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苏拂苓爱吃的藤藤菜炒好,顶罐里的刀刀焖饭也熟了。 苏拂苓已经自觉地坐到了餐桌边上,甚至还拿好了两双筷子摆上。 显然是等不及了。 满屋都是腊肉的混合着淡淡烟熏的油香气,有了刀刀的加入,还变得清新了不少! 闻着味道就知道,一定又是非常非常好吃的一顿饭! 许易水揭开顶罐盖子,原本就已经四溢的香气这会儿更是不加掩饰,焖饭最下面的一层已经有了些焦黄的锅巴,就连垫在最下面的刀刀也是焦黄的,吃起来会有一种烤蔬菜的焦香厚实感,而中间的米饭和刀刀又是嫩软的,所有的一切,都混合上了腊肉霸道的脂肪香气。 香而不油,咸而不腻。 苏拂苓常用的竹碗被盛入了满满的一大碗焖饭,许易水又给她夹了一大半的藤藤菜放在碗面上,又另外舀了一碗苦瓜汤。 刀刀。 好吃! 腊肉。 好吃! 杂米饭。 好吃! 藤藤菜。 好吃! 苦瓜汤。 “Yue——” 苏拂苓半张脸皱了一张半:“这是什么东西?” “苦瓜汤。”许易水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默默端起了自己手边的苦瓜汤喝了一口。 嗯……还行,的吧…… 味道确实挺一般的,但胜在对人身体好。 “多喝一点,”许易水道,“去火。” 犹豫着,苏拂苓决定再给它一个机会,毕竟这是食物,食物值得。 嘴放在竹碗便,这回鼻子终于清醒的从旁边碗里散发出的饭香气息里捕捉到了点什么,然后,这股清苦的味道就开始无限放大。 狠下心再喝了一口。 苏拂苓艰难咽下。 “……” 怎么说呢,如果说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口苦瓜汤,是忽然有螃蟹夹住了自己的舌头的话,那么细品苦瓜汤,就是有一群怀孕的母螃蟹夹住你的舌头在生小螃蟹。 又痛,还有股毛骨悚然的味道在你的嘴巴里乱窜,一边苦出了七窍,一边还要往里的喉咙里钻。 嘎,嘎—— 苏拂苓轻手轻脚地,右手吃饭,左手悄悄将苦瓜汤推远。 “啪。” 许易水又给她端回到了面前:“别噎着了。” “呃……不是有米汤吗?”苏拂苓想起来,“我可以喝米汤!” “那个留着晚上煮疙瘩汤吃。”许易水将苏拂苓的右手捏住,放在苦瓜汤的碗上,“习惯了就好。” “去火。” 苏拂苓:_(:зゝ∠)_ “说起来,”耸着鼻子,苏拂苓嗅嗅,“我好像还闻到了一股呛呛的味道。” “但是碗里的菜我都吃了个遍,也没吃到那个味道。” 嗅嗅:“你给自己开小灶了?” 茄子里放了辣椒,许易水没给苏拂苓盛。 “茄子呢?”嗅嗅,苏拂苓又在碗里扒拉了几下,筷子放进嘴里,“我怎么没有茄子?” 苏拂苓嘟起脸:“我没有茄子!” “……”许易水闭了闭眼又睁开,“你不是不爱吃茄子么。” “我不爱吃是一回事,你不给我吃的话,可又是另一回事了!”苏拂苓语气严肃! 许易水:“……” “吃。”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拂苓,许易水兀地恶从心底起,给苏拂苓夹了满满一筷子的炒了辣椒的茄子。 “你吃。”
第56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好吃的哎!” 苏拂苓灰白的眼睛水汪汪的,语气雀跃:“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茄子!” “许易水,你好厉害啊!” 许易水:“……” 那辣椒入口有些辛,和生姜的味道很像,但又比生姜直接,没有涩味,而是更呛更直,吃过舌头会有点灼烧感。 这真的不是有毒吗? “喝汤。”劲头冷却下来,许易水看着苏拂苓碗里的茄子,又莫名有了些悔意,只能将苦瓜汤又推了推。 “可以不喝吗?”苏拂苓撇着嘴。 “不可以。” …… 天气越来越暖和,苏拂苓多了个睡午觉的习惯,许易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出了门。 水汽从厚实的土地里扑出来,天地,狸山易水,全都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的烟雨中。 没有伞,也没带斗笠,许易水此行的目的地并不远,就在旁边的祠堂。 只一会儿,雨势就慢慢大了起来,翘起的房檐边儿上开始挂下水珠来。 远山不必提,就连近林也模糊起来,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你还算在那儿站多久?” 下雨天,祝玛没办法晾晒药材,但有些草药如果不处理的话,就很容易发霉,发霉了的草药可能就会从药变成毒了,于是,祝玛打起了火笼的主意。 正忙着呢,一转头就看见旁边的房檐下站着个人。 哦,站着就站着吧。 祝玛心想着。 一边继续用火来烘烤自己的草药。 但外面这个人也站了太久了。 这种感觉很怪,不同于从前在城市里或者什么,到处都可能会有人躲雨,这个时间点,隔壁就是草棚,许易水这个人,到这个地方来,摆明了就是来找她的。 一开始的放空可能是在措辞,但现在还没进来,措辞也措太久了吧? 不得不说,祝玛有点儿好奇许易水到底是找她什么事情了。 能这么纠结半天。 许易水也确实纠结。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找谁说,又能怎么说。 苏拂苓身上背着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苏拂苓好像不太对劲,还有辣椒的事情。 理性与感性,疑惑与内疚,种种情绪全在许易水的脑海里交织着。 莫名的,她就来了祝玛这里。 到了之后,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和说些什么。 噼啪的雨打在翠绿的树上,田坎上,林地里,世界也循规蹈矩起来,似乎变得格外宁静而深远。 “祝玛,”许易水走进屋子,不忘将半掩的房门完全拉开,让祝玛看见外面的天气,“你会预言吗?” “……”不是,为什么老问她这个问题? 祝玛斜眼:“你会?” “不,”许易水摇了摇头,“你会。” 祝玛:“?” 祝玛:“有病?” 倒好的水祝玛都不想递过去了,干脆自己喝了起来:“烧个蛋吗?” 视线落在火笼之上,许易水看见了上面烘烤着的某种草药。 “也可以。”许易水道,“你烧个蛋,然后预言今年雨水多。” “有洪灾。” “噗——”刚喝到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祝玛转过头看向许易水,“你怎么知道的?” 许易水揉了揉额头,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很扯的话:“我会预言。” 祝玛:“……” “呵呵,”祝玛表情平静,眼神里却闪着笑,“真巧呢。” “你和你娘子说的话很像。” 许易水皱眉:“什么很像?” “你娘子也说她会预言。” 祝玛眯了眯眼: “还说今年是鼠年,多瘟病灾祸,让我祈求少些雨水。” “那你怎么说的?”许易水垂下眼眸,摩挲着手指上做农活留下的茧痕。 这是重点吗? “我能怎么说,”祝玛擦了擦嘴,“祈求风调雨顺,那是你们拜龙神的时候要做的事情。” “我是个巫医,”祝玛将医字着重强调,“医明白吗?” 许易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声音沙沙的,泛着哑: “你不想,做神巫吗?” …… 昨天晚上炕了好些麦糠饼,今天一大早,许易水就煮了一大锅杂米粥,盛到了灶台后面的顶罐里。 难得晴天,许易水准备去夯地基和挖沟渠,还有茅房的茅坑,这些都是很重的体力活,她估计得从早忙到晚,差不多要三五天才能弄完,自己吃饭都顾不上,更别说回家给苏拂苓做饭了。 当然,也饿不着苏拂苓。 小菜是腌黄瓜,又炒了藤藤菜和苦瓜,大锅加水,再放上蒸笼,早饭的那一份吃过后,将没动的那些菜都放进了蒸笼里。 苏拂苓中午的时候,只需要烧火把饭菜热一热,自己便能直接吃了。 拿了两块儿麦糠饼,又拎了一竹筒水,许易水去了山腰的宅基地。 排水沟提前就要规划好,村长就懂这个,昨天下午拉线特地给她用草木灰把位置都画好了,她照着挖便是。 山腰的土,往下两锄头便是石块儿了,幸好不是那种十分坚硬的石头,而是红色的泡沙石,比较好挖,但多少也是石头,还是有些震手的。 至于那些可疑的,让人心乱如麻的东西,许易水暂时还没有理清楚。 她不会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的人吧? 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她不敢问苏拂苓为什么会知道洪水的事情。 也默认了在苏拂苓说想吃辣椒炒的菜时,给她做了。 举棋不定。 左右为难。 进退维谷。 “啪——!” 一个失神,手里的锄头落下时微微偏斜,撞在泡沙石偶尔的干燥坚硬部分,一下子震得许易水左手麻了小半截。 只好赶紧松开锄把,往边上甩了甩手,试图缓解刚刚那一瞬间手抽筋。 这一抬头,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被完全踩到了脚下,只剩下了一个小黑圆点。 正午了。 “咕噜噜噜噜……”原本还没什么实感,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冒出些声响。 “许易水……” 她好像幻听了,好像听见了苏拂苓的声音。 许易水从挖了四分之一,半腰高的茅坑里爬出去。 “许易水!” 不是幻听,真的是苏拂苓! 女子穿着身天青色的衣服,还带着隐约的梅花纹样,走动间清丽脱俗。 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簪子挽着,堪堪固定住,右手提着个菜篮子,左手捏着深绿色的竹棍,噼噼啪啪地敲着地面,就这么一边试探,一边逡巡地朝她走了过来。 路上还有刚做完农活,把稻田里抢营养的稗子给扯了的,准备回家吃午饭的同村村民,听到声音,便立马转过了头看了过来,十分稀奇: “许易水!” “你的瞎子媳妇儿给你送饭来了!!!” “这感情好啊!快别啃你那麦糠饼了!” “你怎么来了?”许易水没来得及搭理村民,只赶紧跑上前扶住苏拂苓。 “小心脚下,这边有点儿乱。 修房子的地方,又是坑坑洼洼的乱石与地面,又是半自己,半人情,半买来的横七竖八的木材,就算是眼睛能看见的人,不小心被绊到了,也得摔个大马趴。 “给你送饭啊。”苏拂苓晃了晃手里的菜篮子,“不明显吗?” “你就吃那点儿麦糠饼怎么行,”苏拂苓嘟囔着嘴,“锅里你煮了那么多杂粮粥,我就想着也给你盛一碗过来。” “另外还拿碗装了黄瓜、藤藤菜和苦瓜那些,你看看。” “赶紧吃,还热着呢。” 一边说,苏拂苓将菜篮子往许易水手里噻。 “真的是送饭啊!”村民从两人边上路过,“多好,这下许易水也能知道有媳妇儿是什么感觉了。” “嘘寒问暖,知冷知热,这才叫过日子。” “你说是吧?” 村民调侃着,笑得揶揄。 “是挺好的,稗子老比谷苗长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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