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安然被吴恙这神神叨叨的言论给唬住了,生怕是昨天的事情刺激了她,脑子出问题了。 “你……没事吧?” “你说这种下蛊的问题,问外星人是不是没用啊?我应该问西王母,对对对,西王母!” 吴恙随即又换了套手势,双掌合十于胸前,细细碎碎地默念,“高高在上的西王母,请告诉弟子,是谁给熊思远下的蛊?” 麻安然被她整的这一出,吓得头冒冷汗。 真疯了? 她已经准备去屋里拿法器,来给吴恙驱邪了。怎料吴恙突然睁开右眼,笑得十分灿烂,“嘻嘻嘻,被吓到吧!我开玩笑的啦!谁叫你一直叫我吴姐。” 麻安然沉一口气,恨不得敲她两下,最终只是不轻不重地骂了句,“神经!” “干嘛啦!一直骂我神经,是不是不会别的词了?” 麻安然无语以对,在旁边又深深叹了口气,“你都在哪听的这些?” “你是不是也感兴趣,我有超多这种解说视频的,可有意思了,我发给你看!” 吴恙平时超爱看这些东西,从世界神话到玄幻传说,从宇宙起源到未解之谜,从奇人异事到都市异闻,沉迷得无法自拔。 “发给我看看。”麻安然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你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麻安然表面是嫌弃,内心却是雀跃。自己如枯草般的生活,貌似发出了新芽,让她有种想要把心捧出来仔细瞧瞧的念头。 二人趁着夏夜凉风,星光闪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个刺耳突兀的声音又出现了。 “安然——安然——” 怎么又是龙吉! “他怎么大白天不让人睡觉,大晚上也不让人睡觉,一惊一乍地嚷嚷啥呢?” 吴恙好烦他,听到他的声音就莫名烦躁。 麻安然在楼梯边往下探,龙吉气喘吁吁的,“安然,不好了,出事了。” 吴恙也跟过来,看他着急的模样,猜到应该是和熊思远的事有关,莫非……诈尸了? “怎么了?”麻安然却很淡定。 龙吉若有所思地斜望着吴恙,眼皮底下藏着的是询问,能否当着吴恙的面说熊思远的事? 麻安然读懂了他的眼色,直截了当地说:“说吧。” “晚饭过后,龙武去山上给石云英送吃的,结果发现她人不见了。洞穴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旁边几个洞穴也找遍了,都没发现她的踪影。” 龙吉神色慌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说完赶紧闭上了嘴,生怕心脏会从嘴里跳出去。 于麻安然而言,石云英只不过是普通人,她跑与不跑,关系并不大,而那个携带蛊毒的人比较重要,“熊思远还在吗?” “一起消失了,人和棺材,都不见了。” 30-9 如果只是石云英不见了,估计她是怕惹事上身,吓得连夜逃跑了,这事她也不是没干过,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想要逃。 可熊思远也消失了,并且是和棺材一起消失了,这事可就有些蹊跷了。 棺材又厚又重,几个男人抬上山都吃力,石云英一个女人,不可能连带着棺材一起逃跑,况且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吴恙见她一筹莫展,便问:“我们要上山去看看吗?” 麻安然摇摇头,“夜里视线不清,上山的路崎岖,还有会蛇虫出没,不安全。” “那怎么办?还有其他线索吗?” 龙武现在满寨子搜索,还派了人去车站找,都没发现石云英的踪迹。 正当大家毫无头绪,像蒙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时,麻安然胸有成竹地说:“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不找了。” “不找了?一个大活人和一个大死人,在我的地盘人间蒸发了,这怎么行?” 其他人都送了口气,龙武倒是急起来了,说不上原因,总觉得这事背后不简单,不能不明不白,不了了之。 龙武急躁起来,容易甩脸色,这会儿他涨红着脸,对麻安然大小声,俨然一副被挑战尊严要干架的架势。 麻安然冷哼一声,“你这意思是,人若是找到了,你还会善后了?” 麻安然话里有话,把“善后”二字咬得格外重,这个善后是质问他,如何妥善处理熊思远身上的情花蛊? 当着众人的面,麻安然的语气其实已经相当婉转了,没有直接抹了龙武的面子,但也实在是称不上和颜悦色。 龙吉连忙挡在二人中间,熄灭这把一触即燃的火。 “武哥,这夜里动静太大,引起恐慌就不好了,到时候解释不清,况且大家找了一晚上都累了,明天我再叫上几个人一起找,你看怎么样?” 龙武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这一晚上折腾,确实让人筋疲力尽。 龙武双手叉腰,不言语,然后微微转身偏向另一侧,默认了龙吉的提议。 龙吉见此,又去问麻安然,“安然,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同样是求知若渴,相对于龙吉的板正脸,吴恙的眼神倒是赏心悦目。 麻安然故意侧过身子,对吴恙解释,“连人带棺材一起被带走,对方来的人应该不少,如此急切又大费周章,应该不是仇家这么简单,而且他是因为情花蛊而死,说明他还有一个情人。” “所以带走他们的是熊思远的另一个情人!”吴恙恍然大悟,并学会了抢答。 “是啊!这个人一直没出现,以至于我都忘记她的存在了。”龙吉回想着这几天,这人压根没出现过,有没有可能她不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呢? 龙武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感觉自己犯了大错,哆哆嗦嗦地说:“她,可能来过。” “什么?” 听到龙武语出惊人,大家一致将目光转向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那天,我从车站把石云英带回来,在寨子里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那女人不是寨子里的人,那么早应该也不是游客,她好像是故意在石云英家附近蹲守,看到我和石云英一起出现,才假装若无其事,离开了。” 只有寨子里的人才分得清本地人和游客,也只有常年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那个时间点不会有游客到这一片住宅区来。 “你怎么不早说啊?”龙吉脱口而出。 “我当时急着把石云英带进屋,满脑子都是死人了,就没想那么多,之后就忘记了。” “那女人长什么样?”麻安然问。 龙武使劲回想,可越是着急,那张脸越是模糊,“记不清了,只记得是长发,很有气质,很白,大概……这么高。” 龙武的手往自己脖颈处比划,是那个女人比他矮一个头。 女人的大致形象在麻安然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没来由的直觉冒出来,她贴在吴恙耳边小声问:“你觉得不觉得像今天在饭馆里见到的那个人?” “麻安然!”吴恙郑重其事的惊叹,“你是早发现她不对劲了,还是毫无根据的联想啊?” 麻安然听不出吴恙语气的言外之意,怎么感觉她有点生气? 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因为她的猜测无凭无据? “毫、毫无根据的联想。” 麻安然有些心虚,她不过是想把自己的直觉告诉吴恙,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你……!” 眼看吴恙又要开口了,她立马接着说:“也不算毫无根据,昨晚我见到她的时候,我的蛇动了一下。” 她的小蛇会闻蛊,一旦有蛊的味道,它们便会骚动,但它们会听从麻安然的号令,特别是在有人的地方,绝不会贸然行动。昨晚见到那女人时,它们确实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安分了,速度之快让她忽略了。 吴恙直勾勾地瞪着她的眼睛,“你说,你昨晚也见到她了?” “啊?”这是重点吗? “有这么巧吗?连续两天都遇到你?”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假装遇到我?” 吴恙双手摊开,耸了耸肩,“不知道,我只是毫无根据的联想。” 麻安然听出来了,她在阴阳怪气,但不无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吧,她应该会来找我。”麻安然胸有成竹。 “哇,这么自信?”吴恙明知故问。 “嗯,这么自信。”她有自信的资本。 * 开往市区的国道上,一辆黑色轿车在前面带路,中间的小型货车刚好能装下一口棺材,后面跟着的是同款黑色轿车,唯独最后那辆车相对比较豪华,一看就是大老板的座驾。 此刻,石云英就在这辆车上,与她面对面而坐的正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说是神秘,其实也不神秘,她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从未如此近距离相处一室过。 女人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石云英,“喝吗?” 石云英连连摇头,“不、不渴。” 遭到拒绝后的女人,便打开矿泉水,一饮而下。 这大夏天的,跑到荒郊野岭来,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睡。 石云英一直低着头,好似抬起一寸就会和女人对视,而这一对视,她所有的底气就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荡然无存。 女人沉默不语,手指在座椅上有节奏的敲打,不疾不徐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女人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黑得一闪而过,什么也看不清。 “你知道我是谁吧?”女人对着窗外说,问的却是石云英。 石云英的眼睛在打转,盯着自己的手指,只见手指不停地颤抖,她立刻握住了自己,不让这份胆怯表露出来,被女人发现。 “知道。”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沙哑了。 其实她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怯弱,因为根本掩饰不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女人的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 从在洞穴里,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说的将她和熊思远连同棺材一起被运下山,再到被押上了车,避开人群一路向东开往市区。这两个小时里,她一直在发抖,面色铁青,眼神游离,紧张恍惚,和丢了魂没什么差别。 “那就好,不用自我介绍了。” 女人名叫陈瑶,是胜利集团董事长陈胜的妹妹。陈胜靠收保护费起家,后来逐渐做大做强,一发不可收拾,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现在是省里最大的黑恶势力头目,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会风闻丧胆。 陈瑶一手撑着下巴,手肘压在垫高的抱枕上,一双会勾魂的媚眼,此刻正惬意地打量眼前落魄的石云英。 柔情笑颜的背后藏着锋利的刃,越是驻足欣赏越是容易被刺伤,她的血腥不显露攻击性,而是不动声色地直击要害,在你毫无防备之时,一招夺命。 她是带刺的玫瑰,是带血的罂粟,越诱惑,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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