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果决,野心毕现的帝王,此时像一汪无害的清泉溪流,像一只软糯弱小的讨好狸猫。 许易水眸色渐深,下巴蹭着苏拂苓的侧颈,兀地又在那雪肤摩挲出的红梅牙印上,再添了一口。 “就画《春宵秘戏图》可好?” “或者《江南销夏卷》?” “我记得了,”许易水的手按了按苏拂苓的小肚子,“陛下最喜欢的是《胜蓬莱》。” 苏拂苓已经媚态横生,咬着唇,话音断断续续:“你……不许胡来……” 这些图啊卷啊的,都曾是温泉行宫那屏风上的刺绣春宫画。 只是情爱上的事情,怎么能叫“胡来”呢。 “我知道了。” 许易水好似领悟到了什么。 苏拂苓听着她的领悟心一颤,真不知道她又领悟到了什么磋磨人的法子。 “寒雪梅枝图。” “陛下可喜欢?” 许易水温热的唇带着灼灼烫意,流连咽喉,又来到锁骨。 衮服是交襟的领子,这会儿已经中门打开,雕花窗格外打好的日光将一切都照得明晃晃,灿金的兜子,细长的绑带,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的雪山尖尖儿。 “这处的画纸好似更宽敞些。”许易水说着,便开始剥起荔枝来。 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的肌肤,可不就像刚剥开的新鲜荔枝么。 黑金的衮服摞到了一边,剩下的内衫也是半遮不掩。 嫣红的梅枝尖尖儿已经乍现一方,许易水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扯离了帝王冠冕,苏拂苓的发丝垂下得七零八落的,将许易水的“画纸”东遮西藏得掩住了好些。 于是许易水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则在轻轻整理苏拂苓的墨发,酥酥痒痒的。 两道朦胧的倩影以令人惊叹的姿势被日光拓印在宣纸之上,反倒是一副十分旖旎的轩窗秋景图。 许易水的目光,从苏拂苓精致的眉眼,落到鼻梁、嘴唇、然后是小巧的下巴,似乎是在感受从哪儿落笔最合适。 那目光正直得不行,像是没有半点儿旖旎的心思。 可在这样的靡靡场景里,就变成了更勾人的一味引子。 视线落在哪儿,苏拂苓哪儿便轻颤,仿佛不管是从哪儿起笔,都能掀起一翻惊涛骇—— 苏拂苓:!!! 她,她怎么能第一笔就落在那个地方?!!! 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苏拂苓软了身子整个人直接朝着桌案倒下去。 好在许易水眼疾手快,却也只是托了她几分,没将她扶起,反而整个人也欺了过来。 “别动。” 许易水在笑:“还没画完呢。” 许易水倒是觉得自己挑了个极好的地方,梅枝图么,第一笔自然是要落在有梅花的地方。 苏拂苓的肤色本就白得晃眼,那处常年不见日光,更是乳化得不似真人所有。 如今这朱砂一倾覆上去,极浓极妙极艳。 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许易水满眼都是欢喜与满足以及……压不下的欲。 轻拢。 慢捻。 抹。 复挑。 不止是琵琶的弹奏技法,也可以是梅枝的绘画技巧。 冰肌玉骨。 一路蜿蜒。 压皱的空白宣纸上,洇晕出一团清透。 也分不清是一人作画,还是两人成画。 正是欢畅十分,红豆大小的一点樱红坠在宣纸上。 “怎么了?” 情到浓时,苏拂苓正期待着,却感觉不到许易水的动作了。 吊了好一会儿,许易水是真的停住了。 “怎么停了?” 许易水看着宣纸上的那一点红。 若是个粗心的,或许要以为是朱砂不小心沾惹上了。 但许易水虽然是个粗人,却并不粗心。 她觉察到了一丁点的,极其细微的铁锈味道。 苏拂苓来月事了。
第118章 “再多派些人守着。” 喜讯。 噩耗。 苏拂苓感受到了半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的心跳。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 她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是因为没有和自己上床? 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怀孕? 苏拂苓不确定许易水到底是怎么想的,甚至忍不住地怀疑是否两者都有。 “陛下,梅大人求见。” 侧边格挡住门口视线的屏风后,传来了莲心瓮声瓮气的声音。 自从花烛夜过后,下人们守着的门口也总是隔了这么一张屏风,没有吩咐,轻易不敢直接进入后殿。 揉着眉心,苏拂苓答了莲心一句: “知道了。” 许易水在察觉苏拂苓来月事后,就停下了动作,将人搂起来抱到了床上搁着,一边从柜子里给她拿干净衣裳。 “我去院子里逛逛,”比起关注梅坞带回来了什么新消息,许易水似乎更关心吃食,“午饭想吃什么?” 这是要自己亲自下厨的意思。 自从在天下第一楼遇刺之后,许易水便也不出宫了,宫里就那么几个能逛的地儿,去过一遍也就腻了,于是乎她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菜园子和吃什么上。 时不时就去小厨房甚至御膳房折腾点儿吃食。 看着这样的许易水,苏拂苓时常产生一种,她是想要把皇宫当成上河村一样生活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候让她觉得很踏实,有时候又让她觉得,是错觉。 “我都可以,”苏拂苓习惯了随便,顿了顿,又道,“可以做点微微辣的菜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苏拂苓单纯觉得那种辣辣的味道好吃。 许易水点了点头。 她从偏门出去的时候,梅坞刚好从正门进来,也就没看见人: “听说陛下弄了个金屋藏娇。” “娇呢?” “藏这么好?” 简单的扫视了一圈,梅坞就已经知道传言不虚,这金銮殿的后殿的确是有两个主子生活的痕迹。 “莲心。” 没搭理梅坞的调侃,心里不安的苏拂苓抬了抬手,唤来了莲心。 “陛下。” “再多派些人守着。” 苏拂苓的视线还停留在偏门,许易水离开的方向。 “如有异常,立即来报。” 许易水有点太乖*觉了。 从到了皇宫,发现是她抓她过来的之后,太多事情,许易水都太配合了。 偏偏这个人说出的话,带给人的情绪感受,都是抵触皇宫的。 越是细思,苏拂苓本就不安的心愈发忐忑起来。 “陛下这是不想让谁跑了?” 梅坞颠了颠手里的折子,上头批红的人名儿全都已经处理完毕了:“需要帮忙吗?” 最近血见得太多了,她很需要一点儿轻松幽默诙谐的事情,来缓解一下心情。 苏拂苓斜睨了她一眼:“不必。” 梅坞做事情简单直接有效,这种时候的帮忙,不用她说都知道,她所谓的帮忙是直接腿打折。 断了不就不能跑了?至于能爬的话,那又是另一桩事情了。 如果这大夏的皇宫,能让一个只能爬的残废跑了,那还是别叫皇宫了,当什么皇帝。 同样听出梅坞言外之意的莲心:“……”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莲心第一次觉得监视一个人是一件苦差事。 因为苏拂苓的要求比较……刁钻。 如果想要让一个人永远的困在皇城里,就像梅坞所说的那样打折腿,或者派人牢牢的监视起来就好,还是比较简单的。 但如果是,要让一个被困在皇城里的人,感觉不到她被困在皇城里,就有些为难人了。 偏偏,苏拂苓就是这么要求的。 守着许易水,监视许易水,但又不能限制许易水的自由,不能让许易水发现有人在守着她,在监视她。 有时候莲心也觉得自家陛下挺贪心的,既想要许易水的爱,又想要许易水的陪伴。 而且朝臣们除了几个心腹近臣,也都还不知道宫里有个许姑娘,陛下吃了扶桑叶阴叶的事情,更是要对所有人都瞒得死死的。 她们能用的人甚至也只有陛下当做死士养出来的龙虎卫,但龙虎卫更大的职责,是护卫皇城和陛下的安全。 纸终究包不住火,但总归能捂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诺。” 尽管心里腹议着许多,但莲心还是恭敬地领了命。 - 绕过御花园,就能看见一个稍微矮小一些的殿宇,这里原本是一处戏园子。 据说先帝年轻的时候经常光顾,后来这戏园子的角儿被先帝纳了妃,辗转又死了,才慢慢空了下来。 苏拂苓见许易水想自己琢磨些饭食,就让人将这边儿改出来了个小厨房,隶属后宫,但离金銮殿近。 和温泉行宫本来就有的小厨房不同,这边儿的这个小厨房是专门为她折腾出来的,要简洁不少。 比如小厨房里主要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曾在温泉行宫和许易水搭过话的厨娘,而另一个则是在温泉行宫时帮许易水烧过灶火的立春,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人手简洁,里头的陈设和排场对许易水来说却并不简单。 这地方几乎占了戏园子厢房的四分之一,内里五脏俱全。 进门靠左边上一个三开口的灶台,上头能放三个锅,从大到小依次为柴锅、顶罐锅以及小锑锅。 这种样式几乎是和她在上河村草棚里的那个灶如出一辙。 但皇宫到底不是上河村,这个灶也不是草棚里那个许易水自己拿泥巴垒砌的,碗都搁不平的破烂灶。 这小灶精致得很,灶身的一圈贴了青石,灶台的台面更是用上了一整块儿磨得细腻光滑的青石铺就,若是滴了油水,只需用抹布轻轻一擦,便干净的一丁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边儿上就挂着各式各样的炊具,铁铲、铜勺、漏勺……许易水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有,伸手就能随时取下来用。 最稀罕的,还是右后方的水缸边儿上,有一个小地窖,地窖再往下走,还有一个小冰窖。 “许姑娘来啦,”最先看到许易水的是穿着靛青色细布衫的厨娘,满眼带笑地迎了过来,“陛下今日想吃些什么?” “许姑娘。”立春年岁小,身量倒是抽条,长得和许易水一般高了,只是性格略有些拘谨,缩在一边讷讷地喊了一句。 许易水看了看厨娘,没有答话,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冰窖里都有些什么?” 小厨房的食材几乎都是每天换新,许易水不整理和收拾,所以也不太了解。 “御膳房今早送来了好些新鲜东西,还有羊肉呢,我陪姑娘去冰窖看看?” 一边说着,厨娘一边挎上了菜篮子。 “今天吃点下饭菜,”许易水扫了眼立春,对厨娘笑道,“还得劳烦您先把米饭整上。” “姑娘这是说哪儿的话,”厨娘一副折煞的模样,“有什么劳烦的,您吩咐便是了。” “立春。”只是她若是蒸米饭,就不好再和许易水一起下冰窖了,于是唤了旁边的丫头,将菜篮子递到她手里,“我蒸米饭,你陪着许姑娘去一趟冰窖。” “诺。”立春接过菜篮子,跟在了许易水身后。 “许姑娘,”麻利地挽起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厨娘问了一嘴,“还是用糯米混着玉米碎粒儿蒸吗?” “或者蒸一点龙井茶饭?” “龙井茶饭?”这许易水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用那泡了龙井的茶水来煮米,”厨娘解释道,“这样蒸出来的米,别有一番茶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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