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辛夷嗑着瓜子看话本时,院外一侍女便打着油纸伞匆匆来报。 “哦?”辛夷起身,“许玲玲在哪儿呢?” “还在会客厅。” “将他带过来吧……你也注意点儿,慢些无妨,莫要淋了雨生病。” 辛夷嘱咐道,刚来时她便瞧见这侍女虽打着伞,但半边肩膀还是湿的。 想来应是走得急,没有好好将伞打上。 外面雨落如倾盆,辛夷当真是不想出门,只好让人将许玲玲带过来了。 “好,好的小姐。” 侍女惊得抬头,随后又觉得不合礼数,慌忙低下头后缓步退了出去。 “贴贴,你猜,这许玲玲为什么事过来的?” 【必然是昨天抓鬼的事啦!】 “嗯……我觉得也是。” …… 一刻钟后,侍女带着许玲玲到了辛夷卧房门口。 “小姐,许家公子过来了。” 辛夷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直接下床打开了门。 将许玲玲邀进屋后,她在椅子上一躺,抬抬下巴邀请许玲玲也坐下。 恰好,许玲玲也是个没啥形象,爱躺在椅子上的家伙,他也像辛夷那般一躺,调整好舒适的姿势后,才打了个哈欠开口道:“我昨夜可是一宿没睡!” “那你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 许玲玲叹了口气,“我把秋生带到父亲面前说了这事儿,求父亲做主。父亲听后那个气啊,将四哥叫到书房问他有没有这回事儿……” “原本四哥并不承认,讲我买通贴身小厮嫁祸于他,但……”许玲玲一脸一言难尽的神情, “谁知秋生与他合谋时为了保险,让他签了契,我那傻四哥竟当真签了,而后瞬间抛于脑后,导致他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时忘了这回事儿……” “啊?” 辛夷惊呆,真真儿是头一回听闻耍小心眼子还要签契的…… “父亲瞧了秋生拿出的契,气得吞了颗圣上赐的保心丸,一边大骂逆子一边命人打开祠堂,不顾众人阻止将四哥从族谱上划去了。 他自个儿也在祖宗面前跪了一夜,说四哥身上流着他一半儿的血,四哥变成这般他亦有罪责。我不忍心啊,便陪着父亲跪了一夜。” 说罢,许玲玲揉了揉自己膝盖,现在还酸胀着呢! 辛夷竟无语凝噎,“那个……你四哥是不是不太聪明啊?” 谁家好人能这样儿啊,契说签就签,完了还给忘了?! “说实话,我宁愿我四哥聪明些,或是成功颠倒黑白,这般我还能高看他一眼。可如今……” 许玲玲眼神中透露着失望,“跟一个不聪明的人较劲这么久,我甚至感觉有些屈辱。” “你懂这种感觉吧?就如同你如厕时好不容易出来一截,却因为一时失察,它又缩回去了,一点都不爽利。” 许玲玲又向下躺了些,像个没有骨头的蛞蝓,仰头看着金灿灿的房梁。
第19章 君……有疾否啊? 辛夷嫌弃地“噫”了一声,身子也向下滑了些,仰头盯着房梁,像是仰望星空那道菜里的鱼头。 “你哥真是……没那实力的话……安安静静当个太傅公子不好吗?” “许是他有些志向吧……父亲向来不喜手足相残,今早临上朝前,命人将四哥丢回他的宅子中了,也不知后续该如何……” “诶?”辛夷一个打挺坐起来,“那秋生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秋生人不坏,我手里有个茶馆,我想将他安排进茶馆里演口技。” “大哥,你清醒一些。”辛夷敲敲桌子,“这个人,为了自身,不惜拿你的命当踏板,他可是要害你的!” 许玲玲摇头,一脸认真:“他是被逼无奈,在四哥的淫威之下的无奈之举!况且我也毫发无损,可见他还是留了情的!” “是是是,他是有些良心,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一次绝我,绝无二次。” 辛夷一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没想到许玲玲却摇摇头:“我说啊,你们国师府的人就是铁石心肠,人的口中竟能说出如此冷硬无情的话!” “我无情?”辛夷指着自己的鼻头,“让你把秋生乱棍打死才叫无情好吗?我已经很有情了。”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 许玲玲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哐啷”一声,门被从外大力破开,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警戒地看向门的方向,待看清来人是顾倾后,才松了一口气,不满地嚷嚷着:“你干什么啊?没看见我说话呢吗?” 可顾倾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直直盯着辛夷张口就问:“你对谁有情?” 她刚换好衣服,本想着来这边找辛夷,却透过窗户看见还有另一个人。 有另一个人也就罢了,他们还全都坐没坐相地躺倒在椅子上,活像一滩烂泥。 辛夷还在讲着什么“很有情了”。 什么很有情?对谁很有情? 他俩到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顾倾面色冰冷,语气虽然轻柔但里面透出的质问令人不容小觑。 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了。 辛夷在心里默默想着。 “他说我无情而已,我在辩驳。” “无情?小姐始乱终弃了?” 顾倾眼中依旧泛着寒意,着实不太开心的样子。 “辛夷你还始乱终弃?你们国师府的人……” 许玲玲瞪着眼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直立起来,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你可闭嘴吧。”辛夷揉着太阳穴,看向顾倾,“我才刚及笄,哪儿有人让我始乱终弃啊?不是这回事儿,你且在这呆着往下听罢。” 说罢,疲惫的神情消失不见,熟悉的严肃又浮了上来:“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无尤也。道德经啊弟弟!我爹娘是国师诶!但……” 辛夷眼睛直直盯着许玲玲,直盯得他有些慌乱,才反问:“这便是你的居恶渊而为善吗?” 许玲玲刚想不假思索地答是,但此刻不知为何,但总觉得不太对了。 “我啊也没有非要你接受我的观点,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明白,这人的后患比寻常人要大。” 其实,对于这件事辛夷不打算与他多费口舌,人与人不同,观点自然也会有出入。 有时,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够成长一番。 许玲玲垂眸沉思许久,深吸一口气,他已经考虑好了:“虽你提的建议有些道理,但我断下不去手。人之初,性本善,他知错认错,那我便给他次机会。” 辛夷点点头,“既已考虑了后果,那便想做就做。” 窗外惊雷炸起,白光一闪而过,将昏暗阴沉的屋子照了透亮。 随即雨声更大了,要说之前为倾盆,那此次便如同泄洪。 辛夷向窗外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被惊掉了下巴: “好大的冰雹啊!” 只见一颗颗碗大的冰雹纷纷噼啪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有雹?”许玲玲眼睛一亮,快步走至辛夷身边,欣赏起这令人惊叹的景观来。 “这下好了,”许玲玲搓着手,一脸笑意,“来年定是个丰收年。” 辛夷听他这话,暗暗瞥了他一眼:“你先别想来年了,这玩意儿也算自然灾害,这碗大的冰雹在平民百姓家可破屋杀畜,危害力不容小觑。” “哦?”许玲玲对此表示疑惑,“你平日都不出门,怎能知道这些?” “……我不出门也能看见这碗大的冰雹。” 许玲玲脸上的喜悦即刻转为深深的担忧:“若是这般,那百姓的日子定然不好过了……国师竟没算出来这雹吗?你们国师府真是……” “你可闭嘴吧。” 辛夷脑子嗡嗡的,这许玲玲也不知为何如此看不惯国师府的人,但是吧,他又没啥恶意,就只是嘴上逞能,难不成是一直记恨着夺颜色之仇? 顾倾不知何时,来到了辛夷身边。 “若是不喜国师府,你又何必来此添堵?” 她本身就看不惯许玲玲一副不喜欢还硬要贴上来的嘴脸,如今更是点明了要问个明白。 许玲玲上下扫视了她几眼,突然冷哼一声:“要你管?” 他清楚得很,自见这侍卫第一面,这侍卫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何其无辜? 如今更是话语间咄咄逼人,令人心生厌恶。 辛夷夹在二位中间,没有感受到这两人暗中的较量,她将窗子一合,就着椅子坐了下来。 这不能出门的日子好生无趣。 本想重新躺回床上看话本子,但如今还有人在,她不好将二人晾着。 她瘫在椅子上苦思冥想—— “诶,玩儿海龟汤吗?” 二人一头雾水,这话前后不接的,不知辛夷是何意。 “你想喝汤?”许玲玲问道,“莫要这时候喝了,吃些瓜子也是好的。这碗大的雹,出了屋门便是置于险地,你们国师府怎能这般磋磨下人啊!?” “君……有疾否啊?”辛夷莫名其妙瞧着许玲玲,“这是个聪明人的游戏,你们太傅府的人还是不要整日想着吃食为好。”
第20章 出不了门?那就玩海龟汤吧! 他们太傅府不愧是太傅府,整日就想着好为人师,端的就是一副教导人的姿态。 虽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辛夷怎么听怎么憋屈。 心中有不快自然要发泄出来,憋闷着容易得病,这古时候医疗条件又不好,她可不能一个不小心中了招。 于是,辛夷将这种教导般的言语返还给了他。 “游戏?” 许玲玲有些疑惑,“这游戏名字……怪别致的,为何要叫汤?” “等你们参与了第一个题目后便明白了,你现在且听我讲游戏规则。” 辛夷叫二人围着圆桌坐下,自己坐在他俩对面,讲道: “这海龟汤呢,是个聪明人的游戏,也是个猜谜游戏。玩法是由出题者,也就是我,来提出一个并不明朗的事件来。 你们猜题者,可以提出任何问题来询问我以明确事件的发展方向。但我的回答,只能答‘是’‘否’‘既是又否’和‘与此无关’。 你们的任务是找出这个事件背后的原因与真相,以此使整个事件明朗起来。” “我给出的并不明朗的事件称作‘汤面’,正确答案叫做‘汤底’。” “还有问题吗?” 辛夷向着对面二人问道。 二人同时懵懂地点点头,一副深思的样子。 辛夷扶额,“你们且先想着,我去将汤面写下。” 说罢,她拿出张纸来,用细毛笔飞快写下汤面。随后又将纸分成小块,一张写“是”,一张写“否”,一张写“既是又否”,一张写“与此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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