然,崩塌了。 “当初那女人给我这蛊的时候,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我也不知道蛊还能反噬。但我猜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八成是周可人出了什么事情,这蛊出了问题。于是我想着来看看,顺便给她再下一次蛊,没准就能解决我的症状。” 好恶毒的女人,还说什么一时鬼迷心窍,分明就是深入骨髓的恨。 “说说吧,你是怎么给她下的蛊?” 麻安然直切重点,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解蛊,否则周可人一直处于危险中,李纯也会死。 “那女人说这蛊需要小麦养着,但周可人不吃这些东西,所以我把它放在了小麦茶里。上次和她一起吃饭,趁她去上厕所的时候,特意为她倒了这杯小麦茶。我下手的时候,其实很紧张的,好在她确实对我没有防备,从头到尾都没起过疑心。” 李纯苦笑一声,说完之后,自己还摇了摇头。 或许,她笑的不是周可人的天真,而是恨自己辜负了真心。 周可人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吸了吸鼻子,把鼻头揉得通红,再将脸上的湿润胡乱拭去。 她一言不发,好似她不是这出戏的主角,而是一个观众。 这一次,李纯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让“观众”只剩下一声叹息。 “只是用小麦养着?” 麻安然没多余的心思去掰扯她们的爱恨情仇,她一心想要找出解蛊的法子。 “是,只有小麦。” 李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必要再隐瞒,更何况这也是在救自己的命。 如果只是小麦,那就是普通的饥虫蛊,只要用雄黄酒、大蒜籽、粗盐、鬼枯藤、蜂王蜜等草药混合在一起,边喝边抹,再用灵心符配上咒语就能解蛊,绝不可能会变得想要吃生肉。 麻安然眉头蹙起来,双手交叉于胸前,细细回想着这前因后果,一定是漏了什么信息。 19-10 “这蛊,还有人接触过吗?” “没有。”李纯不假思索,回答得干脆。 “再好好想想。” “真没有,这蛊我保管得妥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碰它,连饭店服务员要帮我泡茶,我都没让她经手,是我亲手泡的,亲眼见她喝下去的。” 李纯越说越激动,还来劲了。 “等一下,你说服务员?”王鸽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嗯?” 众人齐齐看向她,等待着她的新发现。 “你说的吃饭,是vlog里发的那次吗?” “是啊,就是那次吃饭。刚好在一个剧组拍戏,要不然我还真没机会跟这位大忙人约上。” 李纯在这边说着,王鸽在那边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直接拉到了最后的五秒钟。 镜头里,不仅有李纯和周可人,还有一闪而过的服务员。 王鸽把手机递给周可人,周可人长叹一声,“我当时没注意。” 然后,她又把手机给麻安然,“你看这个服务员,眼熟吗?” 镜头时间短,只拍到了半张脸,压根看不清那服务员的脸。 麻安然看不清,王鸽和周可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还记得上次那几个私生吗?”王鸽提示。 麻安然又仔细瞧了一遍,“想起来了,好像是她。” 前几天,麻安然被当成私生,被抓到派出所的事情,一下子被抽起来,在眼前迅速回放。 这个假装成服务员的人,就是那个带头的女生,态度极其嚣张,非但不低头认错,还一直和王鸽叫板。 最开始几次被发现,念在她年纪小,把她放了。没想到后来变本加厉,所作所为让人无法忍受,不仅蹲点跟踪,竟然还假装成服务员,这要是给周可人下毒,该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骚扰的问题了,是严重的人身威胁! “你还记得,那天她在派出所说了什么吗?”麻安然问。 那个女生当时说了很多话,但几乎都在骂王鸽,让她再回想一遍,着实有点难为人。 吴恙当时没在现场,赶到的时候,已经吵完了。 三个女生在窃窃私语,尽管她们说话很小声,但隐隐约约能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得意地说:“放心吧,我和她已经歃血为盟,有了心灵感应,以后她去哪,我都能知道。” “歃血为盟?你确定她说的是歃血为盟?”麻安然有些激动。 原本也就是提一嘴,没想到被这么正儿八经地问,吴恙反倒有些不确定了,“记不清了,大概意思是这个吧。怎么了吗?” “她说的血!如果饥虫蛊和血混合,那就是用血在养蛊,是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样一来,她们不是想吃肉,实际上是想喝血。” 一语惊醒梦中人,麻安然想通了,豁然开朗。 养蛊是需要材料的,而血就是万金油,用血养的蛊会更阴毒,也更难解。 只有夺人性命的蛊,才会用精血来养。 如果真是这样,周可人中的饥虫蛊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产生了变异。 这原理虽然简单,但实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 “我去确认一下,这件事交给我。” 王鸽急急忙忙去打电话,去确认情况。 上次抓了那三个女生,让她们家长各自领回家后,带头的女生仍不悔改,被关了禁闭不止,还在家里不吃不喝闹绝食,差点被父母送进精神病院。 女孩们的父母百般求情,并且再三保证不会再犯,周可人知道这件事后,心一软又说不告她们了,希望她们能真的悔改。 周可人性子软,王鸽可不是这样的人,但奈何这段时间周可人的情况不稳定,加上不想节外生枝,能低调就低调处理,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王鸽怕她们安分一段日子,还会继续跟着周可人,这段时间一直和她们父母保持联系。 兵分两路的另一边,吴恙按照麻安然的吩咐去买了许多粗盐、香烛等,周可人则将家里客房腾出来,变成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而麻安然则陪同李纯回家拿养蛊的香炉。 蛊,是需要养着的,本体就在香炉中。 起初,李纯确实有按照那个女人说的,每天给蛊喂食小麦,后来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便把这香炉扔到厨房的窗台上,直到前几天又拿出来供着。 拿到香炉后,又折返至周可人家中。 麻安然需要布置解蛊的场地,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搬到房间。 吴恙瞅了一眼周可人和李纯,两人互不搭理,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心里有点难受。 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如今却变成满含恨意的陌路人,成名究竟带给了她们什么,这种代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算了的。 “我来帮你。”吴恙不想留下来碍事,跟着麻安然进了房间。 “你进来做什么?” “我跟她们在一起,怪不自在的,还是和你在一起,轻松多了。” 吴恙长舒一口气,把刚刚漏掉的呼吸,全补了上来。 轻松? 她居然觉得和我在一起,感到轻松。 别人的手心捧着的是鲜花糖果,是心之向往。 麻安然手里染着的是蛊虫之毒,是邪灵恶魔。 她从不觉得轻松,也不认为别人和她在一起会轻松,所以她刻意和每个人保持距离,尽管她心里很渴望有人能听她说话,有人能和她一起吃早餐。 她不配,不配享受日升月落,不配拥有如鼓琴瑟。 房间里的人在忙碌,布置解蛊阵法的东西。 外面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上沙发上,中间好似隔着银河。 超级无敌尴尬且窒息,连空气都变得黏稠了,但谁也不愿先开口,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完全没有沟通交流,连眼神对视都没有,是满怀心事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暗了下来,还是周可人先坐不住了。 她想要去开灯,起身的那一瞬间,李纯叫了她的名字。 “周可人。” 李纯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旁人听起来,很陌生。 可就是这声熟悉的周可人,让周可人刷的一下,红了眼眶。 周可人轻轻“嗯”了一声,她甚至感觉自己喉咙里卡着血,难以言喻。 又是一阵沉默。 周可人站在原地等她的下一句,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哭泣发出声响。 “我……” “先不要……先不要说这些。” 当李纯真的要开口的时候,她又不敢听了,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歇斯底里。 李纯其实没想好要说什么,道歉解释是多余,也不出口求原谅的话,犹豫来犹豫去,硬憋出一句话,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打断她的不止是周可人,还有王鸽。 “问到了,确实是血。”王鸽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而来。 听闻此话,麻安然和吴恙也从房间里出来,这下人又齐了。 王鸽省略了软硬兼施的问话技巧,只说了最重要的结论,“那个女孩,当私生跟着可人小半年了,精神有些问题,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邪门歪道,让喜欢的人喝了自己的血,就能和对方产生心灵感应,从此不分离。” “她,什么时候,让我喝了,她的,血?” 周可人难以置信,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根本原因是不想让这些,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 “那个……额……”王鸽说到这,竟然支支吾吾,完全没有刚刚那种流畅度。 “是在吃饭的时候吗?”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但周可人想清楚知道每一个细节。 “是在剧组酒店,她趁你去拍戏的时候,偷了保洁的房卡进去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把血滴到了你喝水的杯子里。” “可是,可是我每次回酒店,喝水前都会洗杯子,没理由发现不了啊!” 太离谱了,太恐怖了,周可人满脑子不理解,这听上去难度很高,可能性很小。 “是在你睡着的时候,你半夜醒来喝的水。” 王鸽的声音细若蚊蝇,却还是被周可人听得一清二楚。 “睡着的时候?你的意思是?” “她一直睡在你的床底。”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周可人更是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腿一软便瘫坐下去。 自从爆红以来,不管是在片场还是出席活动,总有人跟着她。 起初她还好言相劝,到后来逐渐不受控制,已经是骚扰的程度,可她未曾想过,这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原来身边所有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好,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粉丝也好,都有可能变成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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