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付汀梨向文件传输助手发了一张图片,黑底白字,很硕大的一行字: 【主演孔黎鸢】 ——是拍摄《冬暴》片尾名单,然后再单独将这行字截下来发到【文件传输助手】的一张图片。 孔黎鸢弄不懂付汀梨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发送这张图片。 但她顺着往下翻。 发现这个人的【文件传输助手】里几乎全都是这样的截图,全都是【主演孔黎鸢】,并且涵盖了孔黎鸢所有出演过的电影。 甚至在这大半年里反反复复,每部电影都看过不止五遍。 孔黎鸢摘取到那些零碎的日期,很模糊地去回忆,这些日期里发生了什么。 但能具体想起来的寥寥无几。 大概得知,早在她们在《白日暴风雪》剧组遇见之前,付汀梨就已经看完她所有的电影。 后来在元旦的上海,在壬寅虎年第一天的喀纳斯,在得知她那些不好新闻的洛杉矶,在她发高烧生病的加州一号公路途中…… 在这些地点的某一天,她都在看她的电影,并且是独自一个人。 那个时候付汀梨在想些什么? 孔黎鸢拿不准答案。 而这个时候,投影仪里的影片发出一声巨响,睡过去的付汀梨无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得更紧。 像是梦语一般,发出的声音很含糊。 可孔黎鸢却听清了,她什么也没说,只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孔黎鸢将手机放好,又将投影仪关闭,用自己敞开的怀抱安抚付汀梨不太安分的梦。 然后在她发颤的眼皮留下一个缱绻的吻。静静地在心里想了很多。 想她这个爱人是不是真的当得让付汀梨很辛苦,怎样才能让付汀梨不那么辛苦一点。 然后又想到付汀梨在单独看这些电影的场景,那个时候她是不是都在想她。 下一秒没由来地开始想在加州那个夜晚,付汀梨义无反顾地推开那扇门,和她说“不会跑掉”。 再下一秒,付汀梨的睫毛刮过她的指节,于是她在心里静默而偏执地燃起一簇火。 她不想从付汀梨这里得到答案。 想必如果她问,那么她肯定会为她解释,试图力证她是个好的爱人。 那么孔黎鸢宁愿在这之前就用那簇火,将说她们是下签的签纸印迹抹得干干净净。 既然有人指出她的不好。 也被她看到,那她就要做得足够好,无论如何都不再放开被她抓住的这个人。 此时付汀梨无意识地缩了一下,像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梦里还放不下这场未完待续的电影,于是睁开恍惚的眼。 看见她之后好像又有些不真切,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脸。 然后迷迷怔怔地笑一下, “电影里的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啊?” 孔黎鸢将付汀梨箍得更紧,将自己缩得更近,鼻尖埋进这人的锁骨。 声音也轻得很过分,“来抓你。” 而付汀梨听了她的玩笑话,稀里糊涂地打了个哈欠,下巴在她眼皮上蹭了蹭,笑得声音悠悠的。 和她说,“好,抓抓抓。” 然后又歪着头,有些困倦地问,“到底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吧孔黎鸢?” 看来她还是没放弃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最开始喜欢李弋,后来喜欢阿鸯,再后来每一个都喜欢。 于是孔黎鸢发出一声极为轻微的叹息,给出仅有三个字的回答, “因为你。” 因为李弋让我遇见了你,阿鸯让我重遇了你。 而我很深刻很强烈地知道,以后每一部我的电影,我们都会一起看很多遍。 风月常新,我绝不会第三次放掉你。
第64章 「乌梅糖果」 孔黎鸢戒烟之后开始变得爱吃糖。 据说糖果这种甜蜜的东西, 可以有效减轻尼古丁所带来的戒断反应。 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 即使现在是在阅读剧本的间隙,最近也几乎没有任何出镜通告。 但她仍旧没有放任自己过多摄入糖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兜里总是装着零散的几颗花生糖, 还是她们在北疆那次, 萨利哈给她们的那种。 深蓝色包装上印着镀金字体, 花生醇香浓厚,软软粘粘。 但她自己时常含在嘴里细细抿住的, 永远是一种无糖的薄荷味喉糖, 带点酸涩的乌梅味道, 闻起来却很香。 付汀梨这几天经常闻到这种味道。 孔黎鸢看剧本看得认真于是轻轻蹙眉的时候,很利落戴上围裙做饭的时候,吃完饭双手抱臂倚靠在墙边看着她洗碗的时候。 外出之前很大胆很不顾忌地在她面前换衣服的时候,到家很随意地用一个发簪或者发圈将头发挽起来的时候,窝在懒人沙发看电影无意识地揉她的耳垂的时候…… 都会同她接一个吻, 或者很多个。 会落到很多不同的地方——眉心、眼睫毛、唇、下巴、颧骨、锁骨、耳廓、髋骨…… 落到不同处会带给人不同的感觉——缱绻的、柔情的、刻骨的、悱恻的、潮湿的、窒息的、痛快的…… 付汀梨觉得这些吻都很像梅子汁。 在这之后,她开始迷恋这种薄荷糖的味道,或者是迷恋这种味道的吻? 她分不清, 但开始认为,糖果的确有一定的成-瘾性。 于是开始二十五岁的付汀梨开始往回长, 像个对糖果上瘾的孩童。 向孔黎鸢讨要这种味道的亲密。 而孔黎鸢在这个时候, 总是会又轻又薄地笑一下, 然后刮她的鼻尖, 像是在嘲笑她好不讲道理,连她的戒烟糖都要抢。 却仍旧是宽容待她, 将揣在兜里的花生糖塞到她嘴里, 然后同她讲两个字, “吃糖。” 每次她这样说, 她都会觉得,原来这么短暂的几天,就可以已经爱得像一辈子。 甚至让人开始分不清季节。 以至于当她再一次从工作室走出来,穿一件自以为在夏天足够的薄卫衣,竟然被夜风吹得冻得呲牙咧嘴的时候。 她觉得意外,“今天怎么这么冷?” 和她一同走出来的阿亚已经穿一件厚的兜帽卫衣,双手夹在胳肢窝下,显得有些滑稽,“昨天不是立秋了吗,估计是降温了。” 她们在工作室忙到快十一点,走出来的时候夜街仍旧繁华,马路像是刚刚洒过水,漾着各种颜色的霓虹,风情而绮丽。 付汀梨搓搓手,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就是啊,怎么一眨眼就毕业了呢!”阿亚发出专属于学生时期的感叹。 然后又一股脑地将兜帽戴上,很关切地问她,“对了汀梨姐,你搬家了是不是?现在离这么近还要去赶地铁吗?” “不——” 付汀梨刚说了一个字。身后就传来一声极为突兀的喇叭声。 “嘀——” 顺着这声绵长的喇叭声,付汀梨和阿亚的对话被打断,一同转过头去。 恰好这时一辆大卡车经过,带来硕大的风,刮得付汀梨冷得一哆嗦。 刮得路旁一辆白色敞篷车旁靠着的女人衣角被风吹得鼓起。 而女人穿一件很慵懒的开衫毛衣,戴鸭舌帽和口罩将头脸全都遮盖住。 很普通很低调的穿着,手里还很随意地搭着一件外套,眉眼隐在鸭舌帽帽檐下,有些模糊不清。 但付汀梨感觉这个人在冲她笑。 “谁啊,认识吗?”阿亚的兜帽都被刚刚那阵大风吹掉,在一旁呲牙咧嘴地问。 “认识啊。”付汀梨微微弯一下眼睛,看一眼阿亚的迷惑神情,很坦荡地说, “我爱人,她来接我下班。” 阿亚先是意外,然后又是恍然大悟,最后眼底剩下的只有好奇。 于是开始往车边努力张望,试图看清这“爱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很快被付汀梨弯着眼睛拦住视野。 她迷糊地眨了眨眼,就看到付汀梨很不好意思地和她说,“是这样,我爱人呢,她长得比较不方便让别人看,所以……” 阿亚似是思考了很久什么叫“不方便让别人看”,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露出了然的表情。 很懂事地收回目光,看了看手机,点头,“好嘞明白,那小梨姐你先回,我妈也来接我了,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话落,就挥手和她说了个“拜拜”,转身钻进了一辆黑车。 目送着阿亚上了车。 付汀梨这才松一口气,回头,发现孔黎鸢果然在望着她,目光含笑地望着她。 等她踏着马路上倒映的霓虹,温温吞吞地走近。 孔黎鸢将手里的外套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而后又微微叹一口气,很不客气地问, “我长得很不方便见人?” 付汀梨顺着孔黎鸢的动作把外套穿上,很敞亮地认定自己没有说错,“难道不是?” 孔黎鸢瞥她一眼,没有反驳,“既然付老师说是,那就是。” 一边说着,一边又帮她把刚穿好的外套整理领口。 离得近了些,手指很不注意地刮过她的后颈和锁骨,那种很清淡的薄荷乌梅气息就不要命地裹过来。 付汀梨很想这么直接抱上去,环上这个女人的腰,讨要一个像梅子汁的吻。 可顾及到这是在外面,她还是谨慎地没有这么做,只顺从地配合孔黎鸢的动作。 微微抬眼,盯住孔黎鸢帽檐下的那双眼,问, “怎么突然想来接我?” “想来就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孔黎鸢帮她整理好衣服,掌心很自然地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但艺术街人多眼杂,即便孔黎鸢全副武装,难免也有眼尖的会认出来。 于是付汀梨下意识地避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不比搭衣服和整理衣领,已经算是亲密。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度?结果就发觉孔黎鸢的手停顿了许久,才缓慢从她衣领拿开。 付汀梨解释,“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被拍到。” 孔黎鸢盯她一会,若无其事地笑一下,然后将沾染着温凉体温的车钥匙塞到她手里,轻轻地说, “你来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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