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萧闻言立马趴在门缝上,“这……这门缝好窄,有点看不清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能!” 林深困惑地看了眼关萧,也跟着凑过去:“好挤,你给我下去点!” 游潜看着这俩人摇摇头,一把挽过乌日娜,“走吧娜娜,接下来的事情跟我们无关啰……” 门突然开了。 是的,大军将院子围了起来,可是这门却突然开了。 方才还在放狠话的将领话说到一半,也忍不住称奇,看向前方马上的男子,殷勤道:“殿下!贼子狡猾,恐怕有诈,请属下为您探路吧!” 马背上的男子只是抬了抬手,而后转身跃下马背,向别院大门走去。 “你们都别跟着。”声音并不重,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几人都在大厅坐着等。 看见来人,关萧最先忍不住站起来,“要不你先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来者一深紫色的狐裘,紫眸浓得化不开,身上并无其他装饰,只是腰间挂了个黄金的令牌,赫然印着“恒亲王”三个大字。 “解释解释你自己是怎么个回事。”说话的是林深,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看着他,缓缓道:“恒亲王殿下。” “是呢恒亲王,先给大家解释解释你自己吧。”游潜拱火道。 男子轻笑一声。 哪知他只是很自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又塞了一口点心,而后长叹一口气:“饿死我了!“ “额……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吧。云霁呢一不小心把我的皇帝舅舅杀了,我妈让我来杀了你们顶罪,然后呢一会儿我的人会来送你们离开失语地,至于我呢可能就需要去造个我妈的反。” 一大段话说下来,男子忍不住又喝了一杯茶,接着继续吃点心。 说话的人,是莫染。大月长公主独子,大月朝炙手可热的恒亲王。 关萧这才点点头,“啧,还是这味儿,人没变。” 林深捕捉的信息显然比关萧要多些,一把将关萧推到一旁,震惊地大喊道:“你说什么?你要造反?” 门外的将领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恒亲王去了有一会了,也没什么动静,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自己,估计九族都不保。 他实在是有些等不住了,挥手准备下令:“禁卫军全体体体体——”,门突然开了。 “殿下您终于出来了啊——”他连忙下马,连爬带滚的,“属下正打算下令攻进去活捉这些贼人呢!” 莫染微笑看着他,“先不着急。” “你先上马。”语气不咸不淡 禁卫军的将领都快把额头擦烂了。 “不是我的恒亲王殿下呀,这是到底什么意思啊?”大月帝都汝京的护卫军,此时来到了皇城前。 这到底又是在唱哪一出啊,这禁卫军可不是你们这群纨绔子的过家家!将领再擦了擦汗。 只见莫染大手一挥,“把它给我围了!” “末将领命——啊?啊啊啊啊啊?”那将领晕了过去。 其他的士兵一时间没有动。 “李将军病了。来人,把他请下去!”这将领的反应显然是在莫染的意料之中,他只是举起手中的虎符,高声呵道:“长公主亲赐的虎符在此,谁敢不从!违令者斩立决!” 一众将士不再敢有任何异议,迅速行动起来。 莫染立马宫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只听他大声喊道:“母亲!谋杀皇舅的人是我——意图谋反的人也是我——整座皇城都被包围了——速速受降吧——” 宫门很容易就被撞开了,莫染没有再让军士向前,独自一人持剑走到了大殿,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长公主端坐大殿之上。 就在不久前,她的哥哥心满意足地死在那。死在那至高至远的地方。 “你来了。” “我来了。” 莫染怀着笑意盯着她,一把将剑丢在地上,“我投降,你放过门口的那些士兵。” 长公主的眸色晦暗不明,她缓缓开口道:“我些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莫染坦然地回视着她,目光复杂,“但是我很清楚你想要什么。” “无论如何,所有罪名,在我一人。”莫染突然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高声道:“求陛下,赐鸩酒!” 听到那句陛下,座上的莫情终于闭上了眼。 这孩子出生时算命,只有“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八个字,而今看来,当真是……半点不由人。 半晌,她睁眼,眸中不再有任何情绪。 “来人!恒亲王犯上作乱,鸩君弑母。赐鸩酒一杯,平民愤,正乾坤。” 很快就有宫人颤颤巍巍地端上了鸩酒,莫染定睛一看,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 “谢母皇——”莫染再次叩首,起身后将那杯鸩酒一饮而尽。 药效很快,莫染倒在地上看着藻井内的九霄母神,忍不住轻笑一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莫皇死了。 主谋是恒亲王,有消息称,心狠手辣的恒亲王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同时残杀了几乎所有有可能继位的皇族宗室。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据说莫染在围攻皇城失败后畏罪自尽。 宗室单薄,帝位空悬。一时之间,人心浮动,流言四起。 就在这时,长公主持先帝诏书,力挽狂澜,临朝摄政,自改封号为摄政长公主。内阁八大臣中本就有五位是其门生,朝中一时竟无人有异议。 一月后,汝京西方的汝水惊现一座蟒蛇塑像。 据说这座雕像传自上古,是上古洪荒娲皇创世时的遗物,失语地自认为是母神九霄的后人,而这雕塑上,竟然赫然写着:“九霄西悬,有女承天。” 十五日后,汝京城中有百姓自发请愿,请求摄政长公主顺应天命,早日登基。 三日后,内阁全体成员主动请愿,跪求摄政长公主早日登基,平定民心。 三月后,莫情登基,改年号为汝启。 举国同庆。 这就是云霁醒来后得知的一切。 她止不住地拍手苦笑道:“兵不血刃,实在是高,上位者设局,谁人皆可为棋子。” 宫人眉目低垂,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她看着身边的宫人,突然才意识到:“我阿姊呢?” 那宫人恭敬地回答道:“仙人昨日算准了您今日会醒来,先行离去了。嘱咐我们转告您,让您不要生她的气,此地事了后请您务必回一趟九池山,届时再向您赔罪。” 云霁打量着这位,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还在皇城内,“什么叫此间事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传话:“仙长,陛下有请。”
第20章 故人 还是那个大殿。 只是已经换了一个人。 云霁没有跪。 皇座上的女人也没有因此发难,只是看着她。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云霁还是忍不住开口。 “哦?怎么说?”女人饶有趣味地问道。 “从赏梅宴到那封无名氏的信,再到比武擂台,当然甚至可能更早,你搭了这么大的一个戏台,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好哥哥的孩子啊。”她笑得轻快。 “又或许是因为……我是她的孩子?”云霁直直盯着她,试探道。 “不然我早死了,对吗?”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是谁。 座上的女人突然不说话了,笑意在一瞬间变淡。 她只是慢慢坐直,而后仔细地打量着云霁,似乎想要透过这看到些什么,此刻,她才开始正视云霁。 “你真的……很像她。”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是云霁懂了,她莫名轻笑一声。 “如果不是莫染,我也不一定活到今天吧?”恒亲王叛乱一事,这可不像莫情滴水不漏的风格。 “好孩子,你怎会这样想我呢?”莫情歪歪头看着云霁,继续说:“你是她的孩子我自然会保住你,至于其她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身体猛然向前:“这世道容不下她,这世道该死,那就没有谁是无辜的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此,她颓然倒在皇座上,眼神空洞,像是在回忆着:“她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是她告诉我女子亦可称帝,是她把我从这血窟窿里扯了出来……” “好孩子,你知道吗?我的谋划可不止这些……为了杀了他,为了让他悔恨地死去,我已经谋划了几十年了……” “从他的熏香,到那个海外的方士,他居然以为还可以和阿絮相见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好歹。”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他还妄想和我的阿絮共葬?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修了那么大的一座皇陵……里面是空的哈哈哈哈哈,是空的。我呀……我把他的尸身拿去喂狗了哈哈哈哈哈,还是汝京城内的野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我还是有些原则的,但是这朝堂之上的事……哪是小孩子的过家家,都是背手持刀的人,哪能永远光风霁月,我第一次亲手杀的时候……一晚上没睡着呢……” “不过啊,后来我想开了,连她这样好的人都能被害死,其她人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愧疚的了,那都是她们应该的,投胎到这样的世道,受什么罪那也都是应得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梦不到她了……为什么啊!是连她也觉得我手上人命太多了吗?可是这不能怪我啊!从来没有谁是无辜的,她们都有罪!” 她说着,一步步从王座上走下来,双手紧紧攥着云霁的肩膀,“阿絮……你为什么不来我梦里了……你是在怪我吗,你会怪我吗?” 云霁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莫情一把抱住云霁,在她耳边呢喃道:“阿絮,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和哥哥越来越像了,你说,会不会其实我们莫氏都是一种人?”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甚至会庆幸,我怕你见到现在的我……” “阿絮,怎么办?我不敢去见你了……” 云霁站着没动,只是轻声提醒道:“陛下。” 莫情猛然惊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絮,我忘了啊哈哈哈哈哈,你早就不在了哈哈哈哈哈……” 她摇摇晃晃地走回皇位,回到那至高至远的地方,真像个孤家寡人。 就在这时,门外有宫人来报:“陛下,大公主求见。” 不等莫情有反应,门已经被推开了。 那是一张云霁如何也想不到的脸。 “臣拜见陛下。”女子跪拜道。 是莫染的脸。 不对。 应该说,这就是莫染。 “你……”云霁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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