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擡眼看她,喘得厲害:“手不讓動,這個呢?” 纪砚清另一手點了點翟忍冬的膝蓋。翟忍冬眼眸半闔緩緩支起左膝,然後被靠近,被試探。女性的相同之處終於找到恰當的角度緊緊相貼那秒,兩人俱是一頓,全然陌生的刺激頃刻就傳遍了全身。 紀硯清腿發麻,低頭看著嘴唇微抿,將小臂搭在眼睛上的翟忍冬:“不喜歡?” 翟忍冬握在紀硯清腕上的手收緊,聲音裏透著啞:“没有。” 纪砚清:“那怎么不睁眼?” 翟忍冬悬空的手指蜷了一下,说:“灯太亮了。” 纪砚清:“我去关灯。” 翟忍冬拉回纪砚清想抬起来的手,撐著的腿微微用力帶動身體上擡,不留一絲余地地和紀硯清貼在一起。 那個瞬間,紀硯清扶在翟忍冬膝頭的手繃直又曲起,喉嚨破了似得不受控製地發出一聲音,傳進翟忍冬耳朵裏,她循著方才的路徑退離又靠近,間或地留一留,從紀硯清身上研磨而過,也被她溫柔又緊密地回應。 她們不必張口,就讓還不那麽濃烈的夜色有了獨屬於自己的聲音,單一而有節奏。 再后来,天黑了,下着雨。 有人坐在水上写信,有人看着流水品读。 直到玫瑰开了,月光遍地。 纪砚清低頭親吻翟忍冬潮濕的眼睛,说:“大老板,以后你来,或者我去,一直一起過夜怎麽樣?” 翟忍冬胸口起伏,嗓音啞極了:“嗯。” “说‘好’。” “……好。” 纪砚清笑了声,问:“换床单该找谁?” 翟忍冬离开眼睛后搭在额头上的手动了一下,说:“我给黎婧发微信。” 翟忍冬起身坐在床边,从地上的一堆衣服里找手机。她背上的血气还很明显,纪砚清过来抱着她,一下下亲吻着她的肩膀,“大老板,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翟忍冬打开微信找黎婧:“讨厌?” 纪砚清笑道:“那是到店,我在路上见过你。” 翟忍冬敲键盘的手指微顿,视线从眼尾扫过:“哪条路?” 纪砚清:“来你们镇的路。” 纪砚清抱紧翟忍冬,侧脸靠在她后肩上,回忆着初见那天的画面,“你骑着马从树林里出来,一转眼就走出很远,我只能远远看到一个背影——拽着缰绳,侧身去捞被大风扯掉的围巾。就像你今天侧身和我接吻,从容又洒脱。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人的核心挺稳,马骑得挺彪,一定长得很有侵略性,到哪儿哪儿是自己的主场。” 翟忍冬微信发完,息屏手机说:“现在呢?” 纪砚清轻笑一声,下巴磕在翟忍冬肩上,偏头看着她说:“我比你密集的次數还不够说明问题?” 翟忍冬:“不够。” 纪砚清挑眉,右手從翟忍冬胸前經過,把她的臉撥向自己,吻了吻她的唇,以潮濕的氣聲说:“你就是躺着也能找到自己的主场。” “叩叩!” 敲门声猝不及防在纪砚清的尾音里响起。 翟忍冬说:“放门口。” 黎婧一声没吭,放下东西就跑,脚步声乱得像狗撵。 纪砚清乐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翟忍冬:“实话实话。” 纪砚清:“……” 那不得是她們把床單睡濕了?? 纪砚清唏嘘:“这位老板,你做事还能更野一点吗?” 老板说:“能。” 然后,纪砚清就看到这位老板随手拾起身衣服套上,去拿床单。 ……衣服是她的,裏面是空的。 纪砚清看着翟忍冬的背影微微蹙眉,倏地拉住了她的右手。 翟忍冬下意识握了一下,回头看纪砚清。 纪砚清说:“你有个毛病。” 翟忍冬:“什么毛病?” 纪砚清:“不管远还是近,你走了就是走了,没人叫,你就不知道回头看一看。” 翟忍冬:“……” 可能是。 她走的路上一直没什么好东西,就没有回头去看的习惯。 纪砚清说:“下次记得看我一眼。我第一次把一个人放进心里,你就当我矫情。” 这话本身就很矫情,像年轻的姑娘春心萌动,处处都要受到妥善关注。 她今年37,不该这样。 但话到嘴边自己就冒出来了,她只控制住了枣林集市的煽情,没忘记山脚下的失落。 纪砚清无奈地笑了笑,松开翟忍冬的手:“去拿床单。” 翟忍冬没动,深黑目光注视着纪砚清。 纪砚清支腿托着脖颈:“发什么愣呢?” 翟忍冬说:“看你一眼。” 纪砚清一愣,绷着脚踢她:“我说的下次。快走。” 翟忍冬转身往出走。 纪砚清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停不下来。 该怎么描述呢。 这位老板偶尔透露出来的生涩,譬如爱泛红的脖子,譬如刚刚说到就要立刻做到,比她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淡定竟然还要让人心动。 像奔驰的烈马心甘情愿为你低头,做你的不二之臣。 ———— 困极的两人关了灯就睡,夜里大大小小的动静全部被屏蔽在对方的体温和呼吸之外。 本以为是个安稳夜。 凌晨三点,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打破一切。 黎婧满声恐惧地在打电话里喊:“老板,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女孩儿自杀了!” 翟忍冬:“我马上下去。” 纪砚清听到声音惊醒:“哪个女孩儿?” 翟忍冬已经在穿衣服了,闻言微顿:“陈格。” 让黎婧拿床单上来的时候,翟忍冬在微信上提醒过一句。 黎婧说陈格性格开朗,能有什么事,让她别杞人忧天。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陈格心里有事。 陈格的女朋友谭星才是纪砚清的粉丝,今天来的却不是她。 陈格能说想谭星,就表示她们有一阵没见。 纪砚清说不再跳舞时,陈格从定格到接受的表情变化太快,像是早有预料,且做好了准备。 旁观者清。 陈格的这些异样,翟忍冬都看到了,也猜到可能会出问题,但没想到会是以自杀这种激烈的方式,在今晚就发生。 她还以为至少要等陈格看过她和谭星都没看过的雪。 床上,纪砚清听到“陈格”两个字,神色有片刻定格,过后迅速掀开被子下来,和翟忍冬一起去看陈格。 陈格住二楼,去她房间的途中没有人。 夜太静了,她们匆促的脚步声就显得有些恐怖,一脚一脚全部像踏在心脏上。 两人过来的时候,黎婧已经心急如焚地等在门口。 纪砚清和翟忍冬直接往里走。 看到陈格满身是血倒在卫生间里那秒,纪砚清脑中一空,视线发白,下一秒,跌进了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 翟忍冬回身抱住纪砚清,挡着她的眼睛,将她转了个方向,朝着不那么宽敞的房间,说:“去陈格的行李箱里找点住院能带的东西,其他有我。” 话落,翟忍冬把纪砚清往房间里推了一下,快步进去卫生间换小丁。 纪砚清一晃神,本能想往回折。 步子一动又立刻止住。 纪砚清顿了一秒,大步走到墙边,和黎婧一起收拾陈格的行李。 卫生间里翟忍冬在说话:“止血带。” 小丁:“止血带是什么?” 翟忍冬:“药箱给我。” 卫生间里传来翻动东西的声音,之后陷入寂静。 纪砚清收拾好东西,准备先下去开车的时候从卫生间门口经过,看见翟忍冬跪压在满是血的瓷砖上,给已经休克的陈格止血。她冷静得不像一个人,像无所不能的神。 割腕镇上能处理。 翟忍冬开车只用了五分钟,就把陈格送到了急诊。 镇医院的设施更加简陋,走廊里阴冷空寂,只有一张掉漆的木质长椅。 翟忍冬靠在长椅旁边的墙上接黎婧电话。 黎婧声音很大,周围很静,翟忍冬不开免提,纪砚清也能听到。 “老板,我找到陈格的微博。” “她真有个女朋友叫谭星,但已经去世了。” 纪砚清一愣,掐在指关节上的力道下意识重了。 翟忍冬:“怎么去世的?” 黎婧心里发慌,组织不好语言,直接照着陈格的微博念:“我们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星星带着我连夜逃跑,路上遇到意外,星星只顾保护我,把自己忘了。那天是我们认识17周年,正式在一起2周年,我们20岁了。” 翟忍冬:“现在呢?” 黎婧:“现在什么?” “她们几岁?” “如果微博上的生日没错,26。” 翟忍冬:“这6年她怎么过来的?” 黎婧迅速翻了一会儿微博,声音哽咽了:“上学、上班,带着星星追纪老师的演出。” “她在最后一条微博里问星星,如果纪老师不跳舞了,她能不能去找她。” “老板,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纪砚清脑中“嗡”地一声,忽然就懂了陈格来这里的真实原因:跳舞的纪砚清是浮在水上的一根稻草,她在,陈格就还有东西可以抓,她不在…… “天亮之前,把所有有血的地方清理干净。” 纪砚清的手被一个人握住了,和枣林火车站的集市一样,装进口袋里。她恍然回神,看着已经挂断电话的翟忍冬,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问她:“冷不冷?” 一瞬间,她本就落不到实处的心脏像高CHAO涌起,把所有情绪都推到了喉咙口,胀得像是要炸开。她迅速回握住翟忍冬的手,抵在墙根的那只脚一动,又踩回去,最后还是转了个方向,和翟忍冬面对面站着,低头靠上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对她那么重要,我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粉丝。” “你今天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 “我本来就不喜欢跳舞,不可能花更多心思在那上面。” “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我不是突然决定不跳的,半年前就有想法,只是有些事还想处理得再好一点。” “……” 这点翟忍冬不知道,她把手机装进口袋,抬手抱住了纪砚清。 纪砚清身上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翟忍冬胳膊收紧,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右手抬起来摸了摸她没来及梳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颈边。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36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