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逸本以为之前挑拨离间的计策失败了,归国之后几乎都忘却了对季铃兰的念想,万万没想到…… 或许季铃兰本就该属于他,而不是司锦之那个窝囊废。 因着两国交好,他提出与青国长公主季铃兰联姻一事格外顺利,没有任何阻碍,加上他也看出来了青国的老皇帝还想依仗他西且弥国。 凭借他的地位与手段,定能给予季铃兰完美的婚姻,让她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季铃兰必定也是愿意的吧,想不出此事对季铃兰百利而无一害,对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然而,当他踏入洞房的那一刻,那股欣喜若狂的气势却在看到季铃兰的瞬间,稍稍收敛了些许,甚至还挺直了脊背,强行让自己精神些。 季铃兰端坐在床榻之上,身着华丽婚服,那绚丽的色彩在这烛光下闪烁着光芒,映照出她娇柔的面容。眉眼间流转着一抹妩媚,宛如春日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看似楚楚动人,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藤蔓荆棘之上的利刺,让人不敢轻视。 赫连逸的眼神在季铃兰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迈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宽厚的手掌扶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长公主殿下,今夜我与公主喜结连理,今后定当护你周全,保你在西且弥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季铃兰微微抬起头,那双美眸中却透着一丝清冷与倔强。 她轻轻咬着下唇,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夜莺啼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赫连逸,这桩婚事本非我意。铃兰生性散漫,不愿被束缚在这婚约之中做囚徒,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情势所迫,更加不会与你有任何的肌肤之亲*。” 说完便将赫连逸的手拿开了。 赫连逸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忤逆之后的怒火所取代。 他猛地直起身子,眉头紧皱:“季铃兰,你可是在与我说笑?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名,你却在嫌恶我?难道说……你还没忘记司锦之,在为他守节?!” 说到后面,赫连逸自己都觉得可笑,忍不住嗤笑出声。 季铃兰却不为所动,她缓缓转身,面向床榻,从枕下抽出刚才握过的银簪。 那银簪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她轻抚簪身,面无表情地说道:“赫连逸,你若再逼我,我便死在这里。” 说罢,她猛地将银簪抵住自己的咽喉。那锋利的簪尖瞬间刺破了娇嫩的肌肤,一丝殷红的血立刻缓缓渗出,顺着雪白的脖颈流淌而下,如同盛开在冰雪中的红梅,鲜艳而决绝。 赫连逸的脸色瞬间大变,他原本以为这根银簪会刺向自己,径直伸出双手试图握住季铃兰拿着银簪的手,试图阻止。然而,季铃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将银簪压在咽喉处,鲜血顺着簪子不断滑落。 倒让赫连逸不敢再轻举妄动,若是伤到了大动脉,那可是药石无医了。 “季铃兰,你是以为你这身子多金贵,本殿下非你不可吗?!”赫连逸眉头紧锁,语气带上三分讥讽,“你若是不想与本殿下同房,行夫妻之实,有的是人愿意。” 季铃兰冷冷地看着他,一向带着三分笑意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你若执意要逼我,那我死不足惜。若是愿意放过我,那再好不过,赫连殿下请自便吧。” “你……” 赫连逸的身体微微一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一方面,他霸道专横惯了,习惯了被人恭维捧着,面对季铃兰的反抗,他心中涌起一股被挑衅的怒火;另一方面,看着她那外柔内刚的模样,以及那颈间缓缓流淌的鲜血,他担心她会真的死在这里,那他或许会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 他说慌了,事实上从青国回来他就没碰过任何别的女子,早就非季铃兰不可。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赫连逸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松开了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婚房。 那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季铃兰望着赫连逸离去的背影,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松开,银簪掉落在地上。她无力地瘫坐在床榻上,泪水夺眶而出。 “妙真,你太傻了,根本没必要等我。” 而大喜之日被赶出婚房的赫连逸被气得半死,在心中盘算,既然得到了季铃兰的人,他不信没办法得到季铃兰的心。 如果季铃兰的心在别人那里,无论是司锦之也好还是另有他人,他总归会有办法夺回来的。 没几天,就让他找到了法子。 另一头从窗户离开的司妙真却怅然若失,外面还是冰天雪地,但没什么比她的心还冷的了。 最让她难受的是季铃兰的态度,至今“自作多情”这四个字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难道…季铃兰其实不喜欢她吗?两人经历如此多,她还以为在林家别院那段时间,季铃兰心里也已经有她的位置了。 会不会…真的是她在自作多情…… 很快她摇摇头重新振作起来,明明季铃兰对她的好感度有九十!分明也是心悦她的,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季铃兰只是说了些违心话想要保全她,一定是这样的。 以前她对季铃兰的理智很倾心,总觉得对方那处事不惊的微笑很有魅力,可现在她有点恨季铃兰的理智。 竟然为了她皇兄,做到这种地步,也不跟她逃婚,那么现在,应该是在洞房花烛夜吧。 司妙真在西且弥的王宫外淋了一夜的雪,随着次日金乌东升,才觉得自己彻底冷静了,看了眼季铃兰所处位置的方向。 她需要个身份混进王宫,至少要想办法守在季铃兰身边,既能保护季铃兰的同时又可以等着人什么时候愿意回心转意跟她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赫连逸可不是什么好人,需要好好防范。 司妙真的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 为了不让赫连逸看见她的脸从而想起她的身份,司妙真选择伪装自己的性别,直接花钱打点了关系挤进了王城护卫队,从侍卫开始做起。 乌黑长发被一顶黑色的头盔所遮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铠甲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眉毛刻意画浓,脸上还贴上了能遮住半张脸的络腮胡,加上她本身身材高挑,丝毫没有半分违和感。这么一打扮,如果不是她自己主动想暴露,很难会被人认出。 第40章 野性难驯 西且弥王宫的宫女们莲步轻移,裙裾翩然拂过廊柱。 侍卫们玄衣劲装,佩刀轻晃却不闻声响,显是训练有素。轮值时目光如炬,换岗后却聚在墙角分食家乡胡饼,谈笑间尽显少年意气。 虽然司妙真对于西且弥国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至少在王宫之中的打工人们都还算民风淳朴,热心肠。 这样司妙真更快地与他们打成一片,加上自身功夫不错,自然而然便能获取他人信任,而且也没有人质疑她的性别。 同时也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比如从某些侍卫的闲谈中得知,近来赫连殿下心情很差,路过一条狗都得踹上一脚,至于为什么心情很差大概是很新纳的太子妃有很大关系。 “听说那太子妃嗜酒,赫连殿下便将最好的酒全都送进太子妃宫中,没成想……全被砸了,宫女收拾了好久才收拾好。” “啧啧,真是浪费东西,我们寻常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这人却弃之如敝履,也亏赫连殿下宠她。” “我倒是听说赫连殿下四处寻法子想让人听话呢,还将一位江湖方士给请进王宫。” 司妙真听到这里有些按捺不住表面的平静了,装作一副好奇不已的神色追问:“江湖方士?赫连殿下还信道不成?” 那侍卫平日里与司妙真关系融洽,见她发问便很热情地解惑,“那方士我见过,生的贼眉鼠眼,气质也不像什么正派人士,我看修的不是道术,许是邪术才对。” 闻言,司妙真心中一沉,担心季铃兰会吃到什么苦头。 接下来,她揽了许多差事,又废了些心机手腕,凭借本事混到了太子宫殿当上了近身护卫。 近身护卫有利有弊,好处是她能更接近季铃兰了,坏处是也更接近赫连逸。 每当有赫连逸在的时候,她便深深低头作为一副恭敬模样生怕露出半点端倪。 这一日也是如此,赫连逸让那方士进正殿议事,而司妙真和其他近身护卫则守在门外保障安全。 在那方士经过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果然这人如同他人口中描述的一样一股邪劲儿,放在青国这样有碍观瞻之人别说踏入宫门,靠近皇宫一步都得因为污了天家眼睛而被诛杀。 正因如此,司妙真心中更加没底了,赫连逸到底想干嘛?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仗着自己的武艺,隔着门将精力全部放在耳朵上,去细听两人的交谈声。 可惜里面说话的两人放低了音量,只能模糊地听见几个字眼…… “季铃兰……要死要活……忤逆……” “此法……忘却……乖……” 没等多久,方士就先退出正殿离开了,喝了会儿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 司妙真来不及细想刚才听见的话,将头埋得更深,只能看见一双绣着银线的靴子向前迈步,本来要经过她时却突兀停下。 “你,把头抬起来。” 司妙真瞬间毛骨悚然,难道赫连逸发现什么端倪了吗?! 如果伪装成这样都能认出来,那也只能说赫连逸拥有火眼金睛了。只是她这双眼睛极具辨识度,如果对视上的话,别揭穿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的僵硬是很短暂的,如果再拖下去才会显得诡异,正打算缓缓抬头的时候…… “算了,这胡子拉碴的看着怪恶心,下次当值不把仪容整理好,就别来碍眼。” 说完赫连逸便走远了,头上的发饰还晃出些响声来。 司妙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难道不是那个方士更加恶心吗? 但赫连逸既然这般说了,她自然还是得将自己这夸张到能遮住半张脸的胡子修剪的短些。 等跟人交班后,她尚能得到些喘息时机。便借着巡查的名义摸透了这处宫殿,熟悉路线,慢慢地便来到了季铃兰住处外。 季铃兰的住处与赫连逸并不在一块,只是不知道是防范护卫还是惩罚,从成婚之后季铃兰便没露过面,院落外还有重兵把守,似乎是被禁足了。 她看不见季铃兰难免担心,只是也知道现在不适合打草惊蛇,只能压下夜里翻墙的冲动,另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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