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歌声,空灵悠远,直抵人心深处,如此清新悦耳的声音,仿佛能安宁净化心灵,令人沉醉其中,不禁为之动容。 迟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琴声把包房里皇城司的人都吸引了出来,他们正要打招呼,她做了静音的动作,众人也就没有行礼。 一曲罢,足足停顿了十息的时间,众人才鼓掌叫好。 暗十记——驸马沉迷清浅娘子的乐声,不能自拔。 迟晚回过神来,眯眼笑了,她见清浅在下面寻找她的身影,她抬手示意, 暗十记——驸马温和招呼清浅娘子。 而清浅心中怒气升腾,她专门为迟晚抚琴,由浮月与一众娘子伴舞,偏此人到了二楼,与旁边的人交谈,一副根本没有听的样子。 这对一个喜乐爱乐的人,是一种侮辱。 迟晚能说自己确实把她的歌声听进去了吗?如果音乐分为一等二等,那清浅的琴声加歌声就是超等。 清浅迈步追了上来,围在她身边皇城司的众人立刻让出了位置。 只有黄悦澄依然在,她要为长公主殿下守护住驸马,不能被外面的小娘子勾搭了去。 “驸马是觉得,清浅的乐声不好听?”清浅的语气里面带着不明显的质问,微微地表达出,对迟晚独自上楼的不悦。 此时要是对她有意的,就出言哄她,若是无语,她也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还好迟晚笑道:“清浅娘子的乐声,便是天上之仙乐,时而柔声呢喃,时而如破晓战歌,清浅娘子若从军,说不得能博个功名回来。” 清浅心里有些异样,不是没有人听出她如战歌般激昂的琴声,却从未有人这么说过。 只是说:可惜清浅娘子不是乾元,不然上了战场,必然是个玉面将军。 这话对方以为是夸赞,实则让她不喜,身为坤泽她也能做得很好,只要有机会。 可惜她只能在这秋水楼里以色侍人,哪怕她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可对于那些看客,满心想的还是得到她。 正如她今日对迟晚说,别人看浮月的舞姿都是想得到,只有她是欣赏。 不过,迟晚终于放软的态度,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否则上面怪罪下来,她承担不起。 “驸马如此嘴甜,不如与奴家喝一杯如何?” “如此甚好。” 迟晚抬手止住了黄悦澄的劝阻,跟随清浅去到了单独的房间。 暗十记——驸马与清浅娘子共处一室,只有两人。 阿喂!她刚进房间,怎么就确定房间里不会有外人了。 这不过是暗十的提前记录,因为她把小册子递给了一同来的暗卫,“把册子递给殿下,询问殿下,可需要我带驸马出来。” 小册子很快就被送回了公主府,看着册子的内容,虞九舟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可周围的气息冷了许多。 夏去看着熬好的鸡汤,想要劝她喝点儿,又不敢。 而春归站在虞九舟的旁边,恰好能看到册子的内容。 驸马看浮月娘子跳舞,看了很多眼,有一次还看了十息没有移开眼睛。 驸马跟清浅娘子靠得很近,如图。 两只小人贴贴。 驸马沉迷在清浅娘子的声音里,驸马对清浅娘子极尽温柔,驸马跟清浅娘子独处。 不管暗十是不是这么记了,但虞九舟是这么脑补了。 春归同样脑补到了,她心想:驸马完了。 夏去不知为何,却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便偷偷走到春归旁边小声问,“怎么了?” “别说话。” 半晌后虞九舟开口,“跟暗十说,不必带驸马回来。” 夏去终于没有忍住,“为何?” “她想回来,自会回来。”不必要人提醒,要人带。 迟晚不是让人传话,让她等她一个时辰吗? 虞九舟抚平衣袖,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摆棋。” 她抚摸着棋盘上的棋子,跪在上面应该会很痛吧。 明日再传消息给皇帝,总得让迟晚这一趟青楼不白逛。
第50章 迟晚跟着清浅到了房间, 这里明显是雅间,里面摆放着许多的乐器,以琴为主。 “这是你的房间?” 像花魁级别的娘子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清浅跟浮月是秋水楼的扛把子, 花魁娘子,待遇自然是最好的。 两人一琴一舞,只表演,至今没有人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就算单独处在一个房间, 能让她们作陪的人都很少。 看到迟晚走进清浅的房间, 刚刚清浅还在她的身后嘘寒问暖,但这些事情,就足够今日看到的人说嘴了。 特别是很多人都想看长公主的笑话,驸马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 与秋水楼的花魁娘子不清不白,绝对是能引爆京都的八卦。 迟晚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在圣元帝强烈要求她追虞九舟的时候, 她却跑来平康坊,到平康坊就算了, 吃饭喝酒也是常态, 可她居然敢跟花魁娘子共处一室,皇帝能不罚她?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跟皇帝解释,很简单, 说自己是被虞九舟气的, 故意到平康坊,就是为了气虞九舟。 哪知秋水楼的花魁娘子这么热情,居然邀请她听琴。 前身经常来平康坊, 也没见有花魁娘子青睐,此事肯定是阴谋,皇帝就会让人查,如果她再透露出去一些证据,让圣元帝查到,秋水楼是宝安王的。 然后哪些重要消息是在秋水楼泄露的,那会有什么后果? 说是三王夺嫡,实际上宝安王没有什么存在感,总得让宝安王在圣元帝那里刷刷存在感,要是像小说里面一样,中山王跟颖王争斗,宝安王渔翁得利就不好了。 原本迟晚还想看看清浅娘子究竟想干什么呢,还是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秘密,看到她随意的一句话,清浅娘子就立马去办,就知道秋水楼所图不小。 要么是想在她这得到什么秘密,要么是想用人控制住她,能随时掌握她所知道的秘密。 迟晚将计就计进到了清浅娘子的房里,很快流言就会如她所愿的传到皇帝耳朵里,要是传不到,她就亲自送到。 房间里的迟晚盘腿坐下,她闻着沁人心脾的茶水,却一口没喝,茶水里下了迷药,喝了就晕,晕倒之后不就任人摆布了。 她是想套消息,却没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迟晚看着为她斟茶的清浅娘子,主动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清浅娘子一月表演三次,两次只闻其声,只会露面一次,比浮月娘子还要难见到。” 清浅温婉地笑着,“郎君言重了,说到底,我与浮月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儿,外面的人捧着,那是因为还没出到东家满意的价钱,等他们出价够多了,我跟浮月便再也没有了今日的风光。” 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可一旦得到了,她们就什么都不是。 清浅这是在诉苦,引发迟晚的同情心。 先把自己处于弱势,营造可怜人设,若对方动了恻隐之心,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迟晚从进到秋水楼开始,见到了很多漂亮的姑娘,她们有的认命,有的笑不及眼底,厌恶着自己身边的乾元,极少有人满足现在的生活。 或许用满足不太准确,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当吃不饱饭快要饿死的时候,能有一个地方管吃管住,确实比饿死好。 况且秋水楼里面,除了需要套消息的时候,是否作陪客人,全凭他们心情。 这是认清了现实,且出身贫寒的人,只为了吃上一口饱饭,很是荒谬,却无力改变。 除非禁止开青楼,可官家都有教坊司,凭什么不让别人开,只是有一点,开设青楼的人,不会有多好。 小说为了设定身为男主的宝安王是一个好人,所以把平康坊前三的青楼,设定成了不做美色生意的青楼,除非自愿。 哪有什么自愿,身契在秋水楼,东家是宝安王,他们有的选?套消息的时候,还不是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就像是现在,秋水楼需要绑住迟晚,所以清浅完全没有了曾经的高冷,反倒是温顺地在一旁伺候着,就算她今晚留宿,清浅都不会拒绝。 可迟晚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嘴上却道:“清浅娘子不用妄自菲薄。”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清浅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动恻隐之心。 于是只能继续道:“郎君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远不是楼下的众人能比,是不能体会我等常人之苦的。” 这是在捧迟晚啊,而且进到房间后,清浅就在叫她郎君,都没有叫她驸马,这是在肯定她的能力,告诉她并非是靠虞九舟,维护她的自尊心? 可她才不是那些软饭硬吃的人呢。 迟晚依旧数着时间,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她立即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哪里不早了,女郎不打算留宿?” 清浅这话已经明摆着告诉她,只要她想,就能留宿。 迟晚笑不及眼底,“清浅娘子是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长公主殿下的怒火?” 她在暗示清浅,非是自己不想,只是惧怕家妻,也就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这样的话,秋水楼才会继续在她身上花心思。 这才多久,秋水楼未必相信她就被腐蚀了,也多亏了前身的人品名声不好,尽管最近表现很多高光,可总会有人觉得,本性难移,一切都是伪装。 迟晚这样的表现,更是让清水楼的人确定,迟晚只是为了得到重用,所以伪装出来是一个忠正贤臣的模样。 只要有弱点,只要有欲望,就还有机会,不急于一时,太着急了,容易把人吓退。 清浅很快就想到了这点儿,不再挽留,“女郎说得对,奴家可不敢得罪长公主殿下。” 迟晚笑了笑,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脸上就没有了笑意。 这些人想放长线钓大鱼,难道她就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就看到底谁是鱼,谁是钓鱼人了。 可她是有剧本的人,那毕竟是以宝安王为主角的小说,说不好她比宝安王自己都了解他自己。 迟晚找到黄悦澄叮嘱了一句,“看好他们不要闹事,吃完酒几人结伴回去,不要单独离开,实在是住得远,就带回皇城司休息。” 黄悦澄一愣,心里明白了什么,“大人放心,此事交给下官。” 看来到这秋水楼不仅仅是吃酒,还有别的目的,可是为什么?都说秋水楼有很深的背景,可至今没有人知道秋水楼的背景到底是谁,难道驸马知道? 罢了,他们已经喝了一个时辰的酒,差不多该回了。 皇城司的人是武夫,向来不得平康坊小娘子的喜欢,要是秋水楼的人要招待他们,就能确定,秋水楼图谋不轨。 所以驸马跟清浅娘子共处一室,是为了套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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