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一只微凉的手敷在她的拳头上,轻轻拍了拍,打断了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她的声音如山涧清泉:“不要勉强,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该让你回忆那些过往,快别想了!我从别的地方也能查!” “我……我没有被……”安乐死死咬着下唇,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滴泪“啪嗒”滴在了沈俱怀的手背上,烫得一颗心狠狠颤了下。 沈俱怀手忙脚乱地蹲到安乐身侧,仰头看着她不断想要埋起来的脸,伸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嗯,我知道!” 安乐微微抬头,看到了一双清澈坚定的眼睛,她说她知道,多么让人安心的三个字! 深呼吸,再深呼吸,安乐缓缓止住了抽泣,慢慢平复下来,她知道,现在整个府的处境不容乐观,能给更多线索,说不定就不必像昨日那样被动,这是她乐见的。 良久,她朱唇轻启,轻声说起昨晚的事情。 昨日公主府 再次出门的春桃,出门不久就回了府。 不过她不是一人回,只见她身后还跟着赵睿和他的两个小厮。 安乐那会儿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心里挂着驸马的事儿,面上急切,连带平身两字都说得快了三分。 与她的焦急截然不同,赵睿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仿佛料定了今日之祸。 起初,他还和安乐细细解释着榜上几人的身世,侃侃而谈,聊得天马行空,安乐虽心里有事记挂,但还是努力听着,试图寻找些蛛丝马迹。 渐渐的,安乐便听得不耐烦起来,眉头渐渐皱起,一旁的春桃见状,忙提醒赵睿快点将知道的证据呈上来,驸马还在大理寺,此事十万火急。 赵睿十分留恋能和安乐有这样闲适的时光,心里恼怒这不懂事的丫鬟打断了自己,但面上还是假惺惺地装出君子模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假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接着,他借口说正堂人多嘴杂,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将证据单独告知公主,兹事体大,还是莫要让第三人知晓。 安乐不疑有他,就这样,两人来到了书房。 安乐还心存疑虑,怎么他的两个小厮没有跟到小院来。可到底是驸马的事更要紧些,这些细节她没有深究。 哪知道,赵睿一进书房,就告诉自己,驸马并非良人,要自己趁早和离。他表情恳切,一副要救公主于水火的样子。 听得安乐一脸莫名其妙,眉头更是紧锁,不是说有证据还驸马清白吗?证据呢? 赵睿见安乐不为所动,急得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脸上露出了近乎癫狂的表情:“他一个穷酸书生,能与你成婚已经高攀了,如今做出如此品行不端的事,去逛窑子点花魁,这样的人,还要什么证据!怎么可能清白!” 安乐一边挣扎开赵睿的手,一边厌烦地说道:“本宫命你放手!” “公主你莫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就是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他根本不想娶你,他就是为了攀龙附凤!” 这句“不想娶你”像一把刀一样,深深捅在安乐的心上,她想起了新婚之夜,想起了一次次的拒绝,心里的伤疤突然被人揭开,安乐脸上再也掩饰不了愤怒。她用尽全力一甩,像要将这些刺耳的声音统统甩掉,被赵睿抓住的袖子断了开去,一道重重的裂锦声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本宫的家事,用不着你插手,若你没有证据,便请回吧!” 安乐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不带任何情感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门口本该立刻进来的护院没有回应,整个院子没有丝毫动静。 房内站着的赵睿,脸上逐渐扬起了可怕的笑,他就像盯猎物一样盯着自己。 安乐不安地看了门口好几眼,原本投在门上的护院身影,此刻不知所踪。她慌张地拽紧拳头,毕竟是皇室长大的,还能强撑住这点体面,她强装镇定,冷冷地看着赵睿。 “公主莫怕”赵睿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他向安乐走近两步,低声笑起来:“眼下府里清净的很,不会有人打扰我们谈话的。” “你做了什么?”安乐顺着话头问道,陌生男子的味道让她从心里泛起猛烈的抵触,但此刻她不能后退露怯。 “互帮互助罢了,若有机会,我再与你细说不迟。”他上下打量着安乐,深吸了一口香气,直白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安乐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多,她不断思索着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 在她一筹莫展时,下巴突然被陌生的肢体触碰,她下意识挥手打掉了对方的手。赵睿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竟冷笑了起来,“安乐公主,你何必要委曲求全嫁给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嫁个如意郎君,不好吗?” “本宫嫁给谁不用你管,赵公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安乐警惕地盯着他。 似乎是安乐眼里的敌意过于明显,刺痛了赵睿本就不够坚强的神经,他突然往前一扑,狠狠禁锢住安乐的肩膀,将她抵在桌案边,低沉着嗓音道:“无妨,过了今晚,你会要我管的!” 说完便扑向安乐! 顷刻间,安乐心里那点侥幸被生生浇灭,她惊恐不安地挥着双手,试图将他推开。好在安乐的力气够大,人被推开了少许,可衣服也被扯松了。 她急切地环顾找寻物件保护自己,一不留神手上一松,又被扑倒在桌案上。心慌意乱地她只能胡乱的伸手抓,抓住什么就往他身上招呼,可触手可及都是些书本纸张,完全无法阻止对方。终于,她摸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急忙砸向那个让自己感到恶心的脑袋! 咚得一声。 赵睿吃痛停了下来,抱头惊呼。 安乐惊慌不已,双手死死抓住砚台对着他,急急往墙边退去拉开距离。赵睿甩了甩脑袋,便阴狠地笑着看向安乐,作势要抢夺她手里的砚台。 那个瞬间,安乐脑子里终于想到沈俱怀当初教自己射箭的场景,箭靶的红心跟赵睿的脑袋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她以砚台为箭狠狠砸了过去,正中目标! 鲜血顺着他的脸缓缓流了下来,不知是吓得还是真的被砸晕了,赵睿软软地倒了下去。 安乐警惕地绕过他,还不忘将地上的砚台捡起来,慢慢退到门边,开了门便撒丫子拼命跑! “后来,你都知道了。”安乐看着沈俱怀,声音有些哽咽。 “你做得很好!是他不对在先,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活该!该自责害怕的人应该是他,不是你!”沈俱怀握住安乐始终拽紧的拳头说道。 “真的吗?我……我那会儿只想着脱身,没有想到……”安乐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沈俱怀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都过去了!” 她们静静看着对方,目光渐渐染上了烛火跳动的光晕,彼此都找到了让人心安的港湾。 第30章 寝殿 安乐轻轻拉住沈俱怀的衣袖,小声说道:“今晚能不能不走了……” 只听得耳边轻笑了一声,说:“我不走,不用怕。” “你昨晚也说不走!”安乐轻声控诉道,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止住了话头。 不曾想,沈俱怀毫无所觉,下意识就接话道:“我昨晚就出去了一小下,真没走。” 一说完,两人皆是沉默。 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寝殿的空气瞬间开始灼热起来,热得人想原地遁走。 “我…我先去洗澡!”安乐羞得就要往外跑。 “啊?不……不在这里洗吗?”沈俱怀一说完,抿了抿嘴,眼神闪躲地看了看那个屏风,整个人坐立不安,耳尖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忙找补道:“我…我去让下人备水。” 说完慌不择路的冲出了院子。 安乐站在门口一脸娇羞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又忍不住泛起甜蜜的笑来。 待安乐洗漱完毕,便静静地坐在床上。三千青丝散开,她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书,眼神却时不时瞄向门口。 少女如今出落得格外明艳动人,洗尽铅华后,有种恬静如水的柔美,一举一动中还能看到些许俏皮。 沈俱怀推开寝殿,看到的就是安乐。 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关好门。又拢了拢披风,站在炭火旁将周身的寒气驱散,才慢条斯理地坐到床上。看上去游刃有余,但掩在身侧的手指搓得都快脱皮了。 安乐眼睛一瞥,十分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那人轻轻靠近,鼻尖都是对方好闻的味道,还有淡淡皂角的清香,那被炭火烤热的寝衣一角扫过自己的手背,两人之间就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触手可及。 沈俱怀一掀开被子,就被扑面而来的少女清香撞个满怀。那细软的发梢扫过,格外令人心猿意马。 今日发梢竟然擦干了。 她心里默默想着,又不知该做点什么,两人一时无话。安乐手里的书,已经许久不翻页了,沈俱怀盯着被子缎面上的刺绣出神。 “你在想什么?” “嗯?”沈俱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反应却比脑子快,眼神飞快在寝殿内搜索着,想要找到个什么物件来回答安乐的问题,突然就盯着某一处不动了,呆愣愣地说:“在想你怎么不穿……” 安乐顺着她定住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挂着的,正是昨夜那件轻纱!脑袋嗡得一声,只觉得有种五雷轰顶的错愕扑面而来,她忙将书本一扔,一掀被子便要冲出去把这件羞人的衣服收好,内心还不停嘀咕:这些下人真是的,怎么不把这件衣服收起来! 她急着想要去遮掩,忘记了此刻的寝衣也多有不便,刚要踏出一步,便一脚踩在了自己的前襟上,只听得一声裂锦声,这件尤为好看的寝衣,沿着胸口的缝合线,齐齐整整地裂了开去,身体还不受控制直直往床沿上栽! 沈俱怀忙伸出双手要捞起她,可安乐太过匆忙,向前冲得过猛,颇有些势不可挡的意味。她只来得及将胳膊垫在安乐身下,不让她磕到。也不知安乐是怎么摔得,竟转了个身面向自己,那一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安乐匆忙间抱住了沈俱怀的脖子,一个用力,驸马一头扎进了一片温软里。 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触碰的是哪里,吓得屏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微凉的脸颊上全是温热柔软的触感,只觉得那娇嫩的肌肤下,心跳声如擂鼓般震耳欲聋,那颗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了。 安乐紧闭着眼睛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刚要庆幸,却惊觉自己的寝衣居然裂开了!更要命的是,自己今天图省事没有穿肚兜!!更更更要命的是,眼下这个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 她惊恐地用力一推,手忙脚乱的将自己那件寝衣掩好,却听得“咚”得一声,沈俱怀发出痛苦的叫声,一只手捂住脑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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