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剪!”云倾如获至宝。 燕儿冷哼一声,夺药瓶摔到地上,背对着赵四,愤愤道:“谢姑爷好意。燕儿用不上这些。” “玉剪!”云倾唤一声燕儿,转与赵四致歉道,“夫君,玉剪她只是气愤方才失了先机,竟是被严简阻了去路。” “不必解释。”赵四拉住云倾的手,温声道,“且同我先去见严简!” “可。”云倾望向燕儿,目露不忍。 “小姐且同姑爷去。”燕儿催促云倾。 “玉剪。”云倾沉眉,“要不今日之事,还是算了。” “不能算了。严夫人、柳侧妃都在地下看着呢。”燕儿冷声道,“我背负百人之志,岂能做逃夫?” “那……好吧。”云倾转头欲出房门,门扇亦从外被人拉开。赵四跟在云倾身后,见来人是小丫头,立刻放其入门。 其入门后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将一桶水倒入房内的浴桶中。“哗啦啦”倒水声伴着腾起来的雾气令房内几人皆有些气闷。 赵四见云倾停住脚,遂拉着云倾,在房内寻了两圆凳落座。二人落好座,小丫头已再次拎了一桶水倒入浴桶中。 赵四琢磨过小丫头方才出门或是去烧了热水,即与站在房中反复擦剑的燕儿劝解道:“玉剪,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太子占尽地利、人和。压轴时举事,并非良策。” 燕儿斜眉睥睨赵四,冷声道:“姑爷不是第一个劝我等的人。但可能是最后一个。既是最后一个,那姑爷不妨听听玉剪的肺腑之言。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尔等让我一等再等,无非等着太子出错。可若是太子一世都不出错呢?我王家的债又向何人讨要?如此,还不如让我玉剪,激他一激,看看他太子是个什么子丑寅卯。” “你说得倒也有理。只是。”赵四还想再言,门外又起了一阵激烈的脚步声。 “搜!”隔门赵景洪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可,四爷还在里面呢!”阻拦的人是洪三。 赵四闻声,上前抵住了门。 几近同时,赵景洪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四哥?”赵景洪隔门与赵四打招呼,“四哥!你在里面吗?诶,不在!来人,给我撞开!” “六弟,甚是勇武啊!”赵四隔门冷哼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哎哟哟!四哥!原来你在里面呀!你怎么不吭声,可是害怕兄弟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赵景洪低笑两声,话里话外都藏着猥琐。 “好个你小子!”赵四会意,跟着低笑着隔门直拒道,“王妃在床上呢!不方便见客!” “王妃?四哥开什么玩笑?这明明是玉露楼花魁的屋子。”赵景洪隔门大叫。 “那不是因为我,情难自抑么。” “怎么,玉露楼云倾竟是销魂到这种地步?连四哥都把持不住?”赵景洪语焉不详,却伸手推门,“那我可得亲自瞧瞧!四哥且放心,看看而已,不会少一块肉!” 第65章 我来替废太子复仇了 赵景洪推得用力,赵四索性上了门闩。 云倾见状,遥遥与赵景洪道:“等等!六叔。” “云倾?”赵景洪不再隔门低笑,反倒是拘谨起来。 “见过六叔。”云倾亦放软了声音。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几个时辰不见,连云倾你也学会与本皇子问安了。”赵景洪猛地拔高声音,厉声喝道:“来人呐,去把那个玉露楼花魁给我搜出来!” 赵四知赵景洪起了撞门的心思,当即与燕儿一施眼色,示意其躲到浴桶中。而后,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云倾翻到了榻上,又顺手带下榻旁的帷幕,扯云倾外袍扔到榻外。 “夫君?”云倾面露惊色。 赵四不语,手上已拉过锦被盖到二人头顶。继而抹黑拔下云倾头上的朱钗抛到地上,而后是绣鞋、布袜…… 赵四一顿拉扯,行云流水。云倾欲骂,却被“哐嘡——”破门声阻止了。 “哎!你们……”回荡在云倾耳边的赵景洪的惊叹。 赵四按住云倾,从杯中探出头,回望赵景洪,眸底尽是愠色。 赵景洪倒不急着走,反倒是往榻旁又近了两步。 眼前见着赵景洪正在伸手去抓锦被,房内忽然起来一阵破水声。 赵景洪转身去看,只见床榻五步外,有一浴桶,桶中探出一散发女子。那女子脖颈以下,尽在水中。水上头颅,面冷如霜,眼中尽是对赵景洪的嫌恶。 也便是这一眼,赵景洪先是红了脸,后回头与赵四讪笑道:“哟!四哥,你倒是玩得挺花呀。” 赵四不语。 赵景洪自顾自打圆场。 “好吧,那你们且玩着。六弟我先走了。” 话罢,赵景洪呵退门旁仆僮,亲自合门,倒退了出去。 “不送!”赵四冷硬着与门外的赵景洪一应,便不再言语。待赵景洪一干人脚步声渐远,赵四才缓了一口气,翻身下榻将方才丢出的诸物一件一件捡回来。 赵四捡时,房内静极了。其捡拾朱钗时,几近听不到房内有呼吸声。待其捡到云倾的罗袜,燕儿那厢先是笑了。待赵四找回云倾一只绣鞋,举目四处搜寻另一只时,云倾亦笑出声了。 “夫君。”云倾从被中摸出一只鞋,自行套到脚上。 赵四红了脸。 燕儿抚掌轻笑道:“古语云,‘举案齐眉’,想来小姐日后定有这等福气。倒是姑爷你,做事顾前不顾尾,日后万不能如此。” “你倒是会教训。”赵四跟着一笑,门扉恰又被推开。 赵四迎门望去,见来人是莺儿,当即命其与云倾打理仪容,又趁着云倾梳妆的档口,与燕儿耳语了一阵。 “不可。” “还是不可。” “不可。” 燕儿连说了数个“不可”,赵四恼怒道“匹夫不足与谋”,转愤而离去。 赵四一走,莺儿忍不住数落了燕儿几句。待燕儿亦恼了,才讪讪住嘴,扶着云倾离去。 莺儿扶着云倾一走,燕儿当即合上了门,开了朝外的大窗。大窗一开,赵四立即从窗外翻身进来,又与燕儿解释道:“行刺太子,是你我共谋。与你家小姐无关。若是生事,牢记此事。” “自然。小姐待我有恩,行刺之事,必然不会牵扯到她。倒是姑爷你。”燕儿犹豫道,“可是想清楚了。此事一做,断无再回头的道理。” “无妨。我既顶着端王的名头,必是要做端王之事。依照左右之言,我想,韩将军亦是指着我与他们出口恶气。”赵四低笑以应,转身便从小丫头手中接过一身翠衫,自行更换起来。 燕儿见状,亦是自行寻来一身翠衫换过。 一炷香后,两个翠衫女子站在了房内。赵四略高燕儿半头,燕儿抬头与赵四对视,赵四笑得云淡风轻,燕儿则召小丫头呈来一把剑,点足在赵四面前舞了一遍。 赵四眯眼细看。看罢,赵四已知燕儿的剑舞没什么特别的门道,独占一个“快”字。默默在心底将燕儿那舞出残影,锋芒毕露的剑意捋过两遍,赵四亦拔出了腰间的剑,舞了起来。 赵四道剑挥得极慢,但不失威仪,颇合庆寿之意。 燕儿道:“姑爷既能舞剑,便替玉剪登台。玉剪随后便至,定要赵景恒血债血还!” “好。”赵四应下。小丫头即与赵四奉来一顶珠冠。朱冠罩面,赵四但见眼前多了数道珠帘,将眼前诸物都切得宝光破碎。小丫头则与赵四行礼,邀其出门赴宴。 “再会!” 赵四与燕儿拜别,转足跟着小丫头出了门。二人一出门,便有二十余粉衫女子在门前恭迎着,一路去了舫外。到了舫外,赵四被迎到队首。队首赵四刚站定,一道视线忽然朝她探来。 赵四回望,看她人是蒋三虎。 蒋三虎与赵四一对视,眉头先是一皱,后很快延展开,又与船上主事挥挥手,示意玉露楼的人已经来齐了。 主事拿着名册,核众人入内。 赵四踩着“云倾”二字入舫,远远就听到船内传出一阵惊叹声。知船内人是奉迎玉露楼花魁这个名号,赵四步履稳健,目不斜视,端得是将众看客不放在眼里。待站到台中,赵四亦不待乐师起乐,拔剑便舞。 赵四长剑一出,寒光一闪,众人皆是一惊。待剑光缓缓在台中回旋,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击节称赞。当时时,萧声亦起,一干粉衫女子蜂拥而出,绕赵四拢成一个大圆,或跪或屈,扮做花瓣。众女子舞时,台中亦降下漫天牡丹花花瓣。花瓣间,亦有一翠衫女子倒悬而下。那女子亦在舞剑。但见其把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船舫内掌声雷动。 便在雷动的掌声中,那倒悬的女子忽地点足落,抓住手间的长缎,朝着席间荡去。 众宾客皆是一惊,不想其先是荡到韩松临面前,与其敬了一杯酒。 韩松临笑而饮。 那女子又荡到端王妃面前,亦敬了一杯酒。 云倾亦饮。 如是,乐声中,那女子点足荡到太子赵景恒跟前,与赵景恒斟酒。 赵景恒接盏,邀赵景洪起身,正欲说几句勉励之言。不料,那翠衣衫女子竟是突然发难,提剑朝赵景恒脖颈削去。 “骨碌碌——”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翻滚到地上。堂上一阵静默,而那女子却不慌乱,竟是反手又斩向了赵景洪。 “骨碌碌——”又是一颗头颅滚落,船内尖叫声乍起。那翠衫女子却扬着眉转过身,掀飞面上的珠冠,提着沾血长剑,朗声与众人道:“诸位大人!我乃景恒殿下旧部王将军之女王玉剪。太子、六皇子残害忠良,罪本当诛!” 道罢,翠衫女子又跪地祷拜道:“列祖父兄!玉剪此生无憾了!” 当着翠衫女子一拜沾地,“嗖”得一根长剑从其后背穿胸而过。翠衫女子不敢置信地回头去望,只见蒋三虎提着一把长弓,从那两具无头的尸身旁猜了过来。 翠衫女子唇线蠕动,眸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蒋三虎冷笑一声,连放三箭,厉声喝道:“太子洪福齐天!岂是尔等这些贱物能损伤的?还不快洒扫庭除,收拾妥当,迎太子入席!” “至于这些女子!”蒋三虎回望台中已缩成一团的粉衫女子,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且速速捆了,投到牢中,好好看管,等候太子发落。” 说话间,舫内人头已开始攒动。当着众粉衫女子被一一带下,竟无人留意一翠衫女子落座在端王妃身侧,正在与其斟酒。 一盏茶后,舫内只有赵景洪的尸身被摆在正中,其砍掉的头颅亦被严简拈针细细缝好。不多时,太子赵景恒由十余黑衣人护着,走到了赵景洪尸身前。 赵景恒先是痛哭了一阵,后落座在一旁,命席间众人一一来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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