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淡淡的:“嗯。” 纪砚清把她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你不一样,所以你下次可以试试。” 翟忍冬:“我怎么不一样?” 纪砚清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她整了整,说:“你让我有冲动,也让我心动。” 翟忍冬和她对视着,有那么一两秒没有呼吸:“你在说情话?” 纪砚清微怔,大方道:“你说是就是。” 大家都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也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明知道藏不住就不必浪费那个功夫。 翟忍冬生理性吞咽了一口,视线从纪砚清包上扫过:“之前微信里,我说你以前没人动过,你说以后也不会有人动。” 纪砚清:“气话,被你气的,你好好想想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 大概病急乱投医的蠢事。 翟忍冬偏了一下头,把脸从纪砚清手里解救出来,淡定地说:“我现在觉得‘懒得动’是个好词,躺着都有人伺候。” 纪砚清轻嗤:“哪天受不了了,别求我停。” 纪砚清坐回去换挡:“没事干的话,陪我去加个油,后天去县城油不够。” 翟忍冬应了声,按键把座位调了个更舒服的角度躺着。 纪砚清无语:“大老板,你是第一个敢用我,还用得这么明目张胆,心安理得的人。” 大老板把围巾摊开盖在身上,嗓音低哑地说:“也是最后一个。” 纪砚清挑挑眉,觉得这话说得恰到好处。 ———— 去县城当天,纪砚清和翟忍冬五点半就去接了阿旺,一路上安全为主,车速压得比较慢,前前后后花了三小时才终于赶到剧院。 此时的排练厅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来参加选拔的。 纪砚清简单叮嘱阿旺几句,就让她去热身拉伸,和翟忍冬过来礼堂,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开始——待会儿的选拔在礼堂进行。 等待过程中,纪砚清身侧忽然压下来一片阴影。 纪砚清抬头。 这次省台春晚的总导演白林一脸激动地说:“纪老师,竟然真的是您!我还以为认错了,一直不敢过来打招呼!您怎么会在这儿?!” 纪砚清今年的巡演有到过这个镇子所属的市,白林是省歌剧舞剧院的青年导演,纪砚清和她打过几天交道。 纪砚清起身和白林握手:“随便走走。” 白林:“随便走走就能到这儿可见缘分!您今天务必做我们的评委!” 纪砚清:“我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在这儿,再者,我今天是陪朋友的妹妹过来的,真要去当评委,还把她选上了,有人会说你们的选拔不公平。” 白林失望,但也理解,很快调整好表情问:“您说的朋友的妹妹是哪位?” 纪砚清:“说了影响你们打分。等她真选上了,再介绍给你。” 白林笑了:“果然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纪老师。” 白林说:“行,那您先坐着,结束之后一定卖我个面子,让我请您吃饭。您之前的几场演出给我们市文旅创了不少收,一直没机会好好感谢您。” 纪砚清稍犹豫,说:“白导破费了。” 白林:“能请到您是我的荣幸。” 马上到九点,白林简短地和纪砚清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 纪砚清伸手去压自动回弹椅。 压了个空。 纪砚清回头。 翟忍冬和在藏冬炉边一样,没什么形象的伸着腿靠在椅子里,一手装在口袋,一手压着她的椅子。 纪砚清不是第一次被人伺候得这么到位,但莫名地,这位老板看似随手一拨,连半分视线都没往里添的冷淡让她心一软,看了那只手很久,才在她抬一下食指又点回去时恍然回神,捋着裤腿坐下。 同时,翟忍冬收回手。 纪砚清侧身靠向她:“以前没少给人压椅子吧。” 翟忍冬:“第一次。” 纪砚清:“第一次手法这么娴熟?” 翟忍冬:“天生领悟力强。” 说完,翟忍冬坐起来脱外套。她的头发松松散散地绑着,外套脱掉之后露出整个脖颈,清瘦流畅,浑然天成。 翟忍冬把外套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弯腰去系鞋带。这个动作要低头,棘突更高的某一节颈椎就有了明显的骨性突出感。 纪砚清低下头,吻在翟忍冬那块骨头上。 翟忍冬系鞋带的动作顿住。 纪砚清低声重复她刚才的话:“天生领悟力强,忽然发现还可以吻一个人这里。” …… 电视台的选拔分组进行。 如纪砚清先前所料,有命题作文,也有临场发挥。 阿旺在第五组,音乐放出来的第一秒,纪砚清笑了声,侧身对翟忍冬说:“老板,请你喝东西,赏不赏脸?” 翟忍冬看了眼台上脱胎换骨一样充满自信的阿旺,淡声:“赏。” 两人从后门出来,纪砚清放开声音问翟忍冬:“想喝什么?” 翟忍冬:“随便。” 纪砚清斜她一眼:“多少近点地主之谊吧,大老板。” 翟忍冬:“不是你请?” 纪砚清:“是我请,但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请哪里,现在在合理求助女朋友。” 翟忍冬默了默,说:“剧院旁边有家甜茶馆。” 翟忍冬下一步迈得大,伸手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挡在旁边,纪砚清和她擦肩而过往出走的时候看到她耳根微微泛红。 纪砚清舌尖在上颚顶了一下,忽然也觉得“女朋友”几个有点生疏拗口。她和骆绪之间从来都只叫纪老师、骆总或骆绪,没什么亲昵爱称。 纪砚清站在台阶上等翟忍冬过来了,说:“大老板,陪我练习练习。” 翟忍冬:“练习什么?” 纪砚清:“说‘你是我女朋友’。” 翟忍冬:“……” 翟忍冬一身冷淡地走下台阶,往茶馆走,半个字也没给纪砚清留。 纪砚清看她半天才笑了声,自言自语道:“还35,15的小姑娘都没这么能害羞。” 纪砚清提步跟上。 甜茶馆离剧院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老板是个看起来很精干的本地女人。 翟忍冬似乎和她认识,一进门两人就熟稔地聊了起来。说的本地话,纪砚清听不懂,站了一会儿,她走到旁边去看独具地域文化特色的壁画。 不久,老板叫人过来招呼翟忍冬。 翟忍冬和来人说:“等一下。” 来人:“唉,好的!” 翟忍冬侧一步,叫了声看壁画看得正投入的纪砚清:“纪老师。” 翟忍冬和纪砚清说话很少带主语,纪砚清闻声稍顿,才回头看她:“怎么了?” 翟忍冬收回视线,对老板娘说:“她是我女朋友。” 纪砚清眸光动了一下,心跳忽然有了声音,视线里,老板娘和年轻的服务生似乎都在和她招呼,她却好像只能看得到翟忍冬,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语气也一样干脆利索:“一楼还是二楼?” 纪砚清一时没有回答,好一会儿了,转头看了眼一楼的情况,说:“二楼。” 两人被服务员领着上楼。 纪砚清挑了靠窗的一桌坐下,翟忍冬在她对面。 片刻,纪砚清在桌下踢了脚看着外面的翟忍冬。 翟忍冬转头看向纪砚清,后者说:“坐过来。” 这边都是带靠背的双人长木椅,过去倒是能坐下…… 翟忍冬起身坐过去。 纪砚清长腿交叠,身子一侧,靠在了翟忍冬肩上,“刚在楼下,你不经同意就把我名声坏了,我只能勉为其难接受新身份,现在合理享用。” 今天没雪,窗边阳光正好,落在纪砚清顺滑的发丝上形成大片光晕,刺得翟忍冬眼睛疼。 翟忍冬闭了一下,又垂眼看过去,“你不担心阿旺?” 纪砚清:“那只曲子我陪她练过,她闭着眼睛都能跳好。” 翟忍冬淡淡地“嗯”了声。 纪砚清轻笑:“她命里该有转机。” 纪砚清原本想说“她命里有你,就该有这个转机”,话到嘴边突然觉得矫情。 阿旺有翟忍冬这话,她已经想过、说过不止一次,反复提没什么意思,只会显得她缺。 服务员提了壶甜茶上来,翻开两只玻璃杯,一人一杯。 纪砚清就着靠在翟忍冬肩上的姿势喝了口。 茶味很浓厚,但太甜了,不适合她。 纪砚清兴致缺缺地放下杯子,看着高远的天空出神。 不久困意来袭,纪砚清靠在翟忍冬肩上的头点了一下。翟忍冬抬手,手腕抵着她的额头。 纪砚清很快睡了过去。 可能是天边光暖的缘故,她梦到的小时候大变模样。 她每天不再是天亮之前出门,天黑之前回家,一整天见不到太阳,她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休息,只是坐着不动就好像非常开心。 她还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每天定时定点接她下课,风雨无阻陪她参加比赛。那个女孩子没骑摩托车,也不爱说话,就是和她走在一起,四季如一日。 于是,梦里那个年幼的纪砚清岁月静好,窗边这个连省台春晚总导演都要恭维的纪砚清被眼泪打湿了眼眶。 翟忍冬已经抬了快两个小时的手蜷了一下,移下来,用手背挡着她的眼睛。 ———— 电视台的选拔结束是在十二点,阿旺第一时间给翟忍冬打了电话:“阿姐,我选上了!第一名!” 翟忍冬低声:“恭喜。” 阿旺欢欣雀跃,不停地在和翟忍冬说细节。 二楼寂静,衬得她的声音突兀。 翟忍冬想打断,出声之前,还抬着的手被纪砚清拉下来,说:“去剧院。” 翟忍冬看了眼神色如常的纪砚清,对阿旺说:“我和纪老师现在过去。” 阿旺:“嗯!我等你们!” 翟忍冬把手机装回口袋,准备起身。 纪砚清拉了她一把,等她看向自己了,挑着眉说:“大老板,我刚才做了个梦。” 翟忍冬:“梦到了什么?” 纪砚清:“梦到我们小时候见过。” 翟忍冬很轻地抿了一下嘴唇,问:“在哪儿?” 纪砚清说:“我学跳舞的地方。” 翟忍冬和她对视片刻,说:“我对跳舞一窍不通,不可能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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