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岳遥沧桑的眼透过许晴初看见了一路行来的自己,她感慨道:“四十年啊,怎么会没有动摇过呢?志向是又高又远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是很远很远的一点光……那光太微弱了,有时候都看不分明……我有时候也会想,做这么多,吃那么多苦头有什么意思呢?若放下这一切,我拥有的财富足够我享乐一生了。可当我走在乡野间,行在田地里,看见饿殍遍野豺狼当道之时,我就知道我得做点什么,不然良心难安,毕竟我见过有光的地方是什么样……” “是什么样?”许晴初愕然,这样的答案她从未想过。 许岳遥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然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眸里是满满的亮光:“我年轻时曾入过一场南柯梦,梦见嘉穗盈车穰穰满家,梦见楼高百丈直入云霄,梦见人人有暖衣有饱食,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学。你知道何为天下大同吗?我曾见过呀。” “那或许只是个梦?” “庄周梦蝶,又或是蝶梦庄周?我已分不清了,那梦里的光太亮了,亮到我无法再忍受这世道的黑暗和污浊。这里没有光,那我就要凿开一线天机,让光照进来!为这一个梦,我踌躇一生。养大你们要你们继承我的志向,亦是我私心。若有怨,便怨我吧。”许岳遥叹息。 “不!”许晴初急急地攥住了许岳遥的手,“若没有您,我们都不知死在哪里,您给了我们一切,路也是我们自己选的,从何怨起呢?” 许岳遥拍了拍她的头颅,低低地笑了起来:“没事,走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怨我,可以恨我,只要记得你的来处,知道你要行向何方就可以了。迷茫的时候记得走下高台,去看一看苦难的芸芸众生。” “好,我记着,我记着。”许晴初的泪终于是止不住地落下来,她直起身,轻轻地倚进许岳遥的怀里,让许岳遥能抱住她。 许岳遥吃力地抬起手,留恋地轻拍她的脊背,她把太重的责任和期望都留给了年轻的许晴初,往后的路许晴初都得一个人走了,那是一条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悬崖峭壁,不知何时就会坠落,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她舍不得,却也不得不这样做。 “老师……”许晴初含着哭腔在她怀里出声,“老师,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是那位康宁殿下吗?”许岳遥温柔地问。 “您……知道?”许晴初跪正了,小心地去看许岳遥的面色。 许岳遥仍是带着笑的,甚至带了点打趣地问:“她好吗?对你好吗?” “好……”许晴初低下头,满腔的委屈忽地就涌上来,让她说不出话。 “那很好,难走的路若能有人一路同行,便不会那么孤寂了……你在害怕?怕她会变?怕她最终不是与你志同道合的那个人?” “是……” “你怕自己耽于情爱,背弃信仰,是吗?” “是……” 许岳遥看着她,声音因着气力不足而有些时断时续:“晴初啊,告诉我,你到她身边是要做什么?” 许晴初闭上眼:“为这天下苍生择一个心中有万民的主君,在她身边助她得位辅佐她治世,借她的势去实现我们想要的朗朗乾坤。” “若是卫周没有这样的主君,若是你择定的那个人也不是这样的主君呢?” “失道者寡助,我将……取而代之。” “好。你看,你很清醒。那又有什么好怕呢?她心中有你,你便更能掌控她。由你来替她把住舵,叫她永不偏移就是了。不要怕,不要怕,永志初心,就不会迷失方向,旁的就听从你的心声吧……”
第16章 许晴初从回忆里抽身,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待卫载,卫载却已把自己那颗诚挚的心摆到她面前。那双真挚又诚恳的眼,正热切地注视着她,而她却不敢正视。 心在砰砰作响,在鼓噪在叫嚣,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顺应了心的呼唤。她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卫载身边跪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卫载。 卫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至与她四目相对,看见了许晴初含在眼眸里的暗潮汹涌,她猝不及防地窥见了许晴初最为坦率的沉沉深情,狂喜涌上心头——她与我是一样的啊。 卫载几近晕眩,她太欢喜了,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过得谨小慎微,从没有这般快活的时候,这喜悦比今晚所有的酒都要香醇,让她软了筋骨松了灵魂。 耳边忽远忽近的是许晴初柔软的声音:“殿下的心里也有我吗?” “有啊,都是你,只有你……” 她们的距离已然很近了,急促的呼吸如在耳边,太亲密了,亲密得卫载屏住呼吸,不敢造次。 但许晴初退开了,距离又远了,醉人的暖离得远了,空气的温度也随之下降,卫载晕晕乎乎地看向许晴初。 许晴初轻笑着,带着些微孩童捉弄人的狡黠,开口道:“那殿下想要我吗?”她的手滑落到裙裳系带上,勾缠着纤长的腰带轻轻拉扯,结将松未松,指尖忽松忽紧,扣着系带也扣住了卫载的心。 她只觉得心头悸动,口干舌燥,不自知地吞咽,喉头滚动的声音大得惊人。 许晴初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却叫卫载无地自容,悄悄地挪开了自己的眼睛。 许晴初却不允:“殿下,看我。臣,好看吗?” 卫载听话地把目光落回到许晴初身上,喃喃接话:“好看,甚美。” “那殿下想吗?” “想……” 摇摇欲坠的结松了,许晴初缓缓地站起身退后几步,没了绳结束缚,裙裳颓然委顿在地,上襦也跟着散开,外罩的长褙子却还不曾褪,下摆垂落下来掩住了衬裤,哪里也没有露出来,却处处都是衣衫不整的凌乱。 许晴初再一次跪坐到卫载身前,让褙子从肩头滑落下去:“殿下不想碰一碰我吗?” 卫载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蜷了蜷手指,却没敢动。 许晴初轻叹出一口气,一只手爬上卫载跪坐得规整的膝,又沿着腿摸上她的手。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只,摸过手背,又在指缝间进出,空气变得黏黏糊糊,沉迷又窒息。 她捉住了卫载的手,引着她,贴上了自己的胸膛。 卫载惊得睁大了眼睛,掌心之下是一声又一声有力的心跳,像在擂鼓,一下又一下撞进卫载的手心,也涌进她的心。 “殿下,可以摸一摸……” “啊?”卫载像只傻傻的小兽,发出受惊的声音,“怎……怎么摸……” 许晴初不由地发笑,胸腔振动,让卫载的手心酥酥麻麻,叫她惊慌失措。 许晴初握住了她的掌,带着她游走:“殿下想如何摸……就如何摸……” 卫载想要抽回手,却被许晴初按住了。 卫载意乱神迷地直起身贴近了许晴初,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许晴初身上清雅的香气充盈了她的鼻腔。 欲望支使着她吻上了许晴初,慢慢地向上到喉间,到耳畔,到脸颊,到唇角,她的吻炽烈又克制,动作很轻,说是吻其实也不过是嘴唇与肌肤相贴,青涩却又赤诚。 吻落到唇上,许晴初轻颤着闭上眼,拥住卫载。卫载只觉得自己在被火灼烧,燥热得很,唇瓣相接的地方是唯一的清凉,温润的如玉一般有着光滑的冰凉的触感,很想很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两张唇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碾磨、吮吸,但这还不够呀,远远不够,于是许晴初悄悄地探出舌尖点了点卫载的唇。卫载哄得一声炸开,双手将她揽进怀里,用力地拥紧她,将舌尖探进去。两张唇的贴近,变成了唇舌的共舞,进退、撩拨、勾缠……一双手在脊背上游走,带起层层叠叠的战栗,勾起骨缝里细细麻麻的痒。许晴初耐不住地喘出了第一声,那声音又娇又媚,掺了满满的欲,与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截然不同,太魅惑了,想听到更多,想看见更多。 “殿……殿下……去榻上吧……” 卫载闻声清醒了一些,放开了她。许晴初平复了一下呼吸,带着卫载站起身来。卫载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到她的身躯上,许晴初不遮不掩,如一截沐了春雨的树苗,伸展开自己的躯干,将生命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刻的她宛如九天之神女,睥睨之间令人心驰神往。 卫载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快步向里间走去。许晴初倚在她怀里,吃吃地笑,手臂环在她颈间,指尖若即若离地轻触她的后颈,酥麻感从颈后零星几个点流窜到全身,不过外间到里间的几步距离,卫载走得腿都软了。她将许晴初放到榻上,回身去解自己的衣裳,越是心急手越是笨,竟给系带打了个死结。 许晴初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发笑,跪坐起来直起身揪着她的衣带将她拉近。卫载窘迫地涨红了脸,眼睛又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方才的滋味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这时候才开始觉得羞,低下头只看着许晴初替她解系带的手。 那双手灵活极了,又有耐心,几下就将死结解开,又去解别处,腰带散了,衣襟开了,华贵的衣袍一件件地落到地上,没人关心。 …… 许晴初感觉到卫载突然的僵硬。她意识到了什么,贴在卫载耳边轻问:“殿下……该不会不知道该如何做吧?” 卫载羞愤欲死,泄愤般地叼住了许晴初的耳垂重重碾磨,许晴初吃痛出声。卫载破罐破摔,含糊不清地命令道:“教我,许晴初,教教我……” 红霞漫上另一边的耳垂,许晴初不动声色地鼓起勇气,咬牙带着卫载的手向下探去。 …… “是这样吗?”卫载的声音磕磕绊绊。 “唔……殿下……”许晴初捉着她的肩头攥紧了手,声音忽起忽落。 “别叫殿下……这种时候别叫殿下……叫阿载……叫我阿载……” “阿载……” 卫载听着她急促的喘,食髓知味,仍想继续。许晴初拗不过她,叹了口气,拖着她的腕继续向下。 …… 卫载已经懵了,气都不敢喘,她也不是完全不知人事,年少时她也曾看过那些图册,但图册到底只是画,看不大分明,也没有哪本书哪页图写了此时此刻的怦然心跳。 “会……会疼吗?”她磕磕绊绊地问。 许晴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 渐渐地,卫载就懂了,从生涩迟疑到渐入佳境。 她们都是散了一身的汗,卫载的精神却极好,亢奋极了,她是知了趣,这事儿更多的是欣赏心上人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模样,冷淡的让她火热,克制的让她放肆,惯会忍耐的让她尽情释放,在这种时候,心也是诚实的,满溢的、流淌的、无声诉说的只有那些关于情爱的关于彼此的叫人欢愉的话语呀。 云雨初歇,卫载抱着许晴初,轻柔地啄吻她的发鬓,汗水打湿了鬓角,她有些疲累,倚靠在卫载的身上,享受潮汐退去留下的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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