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嘴角的苦笑,让林伊心疼,只不过是谈了场恋爱,喜欢了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难呢? 她想要是两个老人没有这么多波折,像这世上的普通人那般,她们没有分开,没有遗憾,没有经历那么多人世间的磨难,唐斯和盛宁是不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换句话说,要是没有两个老人经历的这些,也就不会有唐斯和盛宁了,就算有...她们也不会是她们。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但人性确实复杂的,人心更是矛盾的结合体,你会因为一时激情上头,而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同样...也是因为激情消散,而又回归理性。 人生总要取舍,谁也不可能既要又要还要。 就像蝴蝶效应,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细枝末节,都影响着关键时刻的走向,每个平静的深蓝里,都蕴藏着巨大的暴风雨。 唐斯叹声气,目光又落在墓碑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墓碑上两个老人的名字,失神儿许久,才又开口说到道—— “不过...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这样选择,我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上帝的宠儿,同样上帝也不会对我们另眼青睐,如果一个选择没有任何痛苦,不付出任何代价,那这个选择也不会有意义。” “那你和盛宁....” “我会等她,我相信她会来找我。” 关于悲剧的主题——个体永远无法改写自我命运。 但却可以永远与此斗争,无论导向是欢喜或是沉痛。 因为爱,永远难免于世俗的纷扰约束。 —— 安岛,在靠近赤道的距离,它所迸发的情感从来都是炙热剧烈。 盛宁望着窗外刺眼的太阳,清冷的面孔,眼底闪过凌厉——灭掉一场大火的最好方式,就是制造一场爆炸。 她在等待这场爆炸到来,好把这里的一切都彻底消灭,只有那样困扰她心底的恶魔才能变成齑粉,她也才可以重获新生。 此刻,盛家老宅的书房里,多日不见的盛明耀终于出现了,他看着这几天有关于盛嫄跳楼死讯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播报,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可惜这宠爱并没有教会他什么本事,反倒让他学的一身嚣张跋扈,自打十八岁那年上了赌桌,体会到筹码给他带来的快感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说盛家的一大半家底,都是他给败掉的,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盛嫄在的时候,替他收拾过几次烂摊子,现在盛嫄死了...,以他的能力根本解决不掉,那些催债电话都快把他手机打爆了。 这会儿,他走到盛怀安面前—— “爸...盛嫄现在死了,可她手里还有股份...” 盛明耀都惦记的事,盛怀安怎么可能不惦记—— “这事我已经在找人办了。” 盛怀安早就不参与公司的事情了,这些年他的性情不定喜怒无常,根本就没办法再做任何重大决策,他嘴上说着是给盛嫄机会,才没有把她赶出盛家大门,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盛家还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盛嫄。 “你又去赌了?”盛怀安问盛明耀。 “爸...这次是我运气不好,我被人做了局,本来我都要翻盘了...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怀安打断,这套说辞他都已经听烂了。 “我不管你是被人做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继续赌,我不会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 “知道了爸。” 盛明耀垂下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正在父子俩说话的时候,沈秋澜又来了。 上回她就来过,盛怀安以为她会有动作,可几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盛怀安走出书房,看见沈秋澜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哼的一声冷笑,女人果然是女人,目光只会在这种不起眼的小事上。 “我来给宁宁送饭。” “去吧,别让你的宝贝女儿饿着。” 盛怀安满脸鄙夷,看都不再多看一眼沈秋澜。 沈秋澜被一个女佣人领去二楼,路过书房门口看见了盛明耀,目光一扫而过,倒是也没什么异样,只是等走到关着盛宁的房间时,看见门上拴着的锁子,心里又一沉。 老疯子。 这会儿门被打开,沈秋澜走了进去。 “妈...” “妈给你送点吃的。” 沈秋澜摸了摸盛宁的脸—— “你瘦了。” “我没事。” 母女二人沉默片刻,沈秋澜便转头看向刚刚带她上来的那个女佣人。 女人看着她们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关上门出去了。 她说:“我也是母亲。” 母性并非完全的天生本能,它的形成有诸多复杂的原因,但不管是多复杂的原因,对于做了母亲的女人来说,它都是相同的。 这会儿,沈秋澜把饭盒打开,取下第一层的饭菜,从里面拿出了两份有关股权的赠予和转卖的合同书—— “对方出价不错,我已经都谈拢了。” “你把名字签了,最多三天..盛家就完了。” 盛宁看着手里的合同...忽然愣了一下—— “这是...” 不光是盛嫄给她的那份,还有一大部分是她从来都没听过的。 沈秋澜笑了笑,抬手在盛宁的脸上又摸了摸—— “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不离婚吗?就是为了这个。” “盛明辉瘫痪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和他离婚,可为了离婚而离婚没有意义,因为我还有你...盛家那个样子让我寒心,也让我害怕,我已经在这个大染缸里了,可我不能把你也搅进来,盛怀安会榨干盛家的每一个女人,我必须得让你离开盛家...” “所以...我和他们做了交易。” 当年盛明辉突然中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却变成了半身不遂的瘫子,沈秋澜知道这是他的报应,但她更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提出要求的最好时机。 “盛明辉起先还幻想自己会好,可后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不仅没好起来,反而越来越严重,头一个月下身多少还有点知觉,两个月、三个月过后,他就一点儿知觉都没了,大小便不断失禁,上半身也受到波及,他的性情变得狂躁,整天又叫又喊,直到有次他在床上睡觉,被子不小心盖住了自己的脸,他差点儿就蒙死过去,那次过后...他就开始害怕了,每天处在惊惧之中,身边要是没有人守着根本不敢睡觉,我就是看准了这个时候,和他提出了离婚。” 沈秋澜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盛明辉哭的鼻涕口水流了满脸满身,求自己不要和他离婚....还说不能在这时候丢下她不管,沈秋澜告诉他,不离婚可以,但要让盛宁离开盛家。 可盛明辉根本做不了主,他既没有那个魄力也没有那个能力,最后沈秋澜去见了盛怀安。 “盛宁姓盛,只要姓盛,就别想离开盛家。”盛怀安骨子里的掌控欲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黑洞,要把身边每一个人都吞噬殆尽。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会离婚。” “你以为你是谁?说离婚就离婚?” 沈秋澜早做足了功课,盛怀安吓唬不了她—— “我会起诉,会打官司,即便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就拖着,我不会再回盛家,更不会再管她,至于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不知道,但如果我人问我...我会照实说。” “我想大家对于一个女人抛弃残废丈夫一定会很感兴趣,但她们更感兴趣的是...这件事会在安岛成为一桩丑闻,盛家的丑闻。” 盛怀安爱面子已经爱到一种癫狂的地步,他明明是那样的腐烂肮脏,却以为自己最干净,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嫌弃盛明辉是个没用的瘫子。 盛明辉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就差去抱盛怀安的脚—— “不能离婚,爸...我不能离婚啊...” “盛宁反正也是女孩子,您本来也不喜欢她....就让她走吧,我才是您的亲儿子...” 就这样,沈秋澜用自己的自由换来了盛宁离开盛家。 但沈秋澜却没有因为盛宁离开了盛家就心安,相反...她的心一直都不安,盛怀安的那句‘盛宁姓盛,只要姓盛,就别想离开盛家’始终颗不定时炸弹沉在她心里。 沈秋澜明白,这句话不是唬人的,一个人没那容易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彻底脱离关系,只要盛家还在一天,盛宁早晚都会被他们盯上。 沈秋澜作为母亲,不得不为盛宁多做打算。 “我这些年跟你小姑一直在收散户里的股权,只有压过盛怀安手里的,我们才有筹码和他谈判,才能真的把他拉下来。” 盛宁满眼震惊,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离开盛家原来是沈秋澜牺牲自己换来的,而自己却一直误会了沈秋澜这么多年。 “妈....您...您怎么不告诉我?我...” “告诉你这些做什么?你当时才上大学,再说了我能处理。” 沈秋澜看向那些股权—— “这件事本来是没打算让你插手的,我和你小姑都想好了...我们来做,可是....” 提到盛嫄,沈秋澜就心碎,要是再快一点,或许盛嫄也不会死了。 盛宁和她一样心痛。 盛嫄的死,是她们这一辈都没办法释怀的心伤。 盛宁把两份合同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秋澜重新又放回饭盒里,忽然又想起什么,她问盛宁—— “你的手机被盛怀安扣下,这么长时间也没联系斯斯,要不要我跟她说一声?” “别,您要是联系了怎么和她说?不告诉她...她肯定要起疑,可要告诉她....以我现在这个情况,她一定会过来的,斯斯她..很冲动。”盛宁眉头蹙起,“盛家的事够乱了,她跟我不一样,我不想也不能把她牵扯进来,还有...她外婆那边也需要人照顾,等我这边事情结束了,妈,您跟我一起去京北吧?” 沈秋澜也认同盛宁的—— “行,那妈妈就不联系她了。” “等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去。” “嗯。” 临出门前,沈秋澜又望向盛宁,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最多三天,最多再委屈你三天。” 盛宁却摇了摇头—— 她不委屈,只要能让盛家彻底完蛋,让盛怀安彻底完蛋,多少委屈都不算委屈。 “妈,他死一万次,也赎不了他的罪。” 下地狱都便宜他了,他应该做个孤鬼四处飘荡,最后魂飞魄散。 出了门,沈秋澜步子又一转,没选择走就近的楼梯,而是绕到一圈,又路过书房门口,看着大敞着的门,她将手里的饭盒用力碰到楼梯扶手,砰的一声发出闷响。 在书房里的盛明耀满脑子都是自己欠的的那些赌债,他觉得老爷子太不是东西,只肯答应给自己分一点盛嫄手里的股票,可多一个子也不松口给自己,那些催债电话都快把自己逼疯了,盛明耀气的牙根儿紧咬,要不是股票还没到手,自己刚才早就翻脸了,哪会低三下气的来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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