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身搞了多久?” 江临早就跟江孤在门外等着了,江缔正想反驳,但看见江临的大袖几乎垂到腿部,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就知道他也是被强行按在房里好生打理才出来的。 因此江缔还没说话就笑出声来。 江临:“……” 江孤:“行了走吧你娘已经先进宫去了。” 江缔头一回被人搀扶着上车,她也不想,头上的装饰不能乱,又要保证不踩到下摆,实在是叫人难办。 等到坐上车,江缔才如释重负的送了口气。 好看是好看,就是长时间不穿有点麻烦。 一路上的车马并不抖,京都的道路就注定了它不会坎坷不断,但江缔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晃,特别是头上,流苏似乎都要缠在一起了。 放在平常江缔可能早就靠在车上休息了,但是现在不行,这一身衣服虽然没有繁琐到寸步难行,但还是把江缔整个人框起来了,她笔直的坐着头都不敢晃,实在是难受。 好在车夫给力,江缔只受了一会儿“刑”就得到了解脱,她如释重负的下车,本来想伸展一下手脚,但是被身上的衣服给制止住了。 江缔无奈的把手装模作样端在腰间,虽然江缔自己觉得别扭但在别的人眼里倒也不然,毕竟江缔的底子在那。 本来礼部也为了江缔到底是该从官职还是从江府排座位绞尽脑汁,知道班太傅出现在礼部,金口玉言就把她划到了世家小姐一列,江缔倒是不觉得自己作为世家女有错,但这明摆着是不承认她宣威将军的名头。 “江小姐,奴才给江小姐请安,小姐请往这边来,皇后娘娘正等着见您呢,”江缔左右观望着,身边突然多了个太监,江缔束手束脚不方便,只是眼光撇了他一眼。 看样子确实是皇后宫里的。 “公公有劳了,”江缔微颔首 ,跟着太监走过去的途中感觉到自己身上聚集了不少视线,羡艳的,嫉妒的,好奇的,还有几个小姐聚在一边讨论她的衣裳,江缔放松,何展池的目的这不就达到了。 从宫门到皇宫内城要好一段路,再到凤仪宫又是一段路,那群人得了皇后吩咐几个人抬了轿子来,江缔实在想拒绝自己可以走,但很明显好心的皇后娘娘不这么想。 江缔便又只能一路僵着到了内城。 下来那一刻江缔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姐请在此处稍等片刻 。”引路的宫人带她到凤仪宫后面的御花园侯着,江缔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江缔拎着裙子做到亭子边上,背靠在椅背上,但头重脚轻之感还是十分突出。 怕也是得了上头人的吩咐,今日她不是朝中将军,是江家小姐。 也罢,江缔在自己头上摸索着,或许能拔下一根不是那么重的钗子。 但是被葶苈无情阻止了。 葶苈一边给她正钗子一边喋喋不休“小姐,就今天一晚上而已,您就忍忍吧,去年皇后娘娘赏的那套流金羽冠奴婢还没给您带上呢。” 江缔苦着脸连连称是,这要是下次真给她带上了她就不用活了。 此时离寿宴开场还有好一会儿时间,江缔原以为能在这里讨个清闲,但偏偏就是有跳梁小丑来坏人心情。 “哟,瞧瞧这是谁啊,”东门突然有一道轻佻玩味的声音传来,江缔皱眉偏头看去,葶苈则半挡在江缔面前。 “这不是咱们翊朝的宣威将军么,”江缔看清了来人,身上衣冠不俗,倒也是个清俊的,可惜说出来的话实在讨人烦。 “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放肆,奴婢看陆将军和宣大人就从来没有这样过,”葶苈在江缔身前不满的嘟囔着,江缔轻笑一声把她拉到身后,“傻丫头,你家小姐还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你能保证谁都如此么?” 葶苈撇撇嘴,跟江缔一起向东门看去。 “敢问阁下是那家的公子,”江缔仍旧坐着,却愣是被她坐出了几分居高临下之感。 那人一愣,他身边簇拥的一群也不知是别家公子还是侍从,提他回答道“这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高礼。” 哟,兵部啊,那还真是麻烦,高了她一阶。 江缔在心里叹气,也不知道这群人来干什么的,但人都上门了,她江缔岂有不奉陪的道理。 “原是兵部大人的公子,久仰大名,”江缔站起身来,话是如此,却没有什么动作,谁让这群人一出现江缔就没有感觉到善意。 “当不起当不起,是我久仰将军大名了,”高礼甚至举手作揖,可不管怎么样他脸上的轻佻还是不减分毫他上上下下看着江缔身上的裙装,惊奇开口“以前还以为将军不屑摆弄这些女人家的东西,现在看来倒也不是。” 江缔挑眉“再怎么样,在下还是个女子,有什么问题?” 他边上立刻有人附和“这怕不是六年来第一次 。” 高礼恍然大悟“对,就是第一次,”他神色异常的看向江缔“要不是将军六年前毛遂自荐,哪儿有翊朝的现在呢?” 江缔的眸光一瞬间沉下来,这是在御花园,来来往往尽是些达官贵人,他这话什么意思? “高公子慎言,此处是御花园。” 江缔看出来了,他这是来给他爹报仇来了。 “本公子自然有慎言,怎么,难道将军听错了什么话不成?”高礼面上带笑,实际眼中的不屑快要溢出来“也是,将军到底是个女儿家,战场上那么苦本就不适合女人,将军怕是落了顽疾了。” 葶苈气不过要上去反驳,却被江缔拦了下来,葶苈看过去,江缔回馈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江缔一时间没有回话,她一步步走上前,走到离高礼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停下,高礼不自在的后退几步,他爹虽然是兵部尚书,但他的功夫并不上道,可这不妨碍他认为江缔也是一身绣花针功夫。 “我是在战场上落了病下来,但高公子又优越在什么地方?”江缔坦然道,一步步向前,逼得高礼不停的后退,“优越在后方说风凉话?还是优越在令尊是兵部尚书,亦或是自己是个男儿?” 江缔把人一直逼退到东门,她习惯性的想去摸剑,到了腰间才发现这不是自己配了剑的衣服,正想作罢,却发现衣袖上的暗袋,里面赫然是几枚银针。 江缔微怔,随后如常“我是女子又如何了?难道令堂不是女子么?难道皇后娘娘不是女子么?” 这话不得了,高礼连忙反驳“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了?” 江缔手上握着银针藏在袖子下,满脸无辜“我何曾说过高公子?高公子怕不是魔怔了。” 高礼一时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气急败坏道“江缔,你不过就是沾了你爹的光,不然这名头哪里轮到到你?” 江缔正想试试手,却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江缔收手,对方出声才发觉这是谁“高公子信口雌黄,就不怕陛下怪罪?” 是白绣初。 白绣初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高礼显然没想到还有白绣初这一茬,他本来就是奔着江缔来的,没有道理也没有必要跟白绣初过不去“我不过是看不过眼……” “怎么,陛下的圣旨,还要你来看的过眼?” 江缔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不然压根没必要逼急高礼,白绣初则拉着她走到一边,将威严声音的主人展现在高礼面前。 高礼几乎是听到声音的那一瞬便心里发怵起来。 是皇后。 第40章 帝后 “皇后娘娘恕罪,臣并无此意。” 高礼连着他身边的人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个个大气不敢喘也不敢抬头看皇后。 这才算是正常。 合宫上下谁不知道当今皇后白氏的心思缜密,陪着成帝风风雨雨仍然稳坐后位,岂是旁人能匹敌的? 江缔跟着白绣初行礼,余光瞥见站在皇后身侧的江夫人,她今日装扮的更显气色,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是被气的。 “免礼。” 皇后的语气温和了些,但是在面对高礼一行人时,又变的威严起来。 “要本宫恕罪,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皇后头戴十二毓鎏金凤冠,身上的大红凤袍隔绝了岁月对于美人的摧残,衬得她更显母仪天下之气。 高礼跪在地上的身影似乎有些颤抖,也不知他到底是在怕皇后,还是在怕皇后身后的皇帝。 “臣不该对江小姐出言不逊,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高礼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下一秒皇后一个不痛快就让他找苦头吃。 皇后仍然是端着自己的姿态,她甚至不屑于多给一个眼神给高礼,反倒是转过头来眼神温和的看向江缔“江小姐,你说该怎么办?” 江缔不卑不抗的走到白绣初身前“一切由皇后娘娘定夺,臣女不敢多言。” 既然今天是以江家小姐的身份出行,江缔索性就随了他们的愿。 “好,”皇后出声道,那双凤眸又落到了高礼身上“高公子莫不是锦绣日子过惯了,看见谁都能上去调笑几句,御花园可不是给你玩闹放肆的地方,高公子如果想玩的话,大可回尚书府,何必在这里惹人烦呢?” 高礼的头更低下来,皇后明面上是母仪天下,实际上在这深宫后院,谁不知道皇后的手段,谁不知道皇后身后的白家多有地位。 说是皇后,还不如说是陛下最稳固的盟友。 “是,是,臣知罪,”他一边说着一边也转过头来对江缔道“还请江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再下的冒犯。” 江缔当然不会无聊到跟他计较,江缔把袖子给的银针重新整顿好收拾回去,在皇后面前装作卑谦“高公子言重了。” 不过是简简单单六个字,高礼心里却莫名的听出一把火来,现在装的这样温良恭谦,好像刚刚咄咄逼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但眼下皇后还在这里看着,他就是有一百个不满也只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今天是陛下大喜之日,本宫不与你这个小辈计较,只是高公子想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皇后身边又走过来一个女子,眉眼之间与她有几分相像,她凤眸冷冷的瞧着高礼“不然,本宫可不会保证你这张嘴还完好无损。” “谢皇后娘娘宽恕。” 高礼狼狈的起身,连身边侍从的搀扶也顾不上,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面,也不知是去跟他爹告状还是自己去找不痛快了。 御花园一群女眷簇拥在皇后身边,却除了那几个有头有脸的高门贵女和诰命夫人,别的人都像是衬托在皇后身边的几片绿叶小花一样,被皇后完完全全压死在身边。 也是,谁敢压皇后一头。 江缔原本是靠在柱子上的,要不是看皇后来了,她也不会像那个桩子一样杵在这,还有一点,若是她再这么大大咧咧的,恐怕回去之后柳氏那关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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