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并无其他出去的地方,她家殿下没插翅膀,不会无故飞走。 王阿花从身上摸出芦苇,点燃苣火,知会翠微姑姑那边。 寻人重要,她也不藏着自己的轻功了,像一只小燕一样窜了出去。 * 裴安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身上滚滚发烫。 她知晓,身体上的这些异样应当是被人下了药。 她去过昭明楼那么多次,竟从不知道昭明楼有密道。 如今醒来,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四周的窗关得严严实实,她判断不出自己现下到底身在何处。 她扶着墙撑着身子,环顾四周,屋里不大,陈设也都十分简单,一桌一案一壶茶罢了。 只不过那西北角,摆了好大一张床。 床的四周纱帐环绕,纱帐中影影绰绰透出一个男子的身形。 “殿下,”纱帐中的男子露出欣喜的声音,“真的是你,殿下。” 裴安懿眯了眯眼,这声音她耳熟。 “顾大公子,为何在这里?”裴安懿声调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扶着墙的手却微微发抖。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顾柳然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难道不是殿下约我来此的吗?” 眩晕感袭来,裴安懿卸了力跌坐在地上,她觉得胸前胀痛得厉害*,应当是有人既给她下了蒙汗药又添了把能叫人动情的药。 “殿下!”顾柳然出声关切道,欲要过来扶她。 裴安懿虽然身上难受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听了顾柳然的话她便全明白了。 这是有人想将她与这位顾家独子生米煮成熟饭。 裴安懿心中泛起一阵恶寒,心中闪过一系列的名字。能如此大胆地做这个局,还能同时算计顾家的独子和她……顾家主应当是默许了,她的舅舅也必然逃不了干系。 “孤从未约你到此处私会。”裴安懿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她尽力不叫面前的人瞧出太多异样,“你且出去,孤要睡会儿。” 闻言面前的男子忽然变了一副面孔,一改周身温润如玉的气质,眼中射出一丝狠戾的精光。 “殿下,我对你的心思,这么多年了,你竟一点都不知道吗?”顾柳然冷下了声音,一步一步走近,用手轻轻抚上了裴安懿的玄色外衫。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裴那懿闭了闭眼,若眼前这人真起了祸心,那么她无论如何叫喊都是无用的。 十八岁的裴安懿或许会慌乱,但活了两辈子的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虽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微微发抖,但她脑子里却异常冷静。 蒙汗药的药效正在缓缓减退,她小时候被下了很多次蒙汗药,产生了一些耐药性,一般剂量的蒙汗药用在她身上,药效便要大打折扣。 她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手肘,摸向内里那把小巧的匕首,她抽出刀鞘,冰凉的玄铁叫她清醒了不少。 她思索着,最坏不过是自己用着匕首捅伤这小子,至于捅哪里……蒙汗药的药效不知何时才能过去,自己的话怕是力气小,心脏腹部不能一击即中的话,这匕首反倒会被他人夺去对自己不利。 裴安懿的眼神从顾柳然的腰处向下挪了两寸,就那里了。 自己如今要做的便是拖时间,她的人定然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就看自己能不能将时间拖到有人寻到她。 裴安懿压下心中的嫌恶,耐着性子周旋道:“顾大公子,你可知孤为何从未倾心于你?” 顾李两家有意想撮合她与顾柳然,于是小小年纪她和顾柳然便跟着同一个夫子读书。顾柳然小小年纪便一直跟在她后面,朝夕相处地对她生了些情愫。 顾柳然对她的心意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任谁听了都要赞叹顾公子一句深情。 裴安懿却只觉得虚伪。 “从、未、倾、心?”顾柳然的脸冷了三分,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 眩晕感袭来,裴安懿藏在衣袖中的手握上了刀刃,略微使劲,手心的痛感传来,疼痛感叫她清醒了许多。 她不知道长公主府的人要到时才能寻到她,或许她舅舅下了命令,现在府里风平浪静无一人为她忧心,但至少……裴安懿闭了闭眼,脑中浮现出那个在雪地里捕斑鸠的少女。 至少她会来寻自己。 第12章 她的唇柔软又滚烫【内有亲亲!】 第十二章 裴安懿将匕首藏于身上藏好,压下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她要拖够时间,她信那个人会先顾李两家的人一步找到自己。 顾柳然站在她身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坐在地的裴安懿,“殿下,从前都是你高高站在上面,顾某人低下腰去给您行大礼。” 顾柳然的声音中带了三分癫狂三分痴怨,“是不是因为我只能站在你身后,你的下首,你便永远看不到我?” 药效没过,裴安懿周身使不上什么力气,无力反抗,一双丹凤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见她这副模样,顾柳然忽地暴怒起来,右手狠狠掐住了裴安懿白皙的脖子,狠戾道:“为什么都到这一地步了,你还是看不见我?” “你可知孤为何不喜欢你?”裴安懿冷眼望着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若不是为了多拖些时间,她是一句话也不想同面前的疯子多说。 顾柳然闻言,松了松手,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孤不是看不到你,孤是太看得清你了。”裴安懿冷冷道,“你的虚伪,你的懦弱,孤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 发丝四散,裴安懿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道红印子。 “胡说什么!我可是誉满长安是第一公子!”顾柳然怒道,“你出去问问,全天下那哪个姑娘不想嫁给我?” 似乎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裴安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说道:“你若真的是君子,又为何会过来私会?” “你自大又普通,才学平庸,苦心经营同长安各大世家的公子交好,心里却又看不清那些酒池肉林的公子们。” “你觉得自己不该同这些人相提并论,便找了一些寒门士子做了些尚可入眼的文章。” “你频繁出入于各大诗会,只为博得一个才子是好名声,心里指不定多恶心儒家的那套克己复礼。” 面前的人闻言忽然狂笑了起来,声音颤抖几近癫狂,“殿下,不,不,安懿……安懿!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 面前的人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君子之态了,冲上来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么关注我,安懿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对不对,”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对不对。” 裴安懿浑身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她的反抗如同一只挣扎的小猫,不仅挣扎不开反倒会引起身前的人更大的乐趣,她眼中冷意更盛了,手中悄悄握住匕首,打算最后时刻来个鱼死网破。 就在她欲要拿出匕首之际,变故突生,电光石火之间变故突起,大门打开。 顾柳然被一脚踢出老远,晕死过去。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王阿花心里估计着裴安懿定然是被带走了。 密道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时间不等人,待到她找到密道,再循着密道找过去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出去的宫门之间皆有守卫,层层筛查,一个大活人怕是不好带出宫去。所以,王阿花肯定,裴安懿如今必定还在宫中,只不过被人藏了起来。 既要藏人……就一定会派人看着她家殿下……王阿花颅内心思活络,眼睛也没闲着,身如小燕穿梭于各个宫殿屋檐上,果叫她发现了端倪。 宫中西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房外守着足足十来人。 王阿花施展轻功猫着身子潜了过去,拿出暗器,偷袭…… 上辈子惯用的暗器许久不用,手都有些生了。费了些时间解决了门口守着的人,王阿花急急推开了门,便见一男子面露癫狂之色扒拉着她家殿下的衣衫。 王阿花平生最恨以强欺弱,二恨乘人之危,三恨欺压良家女,正好这位顾公子此举将这三样全数占了去,王阿花怒从心生,抬起一脚便踹了去。 这一脚使了王阿花十成十的力气,将平日里锦衣华食娇生惯养的顾大公子当场踹晕了过去。 一脚过后王阿花冷静了下来,望着面前的场景,背后后知后觉地惊起一身冷汗。 她若是迟了一步…… 裴安懿望清来人后,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形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王阿花手比脑子快,见面前的人软身倒了下去,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结结实实地接住了。 怀里的人修长白皙的脖颈处也泛起暗红色的掐痕,面颊红得发烫,呼吸粗重,呼出的热气打在王阿花的脖颈之处,王阿花觉得脖子痒痒,心也痒痒。 这位长公主实在是……太好看了,王阿花咽了好几口口水,心中生出一股连自己也辨别不清的旖旎情绪。 “殿下,我带你回府。”王阿花从床上找来被子,将怀中的人裹得严严实实,又将她家殿下横打抱起,欲抬脚离开。 “不要回去,”撑着最后的意识,裴安懿开口道:“去……去长信宫。” 信王所居的长信宫离这里并不远,王阿花提一口轻功,飞身上了屋顶。踩着屋檐上的瓦片,向着长信宫奔去。 关心则乱,王阿花没发现在这角房后面,一双桃花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高瘦的人嘴角上扬,低声道了句“有意思”。 信王还在春日宴上没有回宫。掌势的奴仆看见来者脸色一变,屏蔽左右,将她们二人安置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偏殿内。 人多眼杂,大殿里女使全都遣散开去,偌大的偏殿里独留她与裴安懿两人。 床榻之上的人面色透出不正常的红,周身发烫,眉心紧皱,似乎实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王阿花要来一盆清水,用软布沾湿,细细擦拭着床上之人的额头和双手。 王阿花看见了裴安懿右手手心的那道口子。 那道口子伤口不深,但白皙修长的手上出现一道半寸长的划痕已然是称得上可怖的了。 王阿花的心尖像被一根小针扎了一般,闪过一丝细微的痛感。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那帕子右下角歪歪斜斜地绣着一朵小红花。 她将帕子覆盖在裴安懿的手上,止住血,简单包扎了一下。王阿花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不是大夫,等事情平息后还要专门请一个大夫来看一看。仔细着不要留疤。 王阿花用帕子简单包扎的时候,指尖触到了裴安懿滚烫的皮肤,裴安懿就像被什么烫到一般,嘴中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一声。 待到王阿花包扎好,却发现床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凤眼微睁,眼神迷离,定定地看着她。 “殿下?”王阿花出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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