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近会用礼貌的语气跟他点评自己对手的表现,发现自己的不足。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之间像是萍水相逢,看似相交却错过的线。 但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项近的好运也总有到头的一天。 赌坊在接连派出十个人作为对手,各个手执兵器都没能阻挡项近一发不可收拾的胜势后,对项近的兵器下了手。 在攻擂过程中,项近的剑突然断裂,失去兵器的她被缩短了距离。几十号人用着刺枪和镰钩一拥而上,男人和一众押注在项近身上的观众一样立刻呵停了比赛。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项近口鼻呛着鲜血,神情却很平常,似是不在意身上被戳出来的几个孔洞正在往下淌血。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连说话的力气逗弱了下来,虚弱得跟之前的生龙活虎简直判若两人。 男人扫了她一眼,担忧道:“大夫很快就到,你再坚持一下。” 项近却不理会,仍是道:“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你穿得衣服已经很烂了,你身体的几个伤口在淌血。你应该立刻去治疗。” “我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三年前的水平,也不过堪堪能躲过几次刀光剑影,若是遇上围剿怕是早就死了。说明自己的本事也不过如此,那还能抱怨呢?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这是无法推卸的。 男人摇摇头,可惜项近的执着:“今晚也要回去吗?要不我借你一身干净的衣服和香囊帮你掩盖气味?你自己上个药绑个绷带吧。” 项近应承了:“谢谢。” 搞定妥当后,男人把项近原来的白衣和赚来的银票打包进布包里。项近动了动喉咙,咽下腥红,今晚都不打算再说话了。第二天在去找大夫贴点金创药。 确定自己身上没了味道就往同祥客栈赶去。 这些天,她也在想,如果自己还在朝国,又怎么样呢?是在天偃门继续磨练技艺,还是会出来闯荡世界? 发怔时,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山凝雨和山凝寒的房门,她回来太晚了,她们都没给自己留饭。 山凝寒不知道去了哪里,山凝雨站在窗外看着月亮,见到项近回来了朝她招招手:“阿近,快来,看看我画的灯!”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有点像家了呢,咱的大姑娘有点想家了[害羞]
第23章 秘密! 确定自己没露出异样之后,项近凑上前,低头摸了摸山凝雨手里的方形纸灯笼,那灯笼白色的部分用颜料画出了绚丽的图案,看上去十分喜庆。 项近看不见,万幸的是山凝雨把图案的痕迹画的很重,她可以通过触摸来在脑海中画出具体形象。 一笔一线在脑海中勾勒成形,那灯笼上一共八个面,面面俱全,清一色画的草木山水,轻盈灵动,如同畅游在山水之中。 山凝雨轻轻拨动灯笼,灯笼的灯芯还没被点亮,她笑着却又不像在笑。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项近:“你觉得我后天的灯元节可以拿它出去吗?” 项近点点头。 要按以往,山凝雨此刻应该是很开心项近的答复的,如今却仍是问:“灯元节你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项近点点头。 山凝雨这才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把阴霾全部一扫而空,宛若人心里的明晨朝露,只需一眼就足够心旷神怡。 “那以后都不要去了,好吗?” 山凝雨放下灯笼,贴近到项近跟前,清香钻进心里,山凝雨掀开她的外衣,里面的内衬因伤口的迸裂重新浸染了血红。 项近动了动喉咙,发出低沉而又虚弱的声音,鲜血堵住了她的喉咙,每一次呼吸和说话只会让她更疼。 万般无奈下,她说道:“好。” “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 山凝雨走后没几秒,项近就听见门口传来山凝寒的动静。 “喂!” 项近面朝她的方向,人忽然一个猛扎被按在桌子上,她的衣服又被人拉开了。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别死在外面给我们添麻烦!” 项近听见山凝寒冷哼一声,紧接着胸口一丝清凉,接着就是疼痛,火辣辣地疼。项近一声不响:“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干嘛去那种地方?你很缺钱?” 山凝寒给项近上着药,越说越生气,气到最后下手都重了些。已经不是擦药,而是压药了,项近咬着牙挺了下去。 “只是好奇,如果只看武功,我能到什么地步。” 山凝寒冷笑:“你现在是看见了,技不如人还要去找死吗?要死就死远一点!别让我们看着心烦!” “嗯。” 嗯什么嗯?! 山凝寒开启感知,发现项近关了四感和灵窍,难怪被打得这么惨,身上的伤口要被是被刺出来的要么是被挖出来的,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的,看着就很痛。 偏偏这个人还一声不响,要不是血腥味太重连她的香囊和衣服上的香料都盖不住,不靠自己的灵气项近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等等…… “你的衣服谁给你的?” “赌坊的观众买给我的,我原来的衣服坏了。” 项近把布包打开,里面除了她原来的衣服还有这些天赚来的钱,银票大堆大堆的叠在一起,山凝寒听见项近说:“还有半个月就是灯元节,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房外,山凝雨倚靠在门边,她的手勾着客栈后厨加急做出来的饭菜,里面都是些清淡的口味。 听到里面山凝寒大喝了一声:“要去你自己去。” 山凝雨莞尔一笑,心想明明连灯笼都一边骂一边帮项近做了一个,真是不够坦率。 明明你也很想让她一起跟着去吧。 项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就算被山凝寒骂得狗血淋头也只是默默应承,最后总结道:“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项近的心意足够坦率也足够真心,从她的话里你感受不到一丝不情愿或是隐瞒,就连她开始撒谎你都觉得她在实事求是。 山凝寒闷哼一声,最后给项近的伤口缠上布之后扔给她一件衣服:“自己穿!” 之后气哄哄的冲出房间,山凝雨捉住她,两人一起站在门外悄咪咪地说小话,大意还是在骂项近脑子抽风,无聊到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算是要赚钱也有几百种方法,何况她们也不缺钱。 山凝雨听着山凝寒抱怨心中的不痛快,没跟她说心中停留的猜测。 项近或许是想家了,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只有武道上的肌肉记忆是天偃门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只有通过这个方式才能去思念她的过去。 距离灯元节还有半个月,项近被勒令不能再去赌坊,可是窝在房里也太过于无聊,山凝雨提出外出逛街,三人一齐来到街上。 具体目的暂定为挑一件合身的衣服到灯元节的时候穿,她们几人都是天生的衣架子,身材比例都很好,只是可惜无论挑什么项近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于是在山凝雨拿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在项近身上比划的时候,山凝寒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评语。 “颜色不搭,换一个。” “太艳了,不行。” “这个……太素了。” 山凝寒眼界太高,其实项近本身没有什么需求。山凝雨眼睛一转,去找店员小声说了几句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山凝寒问她:“怎么了?” 怎么笑成这样? 山凝雨竖起手指抵到唇边:秘密! 结果也没挑出来个所以然,离开之后三人去了茶馆,听说这里说书先生的嘴天下闻名,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肚子里一车的墨水,张口就来。 三人也是勉强才抢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听台上的先生说书。接着她们就听见了异国他乡一个个神奇的故事,似是神话,鬼怪与现实交织,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一直坐到深夜,项近提前告别来到赌坊。男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项近了,下意识问她还好吗? 项近蓦然点头,问他:“我已经不打擂台了,我这次来只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这个?” 这个? “你要这个做什么?” 项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秘密。
第24章 灯元节前夕 灯元节前一天,山凝雨把项近叫到房里。 “阿近,快过来。” 山凝雨打开窗,朝下看去。同祥客栈被建在黄金地带,周围都是生意火爆的商铺,朝前有小洲城最丰富的商业街,穿吃住食一应俱全,往后是小洲城的夜市。 一到晚上,亮起的灯火像一条只有在夜晚才会苏醒的龙,蛰伏盘踞在各处的街道小巷中。 各商铺已经被挂上了花灯,是名副其实的花灯之城。从青国和他国各地赶来小洲城参加灯会的人络绎不绝,像是洋流中顺流而下的鱼群。 项近的伤好得很快,伤口已经结痂,不出所料的话还剩下几天就能好得完全了。 她们站在窗边看着小洲城的灯火通明,期待着明天的节庆。 山凝雨拉过项近的手,合上窗,从床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一件衣服放到项近怀里。 “快穿上!” 山凝雨满怀期待地看着她,项近把衣服摊开摸着衣服上的纹路,心里一动:“是你做的?” “对啊。” 山凝雨坐在她的旁边,抽出衣服比在项近胸前: “我见你总是穿的白色,想着给你换一个,你的眼布不是灰色吗?我把这件衣服换成灰色了,边边就用了黑色,上面纹了几个图案看上去好看点。” 项近沉默半晌,手腕一翻,一把做工粗糙的木琴出现在手里。山凝雨眼前一亮,接过那把木琴,笑着说:“这是你做的?” “我知道做的不是很好。它的琴弦很贵,我有点买不起。” 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山凝雨却弯着嘴角,拨动琴弦,发出几声清亮的声响,不知是谁的心弦也跟着触动起来。 做工岂止是不好,整个琴身的结构都歪歪斜斜,琴弦安置的位置也不是很好,弹出来的声调都和正常的木琴完全不同。 项近能做出来个劣势品说明她肯定是问过的,但由于手头捉襟见肘请不起专业的制琴师只好自己做一个。 山凝雨举起项近的双手,将其摊开,上面都是茧子,不知道她一个盲人是怎么一步一步做出来的。 项近反手把山凝雨的手扣住,翻开,摩挲着她的手心:“以后我穿普通的衣服就好了。” 山凝雨不是第一次自己用布料做衣服,只是久违的捡起女红,说是心血来潮也可以,但确实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不行。” 山凝雨的声音贴在耳边,像是梦中的呓语,在深夜之中唱着没有台词的摇篮曲,不知不觉让人沉溺其中,心动而不知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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