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而Amanda像是知道她的反应是出于什么,只大声笑一下。 Nicole正吃着三明治,似乎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说私奔也算不上啦。” 祝木子甩甩头发,又灌了一口酒,腮帮子鼓起来又瘪下去, “只不过我们谈恋爱家长不同意,所以就,我背着琴,她骑摩托。 正好她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我的梦想呢,就是可以巡演全世界……” “所以我们就干脆离家出走,一边走一边赚钱,两个穷鬼一块浪迹天涯了。” “家长也不追?” 付汀梨觉得这两人胆子可真大,但她不了解她们的过往,没想过要轻率地给出评价。 在场唯一能听懂她们全程中文对话的女人,也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们,期间和Amanda对视了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 提到家长的事,祝木子嗤笑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那算什么家长?狗屎还差不多。” 付汀梨知道这是不想再多说的意思。她识趣地没继续往这个方向问。 转移了话题,指着在地上放着的琴包,有些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琴?我见你一路上都背着。” “大提琴啊。”祝木子利落地扯过琴包,拉开拉链,“怎么样?酷不酷?” “你就这么背着大提琴满世界跑?”付汀梨惊讶了,“不重吗?” “对啊,重不重什么的,跑这么久都习惯了。”祝木子把琴包小心翼翼地敞开,“毕竟我们从曼哈顿过来嘛。” 这人看着野看着跳脱,看琴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专注。 从上至下哪都凌乱,卫衣牛仔裤上蹭着些奇形怪状的灰, 唯独白色琴包里的琴,光滑明亮,像被放置在馆藏里的昂贵艺术品。 “真漂亮。”付汀梨真心夸赞。 “要不……”祝木子雄赳赳地抬头,“我现在当场给你拉两曲听听?” 付汀梨愣了几秒。却也没扭捏,弯着眼笑, “我刚刚就想问来着,但又怕唐突了未来的音乐家。既然你主动提起,我就当你方便了啊!” “当然方便!”祝木子把琴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支在地上。 又跑到摩托车那边,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张塑料折叠椅,还有一个黑色音响。 将琴上的线一股脑儿地连上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回头招呼着Nicole, “Nicole!你不是有口琴吗!我刚刚拉你跑的时候看见了!快来和我一起合奏!” 口琴和大提琴的合奏,付汀梨倒是第一次听。 她笑眯着眼,撺掇着Nicole大胆去,等Nicole拿起口琴去了,又给人欢快地鼓掌,欢呼。 遥遥的音乐声从镇中心传过来,祝木子指了指天, “要不就这首怎么样?” 是那首《加州梦》,在镇庆日到处都在放。付汀梨听的电台也一天到晚都放,但她想: 这应该是唯一一个,大提琴和口琴的合奏版本。 四周都是静寂的,路灯坏了两三盏,整条宽敞马路差不多只有她们一辆车。 头顶是一座窄桥,轻轨时不时飞驰而过,带来明明灭灭的光亮。 祝木子和Nicole已经寻好位置,找了一个最亮的路灯。 两人被路灯顶光笼罩着,马路真成了明亮舞台,亮得她们身上脏灰痕迹都看不见,只剩两张明快年轻的脸庞。 大提琴飘扬的旋律散在风里,又被口琴的轻快收束回来。Amanda乐呵呵地靠在摩托车边,给两人录下这场演出。 而随节奏轻微晃动的付汀梨,和仰靠在车座,用手轻轻叩车门来打节奏的女人。 ——成了这场演出、这个视角的唯二观众。 夜风下,付汀梨靠在车边和女人搭话,微微往后仰着,金色头发被风吹得很乱, “不如等下你来开车吧。” 还没等女人回答。便不讲道理地从地上翻出一罐啤酒,拧开拉环。 噼里啪啦的气泡往喉咙里涌,她觉得畅快又鲜活。 “我都还没答应?”女人问她,似乎又在笑。 付汀梨却已经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又高举着手给到了快节奏的祝木子她们欢呼雀跃。 等这一阵过去,才软下来,和女人说,“反正你受了伤,也没办法喝酒。” 女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什么不对。顿了一下,果断下车,靠在她身边的位置,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微微皱眉,“你不会这么一两口,就已经喝醉了吧?” “没有。”付汀梨说,“我喝酒容易头晕脸红,这不是喝醉。” “你确定?”女人静静地望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啊。”付汀梨的声音轻飘飘的,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软腻。 又喝了几口,头晕脸烫,但这都没关系。她只觉得今天够特别,她得用些什么介质来帮她记住。 “我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开始往外倒不靠谱的话。 “什么?”女人耐心地回她,却也没阻止她喝酒,她们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付汀梨笑,“别人一喝酒就忘事。但是我,每一次喝酒,都记忆深刻。” “都忘不掉。” “你确定不是你酒精过敏,每次喝酒都闹得天翻地覆。”女人冷静地说。 “可能吧。”付汀梨还在笑,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发晕起来, “人家说喝酒脸红都是过敏……” 她转头,将脸凑得离女人更近,指了指自己,“我这算过敏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人在大提琴声里盯她一会,“挺算的。” “那我这过敏反应……” 付汀梨呼出一口带酒精的气,一下世界天旋地转。 她栽倒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吸了吸鼻子,满世界都是熟悉的淡香,让自己安心的味道。 于是又使劲地嗅了嗅,才安心地埋在那处,“还挺划得着的。” “怎么划得着了?”女人轻轻给她梳理凌乱的发。 “因为我要是想记住什么事。”付汀梨轻轻地说, “就给自己喝一罐酒就好了。” 女人像是被她的说法逗笑,笑得颤颤巍巍的,以至于她的全世界都在打转。 等笑完了,女人才一边给她理着耳边的发,一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酒不管用,疼痛才是一种本能记忆。” 付汀梨没想通。 想又给自己灌一口酒,可手里的酒罐却被女人拿走。她茫然抬头。 女人将酒罐放到车的引擎盖上,是她够不到的位置。 她模模糊糊地仰头,“你做什么?” 女人却盯住她,好一会,突然轻抬起她的下颌,然后在风里吻了下来。 外面的声响忽然变小变远,付汀梨整个人都被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堵住。 脑子不清晰,却偏偏还执拗地想着那一句——酒不管用,疼痛才是一种本能记忆。 可这个女人,吻她的时候动作却轻柔,像是不想让她记住似的。 这可不行。她脑子里唱起了反调。 然后,用力咬了咬女人。她以为女人会哼着痛把她推开。可女人没有,仍旧吻得用力,甚至还在挑衅。 她不懂了,也分不清了。软乎乎地依着女人,放弃抵抗,放弃让她记得她。 可女人却在她呼吸的间隙里,微微喘着气,说, “你忘了吗?我不怕痛。” 付汀梨愣住,下一秒女人又堵了上来,酒精发酵上涌。她下意识,又咬了一下女人。 这次的力道更重。 于是女人终于闷哼着将她松开,舔了舔唇,唇色变得饱满靡艳,像是沁了一层血色。 灯光昏暗,付汀梨头晕得厉害,实在看不清女人的表情。 而恰巧在这时候,一首大提琴和口琴合奏版本的《加州梦》被演奏完毕。 周遭嘈杂喧闹,几个人欢呼地击掌,什么东西突兀地炸开,然后有漫天飘洒的白絮落下来。 她的思绪跳跃,望远处三个人挥洒着手里喷罐的模糊身影。 栽在女人颈间,微微平复呼吸。 然后又伸出手去,抓住那些湿漉漉的白絮,语序颠倒地说, “好像雪啊,好看。” “你不是最讨厌冬天吗?” 喷洒的气罐声中,女人的声音也有些模糊,又或者是因为被她咬重了,这时候说话还有些含糊。 “是啊。”付汀梨迟缓地说,“可是,我还是挺喜欢雪的。” “小时候去过一次北疆,那里很冷,雪也很多。” “北疆哪儿?” “喀纳斯那块。” 女人没说话了,只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停顿一会,才说, “我没去过,好看吗?” “那太可惜了,那里的雪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特好看。” 一来一去的对话戛然而止,没人再接着往下说,也没人再往下问。 纵使付汀梨这时候有些酒劲,这时候也问不出那句“要去看看吗?” 或者再在这句话里,加上“一起”两个字。这不符合旅途规则。 “什么北疆!” 而这时候,祝木子却跑过来,拿着喷雪罐往她们周围喷,兴冲冲地问, “你们要去北疆看雪吗!” 付汀梨听到这话,晃了晃脑袋,挣扎着从女人颈间抬起头, “没有,就是提起那里的雪好看而已。” “我们不去。”她强调,却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 周围白絮铺天盖地地往下落,又被风吹着,缓缓飘在她们周围。 付汀梨晕头转向地伸手去抓,抓到了就眉开眼笑,没抓到也弯着笑。 祝木子叹一口气,“好吧,我还以为你们也去呢。” “你们要去?”回应她这句话的,是之前从来没和她说过话的女人。 “打算去。”祝木子搭着另外两个人,大大咧咧地说,“还想着你们要是去我们可以顺路一起。” “不过也没关系。相逢即是缘,只要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开心了。” 这人年纪轻轻,说话却老派。 ——付汀梨听了一句,在心里偷偷地想,而且她们可不算什么有情人。 结果后退的时候一脚踩空,东倒西歪地往后倒,却被一双手稳稳捞住。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7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