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颖看着地上掉落的小珍珠无奈,“别怕,我在这里。” 在方颖的安抚下,月明逐渐冷静了下来,但这条鱼还是哭得一抽一抽的。 哭着哭着月明就睡着了,但是这样也好。 有人推门进来,方颖收了脸上的笑,看着进来的人是水母又难得给了点好脸色。 水母见月明睡着了也小声地不发出声音,她轻轻坐在一边,“需要我把她弄回床上吗?” “不,我自己来。” 随后方颖将月明一把抱起,一点也没有平常那弱不经风的样子。 目睹这一切的水母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坐在这里等,等方颖出来了才问:“你们去了半妖村?” “嗯。” 方颖从身上拿出一张药方,“这个,得准备一下。” 水母略懂点医,她看了看方子,觉得没有问题就收下了。 方颖看着对方额头上的十字疤痕,想起岸上那老人对她说过的事,她有心想要帮忙。 “你的名字叫唐秋月,对吗?” 水母的手炖顿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倒是变得有些陌生了,她花了一些时间反应。 在方颖的眼神下,她好像没有什么秘密。 水母失去了反抗的心思,她无奈笑着:“你果然是个危险的女人。” 方颖会将这样的评价当成赞赏,因为水母是月明的好朋友,所以她会多出许多耐心。 她在纸上写下唐秋月三个字,这三个字慢慢游动起来,最后慢慢变成了水母的脸。 看着自己曾经的名字从字变成画,水母更是警惕,“你到底是谁?” 方颖伸手一挥,那张画像又复原成唐秋月三个字。 “我是方颖,仅此而已,但收养你的人是前朝的皇室吧。” 水母没有否认,她盯着方颖的眼睛,可看得越久就越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反而身体在疯狂叫嚣着低头。 水母咬牙,“是又如何?” 方颖第一次觉得别人的惧怕是如此麻烦,但她不打算用声音控制,她郑重说着自己的目的。 “虽然你很难相信我,但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或是怕水母不信,她又打开了通往亡魂河岸的通道。 水母的桃花瞳一缩,内心有些犹豫。 她想不出方颖帮她的理由,“你为什么帮我?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方颖知道对方动摇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简单,等孩子降生后,你帮我照顾。” 抚摸肚子的时候方颖身上的攻击性会减少,看上去真有那么些温柔的气质。 虽然水母梦到做梦带娃的时候会惊醒,但这点代价和方颖开出的条件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不说并不代表不想,水母想要见到那个人,见一面也好。 她重新抬头,“就只是这样吗?” “你嫌少了?那方念也给你带。” 水母嘴角抽搐,她倒不是嫌少,而且方念那孩子乖乖的招人喜欢,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麻烦。 怎么觉得代价更少了呢? 水母下定了决心,“那需要我提供什么吗?” “不需要任何东西,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执着?我可以看看你的记忆吗?” 水母突然紧张起来,她思考许久,最后放松道:“可以,不过你连记忆都能窥探,是一直在隐藏还是在岸上发生了什么?” 方颖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她垂眸看着桌上的纸笔。 “岸上发生了些有趣的事。” …… 月明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自己上岸,刚一上岸就被容国长公主给抓住,她想看清那长公主的脸,可惜都是徒劳。 说是噩梦也不对,虽然她被锁链五花大绑,妖术也不知道怎么被禁锢,但吃喝都是最好的,甚至还被塞进了轿子里边。 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脑袋上还盖着一块同色的帕子,月明不太懂这些是什么,她努力地挣扎,终于让轿子停了下来。 轿帘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两个不认识的女子,她们手中拿着绳索,一顿操作下来月明被捆成了毛毛虫。 “你们干什么!快放我走!” 捆人的两个小丫鬟脸上瞬间爬上了嫌弃,她们你一眼我一语地骂着。 “啧!渣了我们长公主还想跑?” “渣女,长公主还怀着孕呢!” 月明直接被炸傻了。 长公主?渣?怀孕? 月明急了,她大喊道:“冤枉啊!我有妻子的,一定是搞错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那两丫鬟就更嫌弃了。 “有家室还来勾引我们长公主。” “呜呜呜,殿下的命好苦啊。” 月明只觉得自己的命才苦,她连长公主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让对方怀上孩子,她还想喊冤,可惜那小丫鬟塞了一块帕子堵了她的嘴。 “唔唔唔!” 轿帘重新放下,队伍又开始启程。 月明很想同那长公主对质,可惜这一路上都没见过长公主的面。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么走出这个噩梦,但是她被限制得太死,根本就没有自由,挣扎很久无果后她干脆就摆烂了。 既然是梦得话那就一定会醒来,因此不用担心,醒来后一切都没有发生。 听见啪嗒啪嗒的响声,好像是下雨了。 轿子停下,那两个丫鬟将她扶了出来,这里好像是一座废弃的民房,因为久无人住,屋中生了许多杂草,房顶的瓦片有缺失,雨漏了进来。 小丫鬟不知从哪里弄来干草,她们将干草铺在雨淋不到的地方,让月明坐在这堆干草上。 屋内的人各自忙碌着,无人再管月明。 月明趁此机会观察这旧房子的陈设,这是正堂,堂前摆放着供桌,供桌前方供奉着一尊神女像。 神像和供桌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几个杯子倒扣在神像前。 月明与神像对上眼,看了一会儿她又移开视线,她在寻找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 四处观望之后,月明在供桌旁边发现一个被打碎的碗,这碎瓷片可以用来割绳子。 月明内心涌起几分希望,现在还太早,等晚些时候她就挪到那边去。 月明思索着自己的逃跑计划,觉得很快就能逃跑的她饭都多吃了两碗。 小丫鬟见她这么开心十分不理解,“你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月明心里一个咯噔,她在地上滚了两圈。 “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跑?” 小丫鬟半信半疑地瞅着她,再次检查绳子后才放心。 月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挺悲哀,她在深海好歹也算个小霸主,是一尾巴能让鲸鱼翻滚起来的存在,现在却被捆在这里动都动不了。 好在这只是一个梦,月明决定等梦醒了趴在方颖怀里大哭一场。 不过都这样了,怎么还是没见到那长公主,难不成是在外面淋雨? “殿下小心。” 说什么来什么,丫鬟提醒的声音让月明毛毛虫抬头,只见给她铺垫子的那两个小丫鬟搀着一个红衣女子进来,女子头上盖着盖头,一张脸被挡了个完全。 月明见那女子的身形,她是越看越熟悉。 这怎么看上去像是方颖? 月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在红衣女子身上疯狂找不同,在看见对方隆起的小腹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方颖她的肚子哪有这么胖。 急于否认什么的月明将前面丫鬟说的话选择性忘记。 可丫鬟们将人扶到了月明的身旁坐下。 月明赶紧就是一顿挪,和眼前这位长公主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是她挪一点长公主就跟过来一点,最后月明都要挪出那干草堆了。 见长公主跟过来,月明崩溃极了,“殿下,我是有家室的妖怪,您应该吃点好的。” 大妖怪能屈能伸,月明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她说完之后长公主就坐在她身边,还是紧贴着的那种。 月明:“……” 怎么感觉这长公主更加兴奋了,难不成她就喜欢有家室的妖怪? 禽兽啊! 月明内心一顿鄙夷,她也不觉得那地上的灰尘脏了,一个咕蛹就要挪到干草外边。 不过她的计划没得逞,因为长公主扯着她腰间的绳索不放,让她的拼命挣扎变得异常滑稽。 月明惊恐发现这长公主的手劲还挺大。 这不对吧?梦境不应该听主人的话吗?怎么有这么强大的人在。 “轰隆隆!” 惊雷落下之后,月明忍不住瑟缩了下,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想捂住耳朵可惜手被困住。 这个梦一点也不好玩。 突然有一双手捂住她的耳朵,落雷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好像突然变得很远很远。 这种感觉和方颖一样。 月明抬头看向对方,“你?” 月明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到一声:“不怕。” 这声音她绝对不会忘记,是方颖。 她想要看看那盖头下的脸,可又在对方的歌声里缓缓沉睡。 于是她在梦中沉睡,在现实中醒来。 或许是这个梦太过离谱,月明觉得头昏脑胀,她睁开眼,入目是她的新房间。 意识到这里就是现实,她赶紧下床,掀开珠帘看到方颖的背影。 对方坐在书案前,执笔认真写着什么,安静又美好。 月明怕吓到她,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低头一看,纸上写满了鲛人的文字。 愿明月常伴。 方颖在纸上写满了这一句。 月明呼吸一窒,梦中受的委屈在此刻消散无影。 方颖却在此时转身,她笑问:“我写得如何?” 月明顺势坐在她身边,“很好。” 月明惊叹方颖过目不忘的能力,她只是教了几天,对方就能写出简短的句子了,反而是她,还会把术念成木,把太念成大。 虽然有一点挫败感,但想起方颖是自己的妻子,月明就只剩下骄傲了。 月明看着方颖的手,突然就想起了梦中发生的一系列离谱事,她看着方颖的脸,就这样看了很久。 方颖抬手擦擦嘴角,“有墨点吗?” 月明摇头,她颓废地躺在方颖腿上,“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方颖放下手中的笔,笑着看月明:“什么梦?你又梦到自己变成小鱼了吗?” “不是。” 方颖有了兴趣,“那你梦见了什么?有我吗?” 月明摇头之后又摇头,表情困惑。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思索一会儿后说:“我梦见我被人绑去成婚。” 第一句就让方颖变了脸色,“这样,那个人是谁?” 月明看着方颖,“是容国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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