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灯下看美人。 隔着庇护棚子里明明灭灭的火把和紧紧裹在身上的湿衣,苏拂苓再一次对许易水的身材有了实感。 她其实很早就知道,许易水的身材也是极好的,胸腰臀,她有的许易水都有。 只是许易水这样的人,很难会让人过多注意到她的身材。 许易水的气质太沉,个头又高挑,肩宽背阔,穿着有余量方便行动的衣衫,一看就是穷苦农民的打扮。 脸上还带着些许脏泥,许易水看着又沉默又坚韧,像厚重的大地。 这样的人,没有人会第一眼去评判她的身材如何,臀翘不翘,腰细不细,胸软不软。 只会看这个人的胳膊粗不粗,腿有不有力,肩膀厚不厚实,能否搬得起重物,伺候得了田地,撑得起自己的家。 样貌身材,是在找媳妇儿娘子,拿这个人当情人瞧的时候,才会分心去注意的。 就像苏拂苓现在这样。 情人眼里,许易水才分外婀娜,引人欲望泉涌,依赖丛生。 “张大娘子她们熬了姜粥,你喝一些再休息。” 苏拂苓特地去拿了碗盛了粥,端到烤衣服的火堆边递给许易水。 许易水:“嗯?” 白天才是主战场,先前估摸了一下时间,孟寒雁让大家都早点休息着。 折腾了大半宿,见庇护棚没乱,有吃有暖,村民们也就安心了下来。 这人一安心,疲惫也就涌了上来,抗灾又是个持久战,于是也都听从安排回到各自分配的位置上去休息了。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苏拂苓轻手轻脚,声音压得很低。 这会儿许易水没听见她的话,她也不可能再高声喧哗,吵人清净,只能往许易水靠近些: “喝粥。” “嗯。”这回许易水听见了。 庇护棚里光线不好,但依稀可以看见一团又一团蜷缩在位置上的人影,烤衣服的火堆这边倒是就她和苏拂苓两个人。 头发也差不多没滴水了,许易水应着苏拂苓,一边直接抬手将身上的湿衣服掀了。 苏拂苓:! 淋了雨,动着的时候没事儿,这一停,才觉出些寒凉来,粥里的姜味儿十分浓郁,带着股霸道的暖意,许易水三两口喝了,就着棚边檐的雨水将碗涮了涮,洗干净。 收拾妥当了,才发现苏拂苓还呆愣在原地: “怎么了?” “没…”一边摇头一边转身,苏拂苓抬起右手去摸自己充血的脑袋和热乎乎的鼻头,“没怎么……” 许易水身上还有一个她曾经有,现在已经没有了的东西*——人鱼线。 极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勾在许易水的腰侧,隐没进浅褐色的裤腰里。 配在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若隐若现的麦色肌肤上,色气得没边儿了。 就,忽然很想……摸一摸。 反正,许易水的就是她的,摸一摸也不妨事吧? 苏拂苓喉咙泛着痒,只能滚着咽了咽口水。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天为被地为席的,连个隔着的布帘子都没有,不合适不合适…… “别乱动。” 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察觉到腰腹处的痒意时,一把将人作乱的手钳制住。 四周还能听见隐约的鼾声,许易水声音压得极低,只可惜晃悠的昏黄火光暴露了她耳骨上的红。 从耳尖烧到耳根。 使得她的警告毫无威慑力。 “冷。” 苏拂苓委屈地嘟囔着:“许易水,你冷不冷?” 一边喃喃,苏拂苓颤抖着身子,自然而然地往许易水怀里缩。 “我给你暖暖吧~” 雨势丝毫不见减缓,山间的湿气异常浓重,丝丝缕缕的凉意被晨夜的风一吹,就能透进人的骨髓里去。 她可能是真的冷。 许易水想着,侧过身将人半揽进怀里,又直了直脊背挡风。 然后,腰腹便放上了一只手。 虽说的确带着些凉意,但这动作…… 许易水:“……” 暖呼呼的肌肉不自主的绷紧,登时线条轮廓就更加清晰了,细腻光滑的触感,像是温玉,指尖轻轻压下,能够充分的感受到带有力度和韧性的软肉的下陷和回弹。 比自己的好摸很多。 苏拂苓的手在许易水的衣服里,不自觉地上下划动,又捏了捏。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她真的很想再放肆一些。 她们应该紧紧的挨在一起,贴在一起,交缠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模仿是动物的天性,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而僵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不同于许易水的愣住,僵硬,然后难为情的紧绷和克制,反而勾得人愈发想要“欺负”。 苏拂苓的僵硬只有片刻,然后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虽然场合不大合适,但许易水主动的话,那可又不一样了! 挪了挪,苏拂苓把自己往许易水身上再贴了贴。 “你别光摸中间啊。” 低低的气音,又娇又媚,偏偏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敢不敢往上一点?” 顿了顿,苏拂苓又道: “或者往下一点也行……” 这已经不是勾得人想要欺负了! 冷静,理智。 苏拂苓:动动动。 许易水闭了闭眼。 苏拂苓:挪挪挪。 某一个瞬间,许易水再睁开眼时,眼眶已经红了。 恶从胆边生。
第88章 树犹如此,人亦该如何自处呢? 不要总是高估一个泥腿子粗人的底线和自制力。 “嘤~” 堪称安静的庇护棚里兀得响起一声猫叫似得嘤咛。 “……” 瞬间,周遭似乎更安静了。 “……还来吗?” 理智归位,许易水也顿住了。 悔意浮上心头,嘴却还强硬着,不能让人,至少不能让苏拂苓看出她的心虚来。 作恶的手紧了紧,上头似乎还裹满了挥之不去的暖梅香。 苏拂苓老实了。 只这一下,苏拂苓就彻底老实了。 不老实能怎么办,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可能真的和许易水天为被地为床,上演什么扶桑礼时,花烛夜前的图册上才有的场面。 睡吧睡吧。 右手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腰腹,苏拂苓紧紧地闭上眼。 不能再撩拨了,不然就真的要毁了。 - 大概是太累了,不少人竟然真的在某些时刻睡熟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亮堂了起来。 耳畔有轰隆隆的声音,不算多响亮,但也并不低沉,并且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好似她们的庇护棚并非在山里,而是在雷公庙前。 “淹了……” 老人,年轻人,一个又一个,立在坡上能够瞧见村子的那处,视野稍开阔些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站在这里的。 但慢慢的,这里站上了很多人。 很多人,却并不吵闹欢腾。 反而有某种无声的寂静沉默蔓延开来。 “都淹了……” 上河村地形崎岖,算不得多好,易水河边的田地,肥水沃土,堪称良田,家家户户,哪怕边边角角,能种的都种上了。 现在这一淹,便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那些河边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榕树,有的还顽强立在原地,却也是东倒西歪的一片,枝叶在狂风暴雨中仓皇逃窜,有的更是被连根拔起,像无助的浮萍一般漂浮在浑浊的洪水之中。 树犹如此,人亦该如何自处呢? 所有人都在担心,都在怀疑,都在考量。 却没有人知道答案。 “吃饭啦!” 张大娘子爽利的声音打破了半山的沉默,也蛮横地将人从低落里打搅起来。 见没有人即刻应声,张大娘子直接一脚踹在了身边张朝芙的小腿上。 “都愣着干嘛呢?”张朝芙是张朝芳的三妹,人年纪稍小些,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又因着经商的缘故,性格便活泼爱笑,“我的肚子都敲鼓敲得开始唱戏了。” “吃饭不积极,这思想可就有问题!” “就是就是。” 黄静思附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明天愁死,也不能在今天饿死!” 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自己的碗小跑到了大铁锅边,对着张大娘子就是一顿谄媚:“张婶子,好手艺啊!” “快快快,给我来碗锅边的。” 也是为了宽慰大家,鲁林特地叮嘱过,早饭不要吝啬粮食。 接下来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还有许多的体力活儿。 这样的光景里,只要还有吃食,最不能亏的便是肚子,哪怕只是吃糠咽菜,也得吃饱。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才有力气再找到更多的食物。 因此虽然只是煮的粥,却也是稠得能立住筷子的那种粥。 而这样的粥,最好吃的,便是锅边和锅底,已经结成焦黄的类似锅巴但又十分软弹的米粥糯团子。 悲伤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大家纷纷回到安置点拿自己的碗具,然后去锅边打饭! “哎哟哟!祖宗哎你慢着点儿!” “待会儿翻了可都没得吃了!” 雨天湿漉漉的地本来就滑,李二丫几个小孩儿已经裹了满身泥,这会儿捧着碗,一走一个出溜,险些摔进锅里! 幸好被边上的李家娘子一把给拎住了。 “打翻了,”有人恐吓,“没得吃,就把李二丫弄来吃!” “好不好?李二丫?” 一边笑着,还有人附和着一边追问:“如果把锅打翻了,就拿你的肉来补齐。” “你说嘛,”李家娘子扯了扯自家闺女刚才乱掉了的衣服,“就说刘婆婆我还小,赔不起嘞。” 李二丫扭拧着,一边瞧开玩笑的人,一边往自家娘亲身后躲。 可爱的动作引得周围其他打饭的人频频大笑起来。 许易水不喜欢跟小孩子说这些粗思也恐,细思更是极恐的玩笑。 “尝尝张婶儿腌的白萝卜?” 她反应快,看着黄静思动了,许易水便也赶紧拿碗,给自己和苏拂苓都打了慢慢的一碗粥。 张婶儿做的腌白萝卜,是把从大家手里收来的圆白萝卜切成小薄片,只加了些盐和几株恰好长在庇护棚边上的野葱,拌拌均匀。 虽然佐料和做法都极为简单,可张婶儿将盐掌握的极好,萝卜片半点水土的腥涩味儿都没有,只剩下脆甜脆甜的好滋味,十分的爽口! “好吃?” 看着苏拂苓捧着碗,吃相精致又好看,速度却并不慢。 许易水也不由自主多扒拉了两口饭,又问道。 “嗯!”苏拂苓点了点头。 “等雨停了,”许易水道,“水退了,回去给你做。” “嗯嗯!”顿了顿,苏拂苓用力地点了点头。 动作快的好处就是,她们已经吃完了,就着棚檐子落的雨水洗碗的时候,还有人没吃上,正在排着队的打饭。 干瘦又有些邋遢的女人裹着件藏蓝色的布袄子,头上戴着顶褐色的小圆帽,一步一步,一瘸一拐,一高一低地坠在队伍的最后面。 垂下眼,许易水专注地看向土碗里的雨水,将干净的碗里里外外再次冲刷。 “这个萝卜真的还蛮好吃的。”苏拂苓顿了顿,也继续洗碗。 自从出了苏拂苓的事情,本来就在村子里不受待见的贾真,愈发无人问津了。 几乎没有什么人主动跟她来往,但也有一些必要的情形,就比如这次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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