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吧。”沈俱怀站了起来,接过了安乐的外套挂好。 安乐赶紧上床将自己盖好,才发现床上怎么只有一床被子!!! 还未等她思索,寝殿的蜡烛吹灭了。 黑夜将一切吞噬,她只听得窸窸窣窣地脱衣服的声音,稀碎的脚步声,缓缓向床边走来,接着床微微一动,有只手摸索着找被子。 “公主?” “嗯……不知他们怎么弄的,只有一床被子……”安乐将一个被角搭给沈俱怀。 沈俱怀找被子的手一顿,已经在想要不就索性穿着衣服坐一夜? 身上就有被子盖过来了。 两人缓缓躺下。 这被子也不宽啊,怎么还漏风呢? 感受到身旁的小小身体缓缓靠近,沈俱怀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 “冷……”安乐轻轻地说着,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不敢再靠近了。 这床被子恐怕都是下人们重新给做的,她回想了下,自己小院的被子都没这么小。 哎,也不能让公主生病啊! 沈俱怀如是想着,深吸一口气,“你背过身去。” 黑夜给她的嗓音增添了一丝魔力,让人心弦微颤,只能乖乖听话。 安乐有些不易察觉地失落,她转了过去,用胳膊抱紧了自己,微微蜷缩起来。 下一秒,自己就落入了一个怀抱,身后那人轻轻用胳膊搂着自己,还确认了自己这头被子有没有盖严实,最后那只手像是找不到放的地方,握住了自己抱在胸前的胳膊上。 安乐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感受对方的温度,身后之人的存在感太强了,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对方和自己贴合的地方,尤其是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感觉自己轻轻一呼吸,那指尖就微微蹭过敏感之处。 黑夜将这若有似无的接触无限放大,羞得安乐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又舍不得让对方放开,就这么艰难地、甜蜜地、熬着。 沈俱怀似乎是察觉到怀里的人越来越热,疑惑地抬手去找她的脸,想要摸摸是不是发烧, “怎么了,你发烧了?这么烫?” 接着就摸到了安乐滚烫的脸颊,安乐慌忙抓住那只手道,“我没事……睡吧。” 这下换沈俱怀不自在了。 安乐阴差阳错将自己的手死死地抵在了胸前。 沈俱怀触到一片柔软,又不敢动弹,惊慌中另一只手还悄悄摸了下自己的胸前的裹胸布,嗯……裹得很到位。 那柔软的触觉麻痹了整条胳膊,她只能被迫顺着对方的呼吸起起伏伏。 安乐还在方才的慌乱中没回过神,只想让那只摸自己额头温度的手赶紧下来,免得自己紧张露馅,一切恢复原位就好了。 她忘了刚才是沈俱怀的手握着她胳膊,现在是自己的手牵着人家,再维持这个姿势肯定会让对方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了。 等到她意识到胸前碰到的手是对方的时候,整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了。 就这样,一个舍不得放开,一个不敢动弹,两人谁也没有动作,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安地睡一夜。 正月初一,一年伊始。 外头阳光高照,寝殿内的人还在熟睡。 昨晚高度紧绷的神经,一直到很晚才终于松懈下来,两人现下都还未醒过来。 门外春桃轻手轻脚地将门锁打开,又从门缝中偷瞄了一眼,见两人似乎还未醒,悄悄退出了院子。 过了一会儿,安乐悠悠转醒,发现两人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耳尖微红,她很想转身看看背后那人的睡颜,但又怕一有动作吵醒对方,只得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嘴角微微勾起。 沈俱怀被寝殿内的光亮刺得睁了眼,她意识还未清明,半梦半醒,想要动下胳膊挡住视线,但胳膊发麻使不上力气,试着伸手活动了下。 这时,怀里的人一抖,她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抱着人呢。 视线聚焦,对方的耳朵越来越红,她狐疑盯着看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赶紧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公主醒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俱怀在心里呐喊,也顾不得礼节礼仪礼貌了,一把抽出了胳膊,逃也似的飞奔出了寝殿。 安乐羞得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洒扫的下人们看到落荒而逃的驸马。 不禁猜想,难道是公主太彪悍了,吓到驸马了? 无妨无妨,驸马要休沐一个月的,大家有的是时间,总之第一步就是睡一张床,剩下的都好慢慢来。 众人齐心,合力断金! 阖府上下,所有能睡人的榻,所有客房的被褥都被下人们贴心地收走了。 休沐的整个月,沈俱怀带着安乐玩遍了东京城周边好玩的地方,她谨记屈尚贤说的,没有带着安乐去赴赵睿的约。 府里的下人们看两人形影不离,也喜上眉梢,主子们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白马寺的梅花、上元节的灯会、银装素裹的白云山、宏伟肃穆的雪后龙门……听着沈俱怀说着典故,讲着经典,野史或是趣事,安乐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眼前的景致博大了起来。 饶是父皇给自己找过那么多大学士、太傅,都没有驸马博学! 安乐内心十分骄傲。 欢乐的时光总显得格外短暂,休沐的一个月匆匆过去,驸马也该去翰林当值了。 建安十五年 新年开朝,百官颂福。 皇帝于新年第一日早朝宣布,增设武举,百官哗然。 风云变,波诡谲。 这看似沉闷的朝堂,即将掀起狂浪!
第15章 一道圣旨传至翰林院。 沈俱怀被调至兵部,任兵部员外郎,着手武举事宜。 她没想到,殿试书写下的策论,竟真被皇上采纳。甚至,自己即将成为亲手实现这个想法的人! 拜别郭学士,前往兵部。 兵部府衙 不过相隔一条街,但兵部的氛围与翰林截然不同。 若说翰林是书声琅琅,透着一股清幽之气,那兵部则是人声鼎沸,显得格外接地气。 沈俱怀踏入兵部,便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几个大汉光着膀子,正扛着架子腾地方。 她下意识回身躲避,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作为男子,回避似有不妥。又硬着头皮回身,眼睛却不敢乱看。 本想先拜见兵部尚书,但不巧,尚书大人并不在府衙。于是只得退而求其次,去寻兵部侍郎刘元忠。 彬彬有礼地问了一人,那糙汉子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刘狗蛋,有人找你!” ……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找我!” …… 只见一位光着膀子的汉子走了过来,怒目圆睁,满脸写着谁打扰我好事。 在看到沈俱怀后,一愣,忙恭敬行礼道,“驸马爷怎么来了?” “咳……刘侍郎先把衣服穿上。”沈俱怀颇为不自在地提醒。 刘元忠憨憨一笑,将挂在腰间的上衣拉了起来,两只胳膊囫囵一套,算穿好了。 沈俱怀掏出早上刚收到的圣旨说,“陛下命我为员外郎,着手武举事宜,兵部没接到口谕吗?” 刘侍郎草草一看,忙将圣旨还给沈俱怀说道,“没呢,我这一大早一直在,也没见个阉货来传旨!不过驸马爷手上有就行了,武举可是大好事!” 刘元忠为人直爽,有啥说啥,除了没钱没人,其他可谓是啥的答应啥都照做。 直爽的刘侍郎瞅着驸马爷逐渐暗淡的脸色,宽慰道:“驸马爷您别急,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然后一直难。您这还没开始,都正常的!” 或者,你也可以不安慰的,刘狗蛋! 沈俱怀在兵部的第一日,可算等到了兵部尚书张石鸣回府衙。 张尚书十分客气,虽说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是不够格的,但对方毕竟是皇帝的女婿,谁敢啊? 两人又聊了许多关于武举的事宜,但苦于大梁开国以来,重文轻武,武举根本没有开设过,朝中无先例可询。 不幸中的万幸,张尚书还是有点权力的,给她点了两个主簿,能够帮衬着,不至于让驸马爷一个人奔波。 公主府 沈俱怀从入门便紧锁眉头一言不发,晚膳也没用多少,便去了书房。 安乐在寝殿一直等到了亥时,不见人来,着实有些放心不下,吩咐春桃去备些点心,去了书房。 书房内的人,写下武举、科举、礼部、兵部字样,便拿着笔深思,眼睛盯着笔尖,眼神放空,并未有进一步动作。 咚咚咚! 敲门声将她的思路拉了回来。 “进!”她闭眼揉了揉额头,似乎极耗费心力,声音都带着点倦意。 安乐提了食盒走了进来,柔声道,“很晚了,看你晚膳也没用多少,便让人准备了点心。” “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 “你先睡吧,我还有事,不必等我。” 她的声音淡淡的,辨不出情绪。 安乐拿点心的手一顿,还是浅浅的笑着,轻轻捏了一块,喂到她嘴边。 她看了一眼糕点,又看了安乐一眼。 拿着糕点的手往前一递,轻轻触碰她的嘴唇,用眼神示意她快尝尝。 沈俱怀这才张嘴乖乖吃了糕点。 安乐眼神一瞟,看到纸张上的几个字。 若是平时,安乐是不会踏足书房的,她本就心性未定,对书房这类地方还有着最原始的抵触;而且沈俱怀在书房基本上都是安安静静地看书或是处理公务,她总觉得自己会打扰到对方。 今日午后,她便听说了父皇的旨意。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安乐不自觉问出声。 “嗯,父皇让我着手武举事宜,没什么头绪。”沈俱怀淡淡地回道。 “嗯……要不明日去藏书阁看看古籍史书?说不定会有。” “是皇宫内的藏书阁?” “正是。” “父皇许吗?我听闻藏书阁父皇从不让外人入内。” “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驸马啊!再说这是父皇交代你的差事,他给你便利也是应当的。”安乐自己都没注意,当她说出驸马两个字,声音有说不出的宠溺。 次日,沈俱怀向皇帝申请入藏书阁翻阅史书,希望能从历朝历代史书中找到可借鉴的法子。 皇帝思虑再三应允了,但只许她一人入内,只许她三日。 为了节省时间,沈俱怀直接住在藏书阁。 皇后心疼驸马,遣宫女送了褥子,藏书阁禁止明火,不好送炭火这类取暖物件。 整整三日,沈俱怀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白天看得快些,晚上借着夜明珠的光,虽看得慢,但也能查。 历朝历代,增设武举都是为了稳边疆,增加朝廷武将人数。在战场上,一个优秀的将领,胜过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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