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的时候,她身形十分消瘦,手臂有力,却没什么肉。 如今瞧着,脸色红润,可见过得十分好。 “是吗?”谢昭宁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摸了才想起来正经事,急忙拍开她的手:“说正经事,说我做什么,你不知道躲太阳吗?我喜欢你,可真瞎眼了,大太阳都不知道躲,下回是不是下雨都不知道回家了。” 谢蕴被说了一通,脸红耳朵红,试图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她扯上去,谢昭宁又给扯下来:“你躲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谢蕴嗡嗡地回了一句,又开始试图打岔:“香球卖得如何了?” “挺好的,最后改了药草……”谢昭宁又被糊弄住了,及时改口,“说什么香球,说你的事情,别打岔,我赚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六月天难么热,你晒什么太阳。” “你别说了,我头还晕着呢。”谢蕴不扯杯子了,横竖扯不赢,翻身就想往床里侧挪去,试图躲避小唐僧的紧箍咒。 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她刚挪了下,谢昭宁就按住她的肩膀:“不准躲,她还跪着呢。” “她跪着便跪着。”谢蕴浑身无力,被她按着,头又开始晕了,“你别碰我,我头晕。” “我不信你。”谢昭宁说,“你这么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我狡猾?”谢蕴不悦,“哪里狡猾,你说说。旁人说我狡猾,你也说我狡猾,说不清楚,就出去。” 谢昭宁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心口一跳,支支吾吾开口:“你说你哪里、不狡猾?” 谢蕴终于逮住她的错处:“出去!” 有理的人反而没理了。谢昭宁红着脸,就是不动,心中一横,俯身靠过去,掰过她的脸,亲上对方苍白的唇角。 谢蕴被她压制,晕晕乎乎,只觉得舌尖探.入,她莫名软了下来。 谢昭宁咬着她的唇角,一路徘徊,她蓦然一颤,双.腿.并紧了,“你咬我了……” 若在往日,谢昭宁必然停了下来,今日不知怎地,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扣着谢蕴的手。 “就咬你。”
第100章 装病 水榭旁湿气萦绕, 夜间寒凉。 殿内二人缠绵,谢蕴昏昏沉沉。被搅得半夜难以入睡,后半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隔日一早, 谢昭宁出了东宫, 谢蕴匆匆去上朝了。 秦思安没见到谢昭宁, 十分奇怪, “她又干什么去了。” 谢昭宁时常不务正业,朝会更是爱去就去, 谢蕴不管,女帝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便处于放养状态。 她不来,秦思安就开始不安,谁晓得她会不会去查账。想起查账, 秦思安莫名烦躁,拉着谢蕴就告状,目光瞥到她脖颈的吻痕, 莫名一顿, 张口说道:“你也要管管她。” “陛下登基后, 户部便成了殿下的第二个东宫, 我能怎么办。”谢蕴瞥她一眼, 没在意她的目光,淡淡道:“她是君, 我为臣, 管不得。” “你二人成亲了,你怎么不搬去东宫。”秦思安埋怨一句, 谢蕴如今成亲,合该搬去东宫, 偏偏她霸着相位不肯放手。 谢蕴没理她,阖眸沉思。 见说不通,秦思安自觉闭嘴。 等了会儿,她还是不放心,又问一句:“殿下做什么去了?” “要账。”谢蕴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说话,让我安静会儿。” “安静什么安静,她去哪里要账了?”秦思安纳闷,怎么还会要账呢,谁敢欠朝廷的账? 谢蕴掀了掀眼皮,抬眼看她:“闭嘴,和你说话,我累得慌。她做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欠朝廷的钱,你怕什么。” “不瞒你说,我听到账目两字,就觉得头疼,你别笑话我,她太会折腾了。”秦思安诉苦,“你好好管管,不能天天扎进户部,管管其他的事情也好。” “她喜欢管账,我能管什么。她是东宫储君,做什么,是你我能置喙的吗?”谢蕴心烦意乱,被她叨叨的想睡觉。 她犯困,眼睛酸涩,想静会儿,秦思安就像人掀开老巢一般,呱呱不停。 秦思安还想说,内侍高喝陛下至,她只能收了话。 散了朝后,谢蕴便先离开,秦思安留下,她先问:“陛下,她没来,您就不管管” “谢蕴管了吗你去找她。”承桑茴也不管。 自从登基后,户部尚书天天喊着没钱,每回到最都拿了钱出来,她还管什么。 秦思安拢着袖口,面色沉沉,“陛下,我觉得她有些太放肆了,朝会说来就来,不来就不来,谢相不管,是为臣。您若再不管,她眼中可就无君了。” 一听这话,承桑茴反而笑了,“她眼中有谢蕴就足够了,你叨叨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思安当即就回:“她去要账了。” “朕知晓,她给朕上了一份奏疏,要账给承桑梓做嫁妆。”承桑茴一面说,一面在御案上翻找,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一本褶皱的奏疏。 她不爱看谢昭宁上来的奏疏,开头说些不正经的话,最后才说正经事情,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承桑茴找到了奏疏,看了一眼最后,道:“朕也不知道什么欠账,她去做了,随她去,京城内无人敢伤她,钱要回来也是朝廷的,你怕什么,她又不会私吞。” 嗯,她吞了先生留下的黄金,颠颠地给谢蕴造黄金屋去了。 秦思安若是知道,多半得气得吐血。 秦思安自然无话可说,又提了一嘴:“陛下,前几日,她去挖了先生旧居,神神秘秘地,许多车往东宫而去了,臣觉得有什么猫腻。” 说来说去,她就惦记这里。 她觉得有鬼。谢昭宁不爱读书,怎么会爱书,若是书,肯定巴巴地送去相府了,怎么会悄悄送去东宫。 回家后,她就感觉不对劲,派人去东宫摸索了,可惜,东宫瞒得紧,什么都没查到。 承桑茴抿唇,忍不住笑了,“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臣觉得不是书,必然是白银黄金一类的。一箱书与一箱黄金的重量不同,车轱辘压过的痕迹深浅不一。”秦思安娓娓道来。 “就算是白银皇家又如何,火是你放的,你自己不回头去找,怨得了谁。先生之物,谁找到了归谁,你之前做什么去了。先生让你放火,又不肯告诉你地下之物,说明她不是留给你的。” 秦思安听着陛下的话,当真想吐血,心口不舒服,“陛下,您是知晓的?” “知晓与不知晓,有何区别。朕要户部运作,她替朕办了,朕与她计较小事做什么。”承桑茴释怀,“先生之物,随她折腾去。” “殿下要那么多黄金做什么?” “给她媳妇造黄金屋去了。” 秦思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黄金屋?这得多少黄金。” 多少黄金?承桑茴也说不好,谢昭宁怕她计较,并没有给她具体的数字。但那日的黄金床,比地上高出几丈,少说几十万两黄金。 她说:“挺多的,你别惦记了。” “陛下,臣需要钱修书。”秦思安脱口而出。 “你拟个奏疏,朕看看。” “陛下说的算话吗?万一那个祖宗不肯呢。” “你去找谢蕴,她做主。”承桑茴头疼,牵扯到钱一事,总是会让人心不平,她望着秦思安完好的一只眼,心中莫名愧疚,不免说道:“谢蕴若是不愿,你再来找朕,先拟好你的章程,别空口白牙的说,谁能给你拨钱。” 秦思安觉得心口舒服多了,乐颠颠地给陛下叩首揖礼。 “陛下,殿下来了。”内侍入殿禀告。 承桑茴颔首,“让她进来。” 谢昭宁抱着账目匆匆入殿,见到秦思安后,脚步放慢了下来。秦思安先同她行礼,她点点头,转头看向陛下:“陛下,我追回了十万两白银。” 秦思安听到这个数目,心口惊讶,“你去哪里追回来的” “几个国公府啊,有账目在,他们赖不掉的。”谢昭宁晃了晃手中的账簿,眼睛明亮,“很容易就要回来的。” 秦思安嘴角抽了抽,要账要到几个勋爵府邸去了。 承桑茴低头翻看账目,问道:“内廷司想要钱修书。” “没钱。”谢昭宁无奈。 秦思安语塞,当即就问:“你的黄金屋呢。” “那是我的,与朝廷何干。秦大人,你会拿你自己的钱修书吗?”谢昭宁反驳,“你怎么还惦记修书呢。” 秦思安凝着她,据理力争:“先生大道,你将先生留下的黄金屋据为己有,是何心思。” “是吗?”谢昭宁无语望天,摸着袖口,说道:“黄金屋是我的,你想修书,自己同陛下说,她要拨钱,就去找户部,按照流程走便是。你怎么总是盯着我的钱?” “那是你的钱吗?” 谢昭宁撇嘴:“钱在东宫,就是我的。” “别吵了,吵得朕头疼。”承桑茴合上账目,看向谢昭宁的眸子柔和了许多,“你别那么小气,按照规矩办事,修书利于民生,也是好事。你让户部尚书着手去办此事,还有,承桑梓的事情,你别插手了,到时候你送嫁即可。” “听到了。”谢昭宁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扫了一眼秦思安,“秦大人,你这么盯着我的钱,小心太傅找你,你那只眼睛也看不见了。” 秦思安:“……”小东西坏的很。 承桑茴扶额,“赶紧走,别来朕面前晃悠,承桑漾,不准再缺席朝会,缺席一回,朕打断你的腿。” 闻言,谢昭宁看向秦思安:“你告我状?” “没有。”秦思安抵死不承认。 谢昭宁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甩袖走了。 她跑到官署,找谢蕴告状。 谢蕴忙得不可开交,喝水的间隙里听她气鼓鼓说了一通,“她何时接管了言官的事情。” 说完,她将一摞奏疏递给谢昭宁,“自己看,陛下予我的,我正想着等香球的事情结束后再给你的。” 女帝狡猾,她不想管,就丢给了谢蕴。谢蕴就一直没动,浑然不在意言官的碎嘴。 “都是弹劾我的?”谢昭宁意外,“我人不好吗?弹劾我做什么,我又没贪赃枉法,又没杀人放火,更没有欺男霸女,是不是秦思安属意的,回去我就收拾她。” 谢蕴抿了口水茶水:“你要怎么查?” “查账!我就查内廷司的账,吓死她。”谢昭宁愤恨不平,“她就是嫉妒我拿了太傅留下黄金,分她一半,她肯定快活死了。” 谢蕴说:“那你就她送一箱子过去,黄金不成,白银也好。” “不送,她告我状,我还要给她送钱,我脑子坏了哦。”谢昭宁生气,合上奏疏,眼珠子转了转,又打开奏疏看了眼最后的名字,一一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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