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传到了青阳郡,虞秋月哪里能忍,当即就骑着骏马赶往京城,路上冲得太急,一不小心从马背上跌落,摔到了脑袋,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切。 自然也想起了先帝便是当年总爱拿拨浪鼓逗她的燕王。 她找到机会与先帝相认,并说出来由,先帝感念她父亲的恩德,也意识到自己胡乱牵姻缘线是不对的行为,赐婚之事便作罢了。 江秋声经历了此项变故,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以往所求不过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如今才知道,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相依相守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便辞了在京城的职务,求先帝收回状元头衔,他只想和虞秋月回青阳郡归隐。 先帝答允之后,虞秋月和江秋声便携手回归青阳郡。然而半路上,先帝又反应过来,不忍东越损失此等人才,便三顾夕清山,请求江秋声出山,江秋声始终不愿离开青阳郡,后来双方各退一步,先帝授予他青阳郡太守一职。一来他能继续待在青阳郡,二来也能为国效力,两全其美。 虞山喝了口茶,继续对江辞说:“但你娘对先帝赐婚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打死也不想再见到他,所以才让我去揭的皇榜。” 江辞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读东越状元策论,发现少了一篇,原来就是少了爹爹那一年。说起来,娘亲倒是个有个性的人,说不见就不见。” 虞山点头:“你娘的脾气最怪了,但她心肠好,青阳郡的百姓个个都喜欢她。”他停顿了会儿,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感叹道:“只是可惜,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早早地去了,真是造化弄人。” 虞山骤然如此伤感,李承霖也被他的情绪影响到,想到当年虞秋月有着身子还下水去救她,落下了病根……她不忍再继续想下去,只是抬眸看了眼江辞,又愧疚地低下头去。 江辞没有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是捏着下巴思索。 虞秋月早亡,严格来说,江辞自有印象起就没有见过她,自然没有过多的感慨。不过从他人口中,得知她是一个敢爱敢恨、乐善好施的好人,而她的一生,也算得上是个传奇了。 既然虞秋月能够制出醉生梦死的解药,那她作为她的女儿,一脉相承,能配出第二种解药也不一定啊。 “师父,虞思水寄给娘亲的毒药配方还在不在?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也找出了制作毒药的原料,就是不知道正确与否,若配方还在,我拿来对比一下,也好有的放矢。” “还在。”虞山应声,随即从床下的小机关盒里找出了一张信纸,上头写着“蝎毒”“夜来香”“五色梅”“魔芋”“曼陀罗”“水仙”“北溟浮萍”等数十种原料,与江辞纸上所写的一字未差。 “这配方是你自己验出来的?” “嗯。”江辞点头道,“机缘巧合之下,毒药的成品被我们拿到了,我研究了许久才找出它的原料组成。” “不愧是我好徒儿。”虞山啧啧称奇,随即又犹豫道:“北溟玄珠难得,你娘亲水性那么好都差点溺毙在北溟,可想要解了醉生梦死的毒性,非得用北溟玄珠做药引才成,用其他的来代替未必会有效啊。” 江辞亦是苦闷不已:“师父,你跟虞思水还有联系吗?你们既是同门师兄弟,按理我得叫他一声师伯,他总该念着旧情的。这醉生梦死是他制出来的,他手上一定有解药,你私下找一下他,让他交出解药,不知可不可行?” 虞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离开了夕清山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歹毒至极,只一味地制作毒药,从来不配解药。若不是你娘亲自去了一趟北溟,废寝忘食地配出解药,醉生梦死只怕是无解了。” 江辞蹙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舒展眉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殿下,师父,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北溟。” “不可。”李承霖速即阻拦道,“飞荣飞信来报,北姜已派了大批军队驻守在北溟附近,应该就是防止东越派人去取北溟玄珠。” 江辞急了:“其他的原料都还好,独独这北溟浮萍于我是一片空白。我只有亲自去了北溟,看看这浮萍究竟是什么玩意,也好想出对策啊。” “不如这样……”虞山建议道,“北姜是防着东越,但不会防着自己的国民,你悄悄扮作北姜百姓,平常地在北溟挑水浣衣,想必北姜兵士也不会有所为难。” “万一被认出来呢?”李承霖挂念江辞的安危,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虞山忖量了一会儿,然后说:“长公主不必担心,当年我同师妹去北溟时,救助了附近一户人家的公子,主人家感激不已,前些日子他还寄来书信表达感谢呢。我带阿辞去见他,扮作他府上的丫鬟,每日去北溟挑水洗衣,想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江辞拍了拍手,“太好了!那我们明日启程?” 虞山“嗯”了一声:“时间紧迫,明日便起身吧。” 江辞信任虞山,自是欣喜不已,可李承霖却不得不思虑周全些,为求安心,她再一次询问道:“虞师父,你说的那户人家,可信吗?” “长公主放心,救命之恩,他总不会恩将仇报,更何况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必不会生出事端。” 听到虞山说得如此笃定,李承霖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自从虞思水叛逃北姜后,虞夕清失望不已,从此云游四海不知去处。 师父走后,虞门群龙无首,师兄师姐们也纷纷离开了夕清山,各谋生路,只有虞山留了下来。 原来的宅子实在过于老旧,官府生怕有安全隐患,便将其拆除。虞山怕虞夕清哪天回来没有归处,便在夕清山搭了两间茅草屋,只等他某日归来,也好有个家。 这一等,便等到了现在。 也不知虞夕清是好是坏,是死是活。 夜晚,江辞与李承霖躺在茅草屋内的小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茅草屋不比皇宫华丽宽敞,就连床铺也足足小了两倍,她与李承霖睡到同一张床上,肌肤贴着肌肤,一转过头便能让对方感受自己的呼吸,属实是有些局促了,她连翻身都不敢随意翻身的。 她抱着手臂,背对着李承霖,侧着身子准备入睡,还小声地嘀咕道:“赶紧睡着,睡着就不尴尬了。” 她刚闭上双眼,李承霖清冷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阿辞。” 江辞心脏猛烈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轻声“嗯”了一声:“我在,怎么了?” “你转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讲。” 江辞转了转眼珠,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身,映入眼帘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李承霖的脸,鲜妍得像是盛放的牡丹。 骤然与她四目相对,江辞还有些不习惯,呼吸滞了滞,慌忙吞了吞口水:“什么事?” 李承霖看着她的眼睛,眉心微微隆起,“阿辞,你会怪我吗?” “怪你?”江辞不解地说,“我怪你做什么?” “你娘当年在怀着你的时候下水救我,落下了病根,所以生产时才会败坏气血……”她停顿了一下,惭愧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娘。” 江辞看着她内疚的表情,脑海里思绪万千。江秋声为了青阳郡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虞秋月为了救人亦是暂且忘却了自己的安危。江辞作为他们的女儿,将他们骨子里那种大义完美继承。上一世,她为了拯救青阳郡无辜百姓,为了青阳郡的未来,不惜铤而走险女扮男装参加科考,这一世,她依然选择了相同的路。 想毕,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眉心,而后缓缓道:“你不用自责,我想,即便是让娘亲再选一次,她依然会救你的。相信我,我是她的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感知到她心里所想。” 见李承霖还在悒悒不乐,江辞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生出了勇气,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轻声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38章 江辞不该主动惹火上身的, 她的脑袋刚挨上枕头,还没躺平整,李承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到她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江辞蓦地瞪大双眼,感觉情况不妙, 着急道:“我先说好,这房间不隔音的,师父就在隔壁……唔……殿……唔……” 两人动静不小,木床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怪羞人的, 江辞怕被师父发现,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推开她, 没想到李承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 她刚抬起手,李承霖便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压了下去, 又顺着手腕摸索过去, 使她被迫摊开了手掌。 李承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江辞掌心的薄茧, 却故意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江辞吃痛,本能地握紧了拳头,李承霖趁机滑入指缝, 二人十指紧紧相扣, 难分天地, 不知是谁手背上青筋隐隐显露。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日出东方, 光芒万丈。 江辞早早就醒来了,歪着头瞧着李承霖的侧脸。 眉似青山,凤目微闭,朱唇如染,皮肤细腻吹弹可破。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李承霖饱满的唇珠,李承霖却一动不动。她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脸上浮现出餍足的表情,料想她定是累坏了,所以还没醒。 怕吵醒她,江辞像是做了贼似的,畏畏缩缩地下了床。走出大门时,却看到虞山已经拾了柴禾回来了,江辞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羞赧不已,思索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旁敲侧击地问道:“师父,昨天晚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吧?” “没有啊。”虞山放下背篓,拿出斧头准备劈柴,刚弯下腰,又站起身来,关心地问道:“我睡得熟没注意,还是你们听到了什么动静吗?” “没没没。”江辞慌忙摇头,看他的表情大抵是真的没听到,她稍微松了口气,扯谎道:“那应该是个梦吧,没事。” 虞山开始劈柴,正打算开口让江辞走远些,却遽然看到了她脖颈上的片片红痕,立马吓得将手中的斧头扔掉,稳着她的肩膀仔细观摩着,嘴里还嘟囔着:“臭丫头,你脖子上怎么那么多红点子,别是中了什么毒了?” 好像是干了坏事被人当场拆穿,江辞的脸霎时就红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道:“没……我没中毒啊,我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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